笑傲江湖我是令狐冲

第170章


  这茶寮难免不得太平。
  最重要的是,不日整个江湖或许都会传开子回丹珠的消息,他这一路走了三年,脚下也是累了。不如就在此地坐等找上门的人。
  如今这老板怕事,他也没再坚持。
  当即进了开封城,把之前剩下的那点药卖了八十两银子,给了几两于茶寮老板作赔偿。就在郊外,找了个破落屋子。修缮一番后住下了,当是歇脚,顺便暗暗看照一下那座茶寮。
  这一歇,就是小半个月。
  他坐在茶寮里,点了一壶茶,听着客人们在聊着近日江湖之事。老板见到这书生。已是几分熟悉,对他隔三差五地来此喝茶,心里也是有些底细。
  此时茶寮没几人,老板送上茶点,便招呼了声:“少侠这是定居开封府了?”
  他摇头。
  “我见那个人。约莫是不会再来了。”老板笑了笑,到底是不想与江湖人有过多的牵扯,便如此含蓄提醒。
  他恍如未闻,为自己倒了满碗的茶水,看着碗里晃动的倒影,忽地想起……久不曾喝酒了。模糊的记忆里,他似乎相当喜爱杯中之物。
  “不知少侠尊姓大名?”
  忽闻这句问话,他微一晃神。不语。
  他本是一个没有过往的人,不记得自己是何人,不知道身在何地。甚至不清楚到底活了多少年——即便这个身体也就二十出头,他却知道自己已经活了很久。这些年最清晰的记忆便是他一直独居在天山幽谷,哪里还知晓或是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若非不耐那青山叟红面婆的追索,于三年多前下了天山,他怕是连言语这样的本能都被湮灭了罢!
  开茶寮自是擅于察言观色,老板见这青年神色间冷冷清清。思及适才的问题有些逾矩了,也不敢再多问。只赔笑:“少侠,您先用着茶点。有事叫小的。”
  “我姓黄。”
  老板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黄……他努力地想,他到底叫黄什么呢?
  有些事情,纵然已忘记,却早溶入了骨髓,成了本能,如武功,如医术,如玄道,如乐理。
  周易,经卦有曰:“六五,黄裳元吉。”又文言:“君子黄中通理,正位居体,美在其中,而畅于四支,发于事业,美之至也。”
  是了。
  自天山遇到青山叟离谷后,经过了一千多个日夜,他跋涉来到中原,只为了寻一个连他也不知道的答案,今日终于想起了他的姓名。这姓名,一直伴随了他度过久远虚渺的时光,直至被渐渐遗忘。
  他姓黄名裳,字晟仲。
  第2节二、十步杀一人
  万历十三年,江湖上传言自雪域来了一位阡陌客,其身上怀有三颗子回丹珠。这传言,不算沸沸扬扬,却是有心人皆知。
  莫管这子回丹珠到底是否具有那般神奇的药效,能被传为圣果的,总不比寻常物。人道,宁可信其有。大小门派,游侠散人,谁不心动那样的圣物?
  又几日传来,黑苗隐名了数十年的“双怪”青山叟、红面婆因抢夺子回丹珠,不得,反被那黄姓阡陌客诛杀了。那双怪多年来,手下养了不少毒物,今知晓了他们的师父被杀,都蠢蠢欲动,有心奔赴中原报仇。
  传言真真假假,不得而知了。
  “只知那人姓黄,行事不羁,来历神秘,道是自天山而来。他的武功招数都是极其诡秘,一个巧劲就能轻易地化解对手的招式。看似他只要手指轻点到对手的手腕,就能让对方身体疲软而不敌落败。”
  男子一身红衣华服,负手伫立在窗畔,听了此话,只轻扬起语调:“这般神奇?”
  “是的,我等观察了数日……怕都不是他的敌手。”
  红衣男子轻哼了声,再不言语。
  门外忽传一声:“教主,杨莲亭求见。”
  就见原本面如凝霜的男子,神情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他垂下眼,如要掩饰那一丝复杂的挣扎的情绪:“进来罢!”
  这几日,开封却是热闹了几许。
  黄裳依旧是一身泛白的青衣,行走在郊外的小径上,一手举起酒罐,爽快地灌下一大口!便是没了多少记忆,这醇香浓烈的口感,哪能让人不怀念?!
  酒虽非上品。但于他,也算解了一份心情。想那些年,他静坐幽谷,全然忘记自己的本性与喜好。
  说及此,倒也是感激那双怪的搅扰。三年多来。他重新体味这人世五谷杂粮的滋味,到底觉得,他确实是活着的人了。今时寻着模糊的记忆随意而行,即便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遍踏这中原内外五湖四海,看尽那三山景色五岳风光。也不失是妙事一桩!
  ……若忽略这些恼人的跟踪者,则是更好!
  他不会随意杀人,却惯常随性不羁,若真惹得不耐烦了,也不在意杀尽了这些人。至今未动手。只是没有兴致罢了。
  弹指间即能踩死的蝼蚁之辈,何来引得起他的兴致?
  但凡高手,自希望与高手较量,这才是本事,这才能爽快!
  黄裳不由得想到几大门派,还有备受诟病的日月神教,若得机缘,定要与那些口舌称赞的高手过过招。
  ——不知那被称为第一人的东方不败。武功又到底是怎样的高深?
  他对武学的追逐,自成了一种执着,甚至是本-能。
  不过想归想。黄裳也没真打算,独身闯山门去挑衅各大门派掌门人。
  诸事随意罢。
  在这开封居住了一个多月,倒觉得此地算是物华天宝,若不意外,停留个一季半载的,过一段清静安逸的日子。也是乐事之极。
  黄裳步伐渐缓,过了前面的池塘。不远处小丘脚下便是他现下的家了。
  他不喜自己的家里,沾染血的腥味。
  仰头猛地灌了口烈酒。心下不由得叹息:可惜了这半坛子的酒了。身如鹰隼,他倏地转了个身,飘落在丈余外的树梢头,手中的酒坛子飞了出去。
  那抛洒在半空中的酒水,划过一道亮丽的弧度,如一道坚-挺的屏障,迫得突然发难的十来人急往后退了几大步,险些掉落进池塘。
  酒坛击中了其中一人,伴着碎裂的声响,是那人口中溢出的闷哼,遂见他如那破裂的坛子,颓然无力地摔落在地上。
  “师兄!”一人凄厉地喊出,再看向黄裳时,眼中的恨意似要燃烧,“杀了他,给师兄报仇!”
  十几人对上一人的厮杀,结局在意料之中与合理之外,自然是一方毫无疑问地压倒另一方,成了单方面的屠杀,只这屠杀人是黄裳一人。
  他手下没有留情,突袭的众人这才知晓了,这个看似儒雅文弱的书生,狠绝起来,是令人震慑的残暴。即便此时萌生退意,却已然被对方密不可泄的招数堵死了逃路。
  最后二人,绝望地趴在地上,却意外地没迎来致命的疼痛。
  黄裳收手站稳,看也没看那苟延残喘的二人,只勾着嘴角,淡笑如清风般怡人:“兄台,这戏看够瘾了吗?”
  就听蓦然一阵大笑。那笑声虽不掩狂气,却意外地悦耳动听,黄裳眉头微挑,动也不动地等待那人现身,而地上原本还保留一份清醒的两人,已经开始口吐鲜血了。
  好深的内力!
  赞叹始起,他就见一抹红影,如惊鸿般急速掠来,几乎是同时,以他绝佳的眼力可见数道银光直面击来。
  黄裳不慌不忙地躲开对方这一攻击,继而是果断地反击。几招对下,他不得不认真了几分——这个对手,当真是近四年来,唯一一个让他感觉到有些吃力的人。
  红衣人身法诡变,内力浑厚不提,只速度就快得让人难以应付。黄裳终是被逼得使出了十成的功力,只看对方几乎是招招致命,若再不全力以赴,当是要交代了这条性命。
  即使酣战正兴,黄裳也不由得诧然分心:这个人的武器竟是绣花针!虽然他自己并不需要借用兵器,虽然他也知道各路奇特的暗器,当这绣花针发挥出奇巧精妙的功法时,依然令他赞叹不已。
  这一交手,便是数百招。
  黄裳没有落败,也同样没能取巧。对战中,他几乎是贯注了全部的心神,不敢稍有差错。这红衣人速度极快,又是以绣花针做武器,逼得他难以近身。
  以往常用的一些招式,眼下他也不能使出。更多时,只能以内力为支撑,以掌、抓隔空借气流来反击对手。
  这具身体的内力,到底是差上了一筹。与红衣人又对上了一招后,黄裳不由得被逼退了丈余。遂觉得耳边一丝寒凉,擦着脸颊的绣花针带着一串血珠。
  “兄台好功夫!”他真心地赞美。
  红衣男子没再紧逼,落在他两丈之外,一手背在身后,若有所思地打量起黄裳。
  黄裳淡淡一笑,忽略着脸颊上的一丝疼痛。将近四年了。他也曾与一些高手交手过,这是头一次倾尽了功力,却落得了下风。
  这一战,他输得口服心服。
  何况……黄裳注视着这个俊秀的男人,适才对战时无心注意。眼下这一细瞧,他倒看出几分不对劲。
  ……这个人,内息有些不稳,似是体内的阴阳冲突得厉害,折损了功力的发挥。若非如此,他怕早就被对方打败。
  不是他的武功不好,而是对方的攻击力强得惊人。
  “这些年来,你是第一个与我打成平手的。”红衣人勾起嘴角。把黄裳打量了一番后,如是开口,“你的身法招数。我却眼生的很,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武功?”
  黄裳摇头,漫不经心地伸手抹了抹脸颊的伤口:“是我输了,若非你有内伤,怕百招内就能制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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