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荒

    轮回石，屹立于牛头族驻地，酆都鬼城的通天巨塔之下，这一座通天巨塔，是仿造大禹王朝的通天塔而建，其存在的目的唯有一个，便是掩盖住轮回石的所在。
    “这便是轮回石了。”格谛带着程云来到了这座巨塔的最底层，这里已经是离地面数百丈距离的地底，在这里，伫立着一块普普通通，再也寻常不过的大石。
    这石头，便和蛮荒之中随处可见的石头一样平淡无奇，充其量只是体积略微大上了一些罢了。
    “轮回石！轮回石！”程云的双眼，死死盯住了这一颗轮回石，这是他来到冥域存在牛头族强者战的目的。
    “我应该如何才能开启轮回石！？”程云已经迫不及待，他已不想也不能再去等待！
    “将你神识融入此石，心中默念你所要寻找之人的音容笑貌，便可以轮回石的伟力，看到那人英魂如今的所在！”格谛将开启轮回石的方法告诉程云，随后让开了道路，他也是看得出，程云等待这一刻，已经有很久很久。
    “一入轮回似海深，从此相逢是路人！你若真的已经想清楚了，便去吧。”格谛将轮回石四周的严密防护都是通通撤掉为程云开启了一条通往轮回石的道路。
    “多谢......”程云对着格谛抱拳一拜之后，迅速的走上了那一条通往轮回石的道路。
    “梦瑶！梦瑶！”痴痴的念着席梦瑶的名字，能够让程云的心神失守的，也唯有她一人。
    “我来了......”程云的右手，按在了轮回石上，他的神识也是融入到了轮回石之中。他的脑海之中，所思所想都已经是席梦瑶的身影。
    格谛在程云右手接触到轮回石的一刻，那硕大的牛头浮现而出，他恢复了他的本尊模样，他一双睁大的如同一对铃铛的眼睛望向了程云，在那眼中。有着不知名的光彩。
    ......
    “婉儿！婉儿！”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来自惊云子的口中。
    程云苏醒过来，他通过轮回石所看到的第一幕，是惊云子和其妻子的生离死别，此时席梦瑶的母亲，已经将席梦瑶诞下但也是因为天妖魂魄的缘故，而黯然死去。
    惊云子抱着怀里的亡妻，那悲痛的神色，和程云当初失去席梦瑶之时一模一样。席梦瑶刚刚诞生，还在不止的哭泣，而她的母亲已经死去，她的父亲，沉浸在悲伤之中，根本没有闲暇来顾及她。
    “这便是，梦瑶出生的一幕。”程云慢慢的走过去，惊云子察觉不到他的存在。这是一处虚幻的世界，程云不是这个虚幻时间的生灵。而这虚幻世界，也不是程云的归宿。
    “瑶儿，不哭。”程云将尚是婴儿的席梦瑶抱起，他的眼中只有疼爱，即便席梦瑶只是婴儿模样，程云也依旧当她是自己的一切。
    刚刚出生的席梦瑶。体内已经有了天妖魂魄，虽说天妖魂魄不会迫害自己的宿主，但它不经意间散出的妖气，都是能够让席梦瑶觉得心惊肉跳。
    程云将襁褓之中的席梦瑶抱起，学着曾经在部族之中看到的一幕。轻轻地摇晃起来，与此同时，他也是将一道道元力输入到席梦瑶的体内，将那天妖魂魄镇压，不让席梦瑶因为天妖魂魄而感觉到不安。
    惊云子的哭泣和嘶嚎，持续了一天一夜，这倒不是因为他对亡妻的感情淡薄，只要一日便能将心中的悲痛宣泄，他停止了这悲伤，只因为，席梦瑶的一声啼哭。
    那是幼婴因为饥饿而发出的啼哭，惊云子将亡妻的尸体收起，抱着席梦瑶，回到了东胜宗之中，留给他悲伤的日子，还有很多，但他襁褓之中的席梦瑶，却是等不了这么久。
    画面一转，先前还婴儿的席梦瑶，已经长成了一个五六岁的幼童，虽然年幼，但其相貌也是有着其母的几分轮廓。
    “婉儿......”
    和席梦瑶独处的惊云子，每每都会在不经意间，将席梦瑶当成了亡妻，她们都是被天妖魂魄寄宿，不仅所散发出的气息一样，便连容貌也是越来越像。
    当惊云子发觉这一点之后，他来看席梦瑶的次数，越来越少，除了必要的见面之外，他都是不曾再去见过席梦瑶。
    “大哥哥，你陪我玩好不好。”年幼的席梦瑶，在花园之中独自玩耍着，照看她的乳母和侍女都程云定在了原地，在程云的意念下，席梦瑶看到了如今的程云，但她并不认识程云，她的记忆里，没有一丝关于程云的内容，她如今所看到程云所想到的，只不过是多了一个可以陪伴自己玩耍的同伴。
    “好啊。”程云微微一笑，他此时的气息和修为全部收敛起来，如同一个邻家的大哥哥一样，陪伴着席梦瑶在戏耍着一些幼稚的游戏。
    半日的玩耍，程云并没有感觉到无聊，他在年幼之时，同样也是孤苦无依，唯有一个大他几岁的楚暮云能够时常的陪伴于他，此刻的程云，仿佛回到了幼年时期。
    “大哥哥，我喜欢你！我给你画个圈圈！”在将近黄昏之后，席梦瑶也是玩累了，她在程云的脸上亲了一口，以此酬谢着这个陪伴她半日玩耍的大哥哥，与此同时，她也是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了一只小巧的毛笔。
    席梦瑶双手握住了毛笔，沾了沾口水，然后在程云脸庞上逆时针的画了一圈，看那画出的模样，分明是一个不太规则的圆圈。
    “爹爹说了，这个圈圈。是祝福，只能对瑶瑶好的人画！瑶瑶只给爹爹画过，大哥哥你是第二个喔！”席梦瑶开心的笑了起来，明明是她将程云白皙的脸庞画上了一个乌黑的圆圈，倒好像是程云占了天大便宜一样。
    面对年幼的席梦瑶，程云只觉得她天真无邪。他脸上的墨迹，迅速的干涸，片刻之后，竟有一丝微弱的灵力融入到程云的体内。
    “画圈圈，顺方向为诅咒，而逆方向，则是祝福！”程云在片刻间明白了席梦瑶画出圈圈的含义，他摸了摸席梦瑶的头发，忍不住想在席梦瑶的脸庞上亲吻一下。当他凑过去，却是发现，自己亲到的，只是一片虚无。
    程云这才想起，面前的席梦瑶，不过是轮回石的伟力所幻化的虚幻罢了。
    “大哥哥，等瑶瑶长大了，你来娶瑶瑶好不好？”看着发呆的程云。席梦瑶轻轻地拍了拍程云的脑袋，长大了眼睛对着程云问道。
    “好啊！”程云的回答自然是愿意。
    “大哥哥。你还没有告诉瑶瑶，你叫什么名字呢，你要是娶了瑶瑶，你就是瑶瑶的夫君了，瑶瑶要知道你的名字才行，这样你每天都能陪瑶瑶玩了......”席梦瑶将她真实的想法道出。倒是让程云哭笑不得。
    “我叫程云。”程云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席梦瑶。
    “程云哥哥，等你娶瑶瑶的时候，要很威风很威风！要是能够像爹爹那样威风就再好不过了！你要是能够让瑶瑶也能像爹爹一样威风，瑶瑶就......”说道此处，席梦瑶停顿了下来。似乎是在思索着，要给程云什么好处。
    “瑶瑶就给你糖吃！这个糖可好吃了！”席梦瑶恋恋不舍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块色彩斑斓的糖果，在和程云玩耍的过程之中，她每次都是拿出这块糖，不舍的咬上一小块，能够答应给程云这个糖，倒也足以证明她的诚心了。
    “我所嫁之人，要在万众瞩目之时，以风华绝代的姿态来迎娶我！”程云没有想到，席梦瑶的这个心愿，在极小的时候便已经有了影子。
    “好的，大哥哥会让你很威风很威风的，比你爹爹还要威风许多。”程云轻轻地摸了摸席梦瑶的头，他的身子，渐渐地消散，远处已经有人来到，来者，是惊云子和摩三。
    “摩三，从此之后，由你充当瑶儿的护卫！你在宗门的职务地位依旧保留，但你的责任，唯有一个，便是照顾好瑶儿，直至她能够自己掌控体内的天妖魂魄。”惊云子对席梦瑶已经越来越疏远，他越来越害怕看到那一张和亡妻极为相似的脸。
    此时的席梦瑶并不知道，她的父亲惊云子已经做了一个怎样的决定，她也已经忘记了，刚才陪伴了自己玩耍了一下午的程云。
    ......
    “心魔吗？”程云之所以将自己的身影消散，一是因为惊云子和摩三已经出现，二则是因为，他感应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那气息，是心魔。
    “一入轮回似海深，从此相逢是路人！”程云轻声念诵着这一句话，他如今总算是知晓其中的含义，他因轮回石伟力而见到的席梦瑶，不过是虚幻，如同镜中花，水中月，不管他们相遇相知多少次，都只是相见不相识，如同陌路之人。
    程云在听闻能够有机会让席梦瑶复活之中，立刻便是陷入到了心神失守的状态之中，此刻的他，因为那相逢不相识的悲哀，再起心绪，不过这一次的心魔，无法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从此相逢，是路人！你绝不仅仅是我的路人！”程云的意志如钢铁一般冰冷坚硬，那姗姗来迟的心魔，甚至都未在他心中发作，便是已经荡然无存。
    程云的意识，再次深入，即便再次相遇席梦瑶之后，他们将成为不相识的路人，程云也要一次次的去追寻，去观看席梦瑶的过往，他要找到席梦瑶的魂魄，他要告诉她，他们，不仅仅是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