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再现

    第二日南馨醒来的时候周珏已经不在身边了，她摸着外面已经冰凉的床铺，心里涌起一阵阵的难过。
    她忽然想起那次周珏去找她的情形，那时候失踪多日的哥哥忽然回来，她正处于被赐婚和亲人回来的喜悦中。所以当他说他对自己无意，当他说心中已另有他人，当他说虽然是他亲自求娶的自己，可是最重要的是因为自己的父兄时，她虽然心中难过，可还是决定应下这门亲事来。更何况，他还说，会一生一世只有自己一个王妃，会努力的对自己好，会努力的爱自己。
    可是，就是这样对自己好，这样爱自己的吗？
    门外的彩云和追月听见声音，敲了敲门，道：“王妃，您起了吗？”
    南馨用手揉了揉脸，努力挤出了一丝笑来，才扬声对着门外应了。
    吴嬷嬷领着彩云追月和几个小丫鬟进来，伺候她穿衣洗漱，彩云帮她挽发，追月帮她描眉，吴嬷嬷吩咐下人尽快上早膳。没有人关心昨夜是否发生了什么，没有人去掀开被子看喜帕上有没有落红，恐怕，是周珏早早就交代好了的吧？
    南馨刚刚收拾齐整，周珏就回来了。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短打，额头上还有着汗珠，素日苍白的脸色此刻倒是染上了一丝健康的红。
    南馨上去行礼。
    周珏扶住了她，他的声音和昨天一样的柔和，“我刚晨练完，先去洗个澡。你先用早饭，不用等我。”
    圣上近期身体不适，所以他们可以不用按着礼制进宫那么早。南馨看了眼已经摆好了的早膳，道：“我还不饿，我帮您拿着衣裳吧，今儿个进宫，是不是要穿……”
    南馨话还未说完，周珏已是按住了她的手，“不必，这些事情叫下人来做就是了。”他看着南馨一副又是要哭的样子，又补充道：“咱们去宫里除了见父皇，还要见几位有品的妃子，另外还有我的几个兄弟。你若是不吃饱了饭，待会儿肯定撑不住，我用饭速度快，所以才不叫你等我的。”
    “好。”南馨见他关心自己，这才露出一个笑，“那您也快着些，用饭太快对胃不好的。”
    周珏轻声应了，这才叫身边的下人去拿了衣服过来，转身去了净房。
    南馨用饭速度其实也很快，所以她略微等了一会儿，听到净房里水声停了才开始用饭。
    周珏洗完出来，见南馨只吃了一点点，眉头便皱了起来。成婚前只知道她是个脾气爽利的将门虎女，怎么成亲后才发现，原来她比那些文官家的女儿还要矜贵，完全就是个娇滴滴动辄就会掉眼泪的娇小姐。
    用完饭二人乘着轿子进了皇宫，先是去拜见缠绵病榻的圣上，接着见了周珏的几个兄弟，最后是去后宫给兰妃、贤妃、惠妃三位娘娘请安。又不是亲生母亲，又是和周珏一道过去的，除了兰妃那稍稍为难了南馨一下，其余的倒是很顺利的都过去了。
    二人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近傍晚，周珏刚下了马车就被匆匆赶来的周宇叫走了。
    南馨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房，到了晚膳的时间也没见周珏回来，南馨等了许久，等得饿过了劲，就也不饿了，随意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碗。没想到的是这一夜周珏都没有回来，只是在晚间叫了人回来说了声书房有事，便一夜都没有露面。
    到得第二日早上，南馨还未起身，外面就嘈嘈嚷嚷起来。她叫了彩云和追月进来问话，彩云才一脸气愤的说道：“是王爷的几位侍妾过来了，本身吴嬷嬷是说了您还在休息，叫她们等等的。可偏偏陶姨娘，说是您的旧识，硬是要过来服侍您起床！”
    “除了霜华，王爷还有其他的侍妾？”
    南馨是听风华提过霜华到了端王府做了侍妾的，至于端王还有其他的侍妾，她却是一点也不知道的。只是听了彩云的话，才忽然觉得有点讽刺，那日在将军府，王爷可是明明白白的说了，日后只会有自己一个的。那么自己都嫁过来了，为何那些侍妾都还在，又为何，那些侍妾居然敢私自闯上门来？
    南馨指着箱笼道：“帮我把那身大红色的正装拿来。”又吩咐追月，“外头谁在闹腾，叫吴嬷嬷自己看着办，跟她说，我头都被吵疼了。”
    追月笑着应了声是，出去吩咐不提。
    吴嬷嬷听了追月的话，神色一凛，知道今日自己这是犯错了。往日里虽然王爷对其他几位侍妾不甚在意，可对年仅十岁的陶姨娘却是隔三差五就要招到书房去伺候的，书房重地，即使她伺候了王爷十多年了，也是不能进去的。
    因而她便也知道了，原来王爷不爱胸大腰细的妙龄女郎，偏偏爱那还未长成的幼女。她虽然心下对王爷这一做法不能苟同，可到底要多给陶姨娘一些脸面。今儿又听陶姨娘说和王妃娘娘是旧识，所以她这才没有强硬阻了陶姨娘。
    吴嬷嬷是宫里出来的，自然知道这端王府到底谁是她的主子。听了追月的话，她再看向陶姨娘的时候，脸色就不如原先的温和了。“陶姨娘，王妃娘娘还未起身，还请您莫要大声喧哗，仔细吵了王妃娘娘。”
    吴嬷嬷话一落，霜华眼角就扬了起来。
    只她还未开口，身后就有人嗤笑出声，“我说陶姨娘，您不是说您和王妃娘娘是旧识的吗？怎得王妃娘娘不宣您进去呢？”
    说话的是陈姨娘，一张精致小巧的脸上，丹凤眼微微向上瞟着，一脸的不屑。她正是如花似玉的二八年华，不仅脸生的好，就是身段在这端王府后院也是一等一的好。按理她本该是最为得宠才是，可偏偏王爷一次也没碰过她。更让她生气的是，这才十岁还未发育成的陶姨娘，跟她一前一后进的府，却屡屡被招。相比之下，简直叫她恨不得掐死陶姨娘。
    霜华眼睛恨恨的瞪着陈姨娘，却是不敢硬闯王妃的门。她冷哼了一声，才道：“王妃娘娘就是不宣我，那也轮不到宣你！”
    自从风华大婚后，霜华就再也不用去洗衣房做下人的活了，她搬到了后院，也有了自己的小院落。端王府后院没有女主人，她身边又只有一个青英，在这后院自然是免不得被欺负的，所以她只能武装自己。虽然每次被端王叫去书房都没有好事，可她每回回来，即使怕的腿肚子都在打转，也要表现出趾高气扬的得意表情来。因为只有这样，那些人顾忌着端王，才不敢动她。
    “你——你说什么呢！”陈姨娘气得举起了手，对着矮她快一头的霜华，却是不敢真的打下去。
    “好了，陈姐姐，您同她计较什么呢？”一直以陈姨娘马首是瞻的木姨娘上前拉了陈姨娘，悄悄在她耳边道：“您忘了我说的了，她总有长大的时候，王爷不会一直喜欢她的。且现在王妃娘娘进府了，咱们得给王妃娘娘一个好印象才是。”
    陈姨娘恨恨的收回手，随着木姨娘往边上站了些。
    大约等了有半个时辰，南馨连早膳都用好了，才招人进来问话。
    端王府后院加上霜华，一共只有三位姨娘。方才在吃饭的功夫南馨已经招了吴嬷嬷进去问过了，陈姨娘和霜华一样，都是入府不过半年的，而木姨娘则是进府一年多了。木姨娘是王爷在一次酒席上一位将军所赠，陈姨娘是王爷外家送来的，据说是王爷的一位庶出姨母的女儿，至于霜华，南馨自己就知道了。
    三位姨娘站定，恭恭敬敬的行礼。
    霜华第一个开口，“馨姐姐，真没想到你会嫁给王爷，能见到姐姐我真是太高兴了。对了，我大姐姐还好吗？”
    南馨看向吴嬷嬷，吴嬷嬷眼观鼻鼻观心，对霜华说出这样不敬的话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南馨便向着彩云点了点头，彩云立刻哼了一声，“陶姨娘，您面前坐着的可是王妃娘娘，怎么的，您都进府半年了，规矩还没开始学？若是没人教导您，奴婢倒可托个大，亲自来教教您规矩怎么学如何？”
    追云从小就伺候南馨，脾气其实像极了她，一样的火爆。而现在她心里又生着气，自然是不会给霜华好脸色了。
    霜华脸色一白，旁边的陈姨娘已经开口道：“婢妾姓陈，见过王妃娘娘。”木姨娘也同样道：“婢妾姓木，见过王妃娘娘。”
    南馨微微点了点头，并未出声。
    霜华这才急忙道：“婢妾、婢妾姓陶，见过……王妃娘娘。”
    南馨这才嗯了声，道：“也别站着了，都坐吧。”几人刚一挨着下方的椅子，站了小一个时辰的腿还没舒缓一下，又听上首的王妃娘娘道：“既然你们今儿是来请安的，见也见过了，便下去吧。”又吩咐彩云追月，“去将给几位姨娘准备好的首饰拿来，赏给她们吧。”
    几位姨娘还未坐定便又立刻站了起来，捧了赏下来的首饰，摇摇晃晃的出了院子。
    南馨对一旁恭敬站着的吴嬷嬷很是不满，给了台阶还不知道下，真是个没脑子的东西。
    她便理也不理她，带着人回了屋。
    吴嬷嬷自个儿站着无趣，心里也琢磨不透这新王妃到底是在打的什么主意，略微站了会儿，见没人搭理，就默默的下去揉着站得发酸的腿脚去了。
    南馨气恼无比，盘算着等周珏回来了，定然要找他说道说道。可等午膳时候周珏回来了，看着他眼底青黑疲惫不堪的样子，她却是心疼的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南馨一面替他布菜，一面问他，“你昨晚，没有睡觉吗？”
    清蒸狮子头，酥炸鲫鱼，素笋尖，凉拌素丝，夹的都是他爱吃的菜。这是她嫁给自己的第二天，居然就已经这么了解自己的口味了。周珏淡淡的嗯了声，“有些事情。”想了想，还是跟她解释了，“这些天我可能都会很忙，你平素不用等我用饭，若是赶得及回来吃的话，我会叫人提前告诉你。”
    南馨又给他添了碗甜汤，轻声道：“我知道了。”
    周珏又说：“后院的几个人你不用理会，等我手里事情忙完了，会处理的。”
    他知道了今日发生的事情，怕她乱想，特意跟她解释。
    用了午饭他本是想要歇一个午觉，谁知道人还没躺下来，周宇就找了过来。他便急急换了衣服，匆忙间又再次出去了。
    有了他的话，南馨便叫彩云下去吩咐三个姨娘，每逢初一十五再过来请安，其余时间便不必了。不管那些姨娘心中作如何想，反正她看着心头不舒服，那自然按着自己的性子来。
    周珏知道后也并未说什么，他近来确实很忙。赐婚给四弟的邓家小姐居然送了信给他，说是兰妃和四弟在给父皇的饮食中加了毒药，且那毒药分量近来日渐加重，只怕就要动手了。
    周珏自然是知道父皇被下了药的，他当然不会说出来，父皇多年前没有保住母后，后来又屡次无视他和大哥的安危，他乐得看父皇中了最深爱女人下的毒，被最疼爱的儿子所背叛。只是没想到邓家小姐会打听到这消息，且还叫人送了信给他，难道她也知道，大哥不忍心的吗？
    他在宫中的内应递来的消息只比邓家小姐略晚了一日，既然兰妃和四弟迫不及待的想死，他何不送他们一程？
    周珏和安国公府成了姻亲，加上他原来在军中的影响，镇国公那边的威胁简直就小之又小。而此次主要是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周毓和兰妃被困在宫中，直接被抓了个现行，再有神机营和周南辰大内侍卫统领的内应，纵然周毓有个好外公可以调动铁骑营也于事无补了。邓阁老和三弟的临时倒戈，周珏这边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皇长子周臻送上了皇帝的位置。
    圣上驾崩，三日后新皇便登基，改国号为建明。
    算起来，不过是短短二十余日的功夫，这大成国便如同彻底翻过来似得，彻底不同了。
    新皇仁慈，明王参与谋反，却只是终身圈禁在西山别宫，一切待遇还和皇子一样。而身为新皇亲弟的端王，则被封为端亲王，赐大成国最富庶之地为封地，原端王妃则变成了端亲王妃。因着端亲王的原因，在大成国的女眷中，端亲王妃的地位，仅仅低于中宫皇后。
    端亲王并未因此闲适下来，新皇登基，百废待兴，他需要替哥哥做的事太多太多。且又因着是国丧期间，身为皇子，自然要以身作则，因此南馨简直可以算出来，除了刚刚嫁过来时周珏进过后院，到此时两月有余，她竟是再也没有见过他。
    她本就不是安静的性子，耐着性子等了两个多月，便有些坐不下去了。正是炎炎夏日，她坐不住，便要带着彩云追月去西山将军府的庄子避暑。可两个丫头也不知怎得忽然就知晓起大事来了，先皇刚刚驾崩，身为王妃的她可千万不能出了什么岔子，若不然端亲王将第一个就会被百官弹劾。
    她又窝火又无奈，霜华却是不顾下人的阻拦闯了进来。
    见了南馨的面霜华立马就跪下来磕头，声泪俱下的哭诉道：“王妃娘娘，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家父吧！”她想到陶正业若真是被流放了西北，那她在端王府的日子便要更加难过了。因此哭得更是情真意切，上去拉住南馨的裙摆，“王妃娘娘，婢妾的大姐姐是您的嫂嫂，婢妾的父亲出了这样的事，就是安国公府脸上也不好看啊！您就算不为了婢妾，不念着和大姐姐二姐姐之间的感情，也该顾虑着安国公府的脸面啊，那可是您的娘家啊！”
    南馨面露惊讶，“你父亲怎么了？”
    “王妃您还……不知道么？”霜华一愣，继而慌忙把父亲涉及四皇子谋反的事情说了，末了还道：“王妃娘娘，您一定要帮帮婢妾啊，婢妾的父亲一定是冤枉的，他不过一个礼部的侍郎，如何就能参与到谋反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当中呢！”
    陶正业参与谋反，诚然，就算不为了风华是她的嫂嫂，就为了月华风华和她之间的交情，她如今若是有这个能力，便不可能袖手旁观。她忙的喊了彩云和追月准备出府回娘家，又分过神来跟霜华说：“你先回去，我现在回去看看情况。”
    霜华面露感激，“如此便多谢王妃娘娘了。”
    待南馨带着人风风火火赶到端王府的大门前时，正好遇到了回府的周珏。南馨下了马车给他行礼，“王爷回来了。”
    如今日头正烈，有什么事情需要她这般着急忙慌的往外赶的？
    周珏点点头，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此时虽在门口，但周珏的侍卫早已将此处围了个圈，说话倒也无妨。而且南馨也想问问周珏，便小声道：“方才从陶姨娘那里得知陶大人被发配流放，所以想回娘家看看嫂嫂，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珏眼中露出不悦，道：“原来是为了这个，那就不必了。”他伸手拉住南馨，带她回府，“陶正业罪有应得，这事儿你哥哥嫂嫂都知道，你不用管。”
    “可是……”
    周珏轻轻摩挲了南馨的手背一下，打断了她的话，“是你哥哥亲自去抓的陶大人，所以我说不必了，懂了吗？”
    南馨糊里糊涂的，这才懂了一二，便跟着周珏一路回了上房。
    回了屋，周珏看南馨的脸红扑扑一团，想着怕是先前又急又热所致，便吩咐吴嬷嬷，“端两碗酸梅汤上来。”拉了她坐在榻上，道：“以后陶姨娘说话你莫要听，平素也莫要再见她，我这两日忙完了会去找你哥哥嫂嫂说一声，看看他们对她有没有安排，若是没有，我会处置的。”
    南馨想问他，陶姨娘和其他几位姨娘都在府里待了不短的日子了，想来他也收用过了，若是这般为了先前的答应她的话就要打发几人出去，那也不必。
    可是瞧着他一脸疲惫的样子，倒没好出声打扰他。
    等吴嬷嬷端了酸梅汤来，南馨想要去叫周珏喝，却发现他累得倒在榻上睡着了。她拿来薄毯轻轻替他盖上，自己坐到一边喝了冰冰凉凉的酸梅汤。又想了回陶正业的事情，倒是因为夏日午后乏力，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周珏醒来瞧见她跟个小孩子一样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嘴边还有一丝口水，不由得好笑。从前他想娶一个像风华那样聪明能干的媳妇，没想到却娶回了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有时候瞧着她的举动，瞧着她小心翼翼的与自己说话，他都会觉得，自己不像是娶了个媳妇，而是养了个女儿。
    他起身轻轻抱起她，放到了床上，又拉了薄被盖住她的小腹，看着她笑了一回，这才脚步匆匆去了外院。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直到入了秋，周珏才算是歇了口气。
    而这段时间几位姨娘所涉及的各方他也都做好了安抚，只是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安排，府里就传出了王妃娘娘怒抽侍妾的传言。
    因为有了周珏的话，所以南馨就彻底免了几位姨娘的请安，省得她堵心的慌。可是没想到虽然免了和几位姨娘见面的机会，她还是见到了霜华，而且还是在马棚处见到的。
    她因为知道男子大多喜欢温柔娴静的淑女，因而自从嫁进了端王府，就再也没有碰过她的皮鞭和马靴，更别提去看过她钟爱的狮子骢了。可是就在她无聊至极的情况下，打算去马棚处喂喂她的宝马时，却在那里听到了女人在欢爱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她是王妃，是端亲王府的女主人，虽然她平素对打理家事不甚在意，可那也不表明她可以容忍端亲王府有这污秽之事的存在。她带着彩云和追月直接踢开了马房，入目所见却叫她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身量根本就没发育完全的陶霜华，不过才十岁的陶霜花，正赤身裸.体的躺在一个马夫身下，而那马夫身上是最廉价的粗布衣衫，两人正做的起劲。
    霜华即将要到得意处，却忽得发现面前站了几个人，吓得她一下子就尖叫出声。南馨气得直喘气，吩咐了彩云和追月一声，两人一个一脚踢飞了那马夫，一个是拿着衣裳裹好了霜华，一个手刀劈晕了她。
    南馨觉得这是给周珏带了绿帽子，这样的事情可不能传出去，否则周珏会失了脸面。因而只叫彩云打残了那马夫，问过话后就堵了嘴，绑在了马房里。而霜华则被追月给穿好了衣裳，一路‘扶’回了上房。
    进了上房南馨遣退了下人，这才露出怒容来，回屋取了许久不用的马鞭，到了院子里直接一鞭就抽了上去。
    一鞭，两鞭，三鞭……霜华吃痛，转醒了过来。
    她一醒来看见盛怒中的南馨，来不及呼痛就匍匐着爬了过去抱住她的脚，“王妃娘娘，求您给婢妾做主啊！那马夫说是家父派来送信给婢妾的，诓骗了婢妾出去，却是行那苟且之事，婢妾真是……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啊！”
    霜华见事情败露，为了保命，自然是把错全推给了那马夫。其实是她自己，因为得不到周珏的心，又无意中瞧见了府中一对下人夫妻行那事，动了春心。到后来勾引侍卫周宇不成，转而被那马夫所瞧见，进而被他得手了。
    可是后来，却都是出自于她的自愿了。
    南馨已从彩云那里得知了真相，见她还这般狡辩，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一鞭子抽上了霜华的身，她才住了手，道：“那你去死啊，既然想死的心都有了，你就去死吧。”
    霜华愣愣的看着南馨，“……馨姐姐。”
    “是王妃娘娘！”南馨出声纠正她。
    霜华立马哭着道：“王妃娘娘，婢妾的大姐姐是您的嫂嫂，您……”
    南馨见她此刻还敢提风华，也懒得再听她狡辩了，怒气上头，十几鞭子抽得霜华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周珏收到消息匆匆回到上房，见此情景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是笑了起来。她穿着大红色的骑马装，挥舞着大红色的马鞭，英姿飒爽的站在那里，虽然是一脸怒意，可却比从前小心翼翼害怕他的样子要好看一万倍。
    她本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南馨却是立刻就慌了，手一松立刻就丢了马鞭，磕磕巴巴的道：“王、王爷…….您怎么……现在、回来了。”
    “再不回来，只怕王妃要把本王的府邸给翻过来了。”
    周珏故意板起脸，南馨吓得更是不知说什么好，一双眼睛盯着周珏，刚才的怒意和盛气瞬间就没了，反倒是眼里蓄了泪，摇摇晃晃的就要滴出来似得。
    周珏上去拉了她的手，“打了这么久，累不累？”又叹气道：“……你别怕我。”
    南馨低头，哪里能不怕，可却不得不轻轻嗯了一声。
    周珏便吩咐跟他一起过来的周宇，“将马棚的马夫给放了，告诉他，本王将这陶姓女子赏给他了。”
    南馨停了脚，不解的看向周珏，“可是……”
    周珏笑，“没有可是，这事你做的好！”
    回了上房，周珏才将几位姨娘的来历和他将如何处置，解释给她听，随后当天就亲自解决了木姨娘和陈姨娘。
    当初送木姨娘过来的那位将军，起初不过是因为周珏无意间多看了那木姨娘两眼，他才忍痛割爱送了过来的，如今他已是掌管了神机营。周珏将木姨娘送回去的时候，他得知木姨娘根本没被碰过，更是高兴，欢欢喜喜将木姨娘接回了府。
    而陈姨娘，当初外祖父夏爵爷将人送来的时候，周珏就已经很是不高兴了。不能帮上忙，居然还想着牵制他，送来了一个所谓的庶出姨母的女儿，连给自己做妾都不配的人，居然还敢妄想！若不是当初情形不适宜和外家撕破脸皮，周珏只怕当初就将陈姨娘甩了出去。
    虽然当时陈姨娘哭声震天，外祖父外祖母也都十分的不高兴，可是周珏还是亲自带人将陈姨娘送回了夏府。 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