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绘 情人啊

当身体背叛情感，欲望凌驾理智时，她在他种种温柔的手段下仍感到了强烈的快感。 
  可为什么还会疼痛呢？她的指甲怕是在他的背上留下了许多血痕。第二天醒来发现床单上的血渍时，她真的有点懵了。对上高万全怜爱的眼，她暗想：得去医院检查一下，是不是有毛病了，另外，还得开点避孕药。 
  在她25岁生日的这天，她就这样介入了高万全以后的人生。 
  当曙光透过窗帘一点点渗进房内，高万全慢慢睁开了眼睛。什么是幸福？看了看怀中犹自酣睡的人儿，他的心里有了答案：就这样，拥着她，一直走到地老天荒。头可以为她断折，血可以为她流光，只要能够让她这样安然入睡。屈起枕在她颈下的胳膊，拨开她覆在脸上的发，他细细地欣赏着她的雪肤花貌，一声叹息忽然就从口中逸出，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爱她？自己这样一个双重身份的人，还有资格爱她吗？  
                  
第二十二章
  康是宝制药公司董事长是高万全正大光明的身份，但他还有个不为人知的身份――“虎豹”的首领。虎豹是一个典型的黑道团伙，一直在长江以北活动，有百余名亡命之徒，主要从事毒品买卖，后来渐渐发展到可以制造一些软性毒品，如摇头丸、KEN粉之类的东西，其前身由黄文豹即高万全口里的阿豹创办，在高万全加入后才形成规模，更名为虎豹。说起高万全和黄文豹的认识，要追溯到高万全上初中时。高万全的父母都是京城的高官，对他自小就管教甚严，可做父母的并不知道，对孩子来说，往往越是管得紧，越容易出问题。高万全从初中起就连连闹事，在学校拉帮结派，打架斗殴，16岁时的一次械斗，因寡不敌众，眼看要遭一顿痛殴，被路过的贩毒分子黄文豹及几名手下救走。高大英武的黄文豹一下子成了高万全的偶像，他身上的那种江湖义气、他的豪阔出手正是青春期的高万全所景仰和崇敬的，躁动的青春和叛逆的性格使他与时年22岁的黄文豹很快成了生死之交。终于，19岁那年的暑假，他带着一种冒险的刺激，和黄文豹一起远赴云南，从当地人手中购买了10公斤海洛因，并成功带回N市。从此，他踏上了贩毒这条不归路。 
  但高万全是个十分精明的人，他深知贩毒是一种犯罪行为，便在大学毕业后，找父母要了一笔钱，又从银行贷了点款在中部的H市注册了康是宝制药公司，小规小模地做起正当营生来，以此掩盖自己另一个阴暗的身份。康是宝公司在高万全父母很强的关系网作用下，渐渐步入正轨，然而毒品的巨额利润和与黄文豹的交情使高万全无法舍却好容易拼出来的天下，他在犯罪的深渊里越坠越深。随着政府对贩毒打击力度越来越大，贩毒这种行为越来越不安全，高万全和黄文豹他们于是减少了去金三角的次数，一年只去一两次，其他时间自己动手，利用制药公司的一些资源，生产起软性毒品来，并通过各种渠道销往娱乐场所，所获利润也相当丰厚。黄文豹本是个孤儿，凭着自己一身力气和不怕死的胆量，成天提着脑袋在贩毒这条死亡路上越走越远，现在高万全忽然改变了他的生存方式，让只属于黑暗的他有了种重见天日的感觉，自此，他对高万全的精明强干佩服得五体投地，在虎豹里自认才智逊他，甘愿做他的副手，效忠于他，这样，高万全明里是康是宝的董事长，暗地里便成了虎豹的一把手。 
  在选择制毒地点时，他们着实费了番心思，最后还是高万全在听黄文豹说自己是孤儿时突然想起了在H市福利院当院长的姑妈，他脑子一拍，说：“阿豹，就那了，不会有危险的。”一来二往，高万全把疼爱他的高玉敏也拖下了水。 
  但一直以来，他们还是小心地避免去杀人，因为那样容易引起警方注意。贩毒虽然危险，但黑道有黑道的规矩，无论高万全还是黄文豹，都是重情讲义的江湖人，所以深得那些毒枭们的好感，这些年来从未发生过黑吃黑的事情。但苗秀文却打破了他们不犯人命的打算。那次是运送一批制毒原料，事前和高玉敏商定若被发现就说是捐赠的羽绒服、羽绒被，陈玉凤秦肖的意外出现，使机警的高万全意识到可能有人走漏了风声，怀疑的目光一下子锁定在在孤儿院长大的苗秀文身上。苗秀文因感念高玉敏的恩情，只通知了记者而没有通知警察，结果一念之仁白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高玉敏假意叫苗秀文到虎豹毒品的一个经销点——狂飙去取点东西，苗秀文不疑有他，在阿彪的护送下，连晚赶到那里，找到老板，喝了老板送的一杯酒后，便失去了意识。阿彪随后给她灌酒，注射，最后于深夜将昏迷的苗秀文抛入护城河中。 
  如果说苗秀文的死由高万全直接下令执行，那么陈玉凤一家三口则因他而间接丧命。 
  陈玉凤是个正义感十分强烈的人，当她看到报纸上登出几日前女尸为H市孤儿院苗秀文的时候，心里对高万全越发怀疑起来。她先是选择了报警，在警局里将自己的疑问和推测一一摊开，她没有料到的是警局里也有高万全的人，消息很快传递给高万全，致使警方在随后的调查中一无所获。她的这种做法触怒了高黄二人，特别是黄文豹，在多年的合作中，他已将高万全视为性命一样重要，在发现有人威胁到高万全安危的时候，他已起了杀意，而陈玉凤随后的盯梢和对H市福利院的偷拍使他下了暗杀她的决心。 
  有了梁健的加入，计划实施起来比想象中快捷得多。梁健是他出于好奇，想看看令高万全神魂颠倒的女人是谁，跟踪秦肖而得到的意外收获。2001年2月5日从梁健手中拿到陈玉凤的钥匙模子，2月7日便派阿彪于深夜悄悄潜进其家，拧开煤气灶阀，并制造出意外事故的假象，毒死了陈玉凤一家三口。这一切是瞒着高万全做的，直到第二天的报纸上刊出，高万全方才知晓，他埋怨黄文豹如此做法不啻是自掘坟墓，黄文豹笑笑，并不解释自己这样做的原因。 
  在黄文豹的心里，有一个不敢让高万全知晓的秘密，那便是：他爱他。现年38岁的黄文豹一直没有结婚，为这，高万全还曾嘲笑过他，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是为了什么。相较于与王庭芳结婚，高万全对秦肖的痴情更让他难过，如果意念可以杀人，他已不知把秦肖杀死多少回了。秦肖辞职后，他一面对失去秦肖消息后反常的高万全百般安抚，一面却在心底暗自欣喜。万万没想到陈玉凤的死使秦肖再次出现，高万全随后决意南下，这对他来说真的是应上了高万全那句“自掘坟墓”的断语。 
  *第二天上午十点，秦肖的身影在报社一出现，吴晓礼就发现了，隔着老远冲她吼了起来：“小秦，昨天下午干吗去了？手机关机，家里也没人，你想我们报警呀？有什么事不会打个电话回来吗？害人担心死了。”秦肖连忙道歉，只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去了趟医院，恰好手机没电了。吴晓礼看看她，关心地说：“身体不舒服就多休息几天，手头上的事先放放。”秦肖一面称谢，一面从小包里掏出与康是宝公司的合约书递给吴晓礼，跟着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助理夏小丹进来对秦肖说，昨天下午她接电话都接累死了，一个叫毕静的人，一个叫钟海涛的人，加起来打了怕有一百个电话，秦肖问：“钟海涛是谁？有没有说找我有什么事？” 
  “问他他不说，只说让你回来给他回电。” 
  “什么号码？”夏小丹递给她记着毕静和钟海涛号码的纸条，她看了下吃惊地问：“也是N市的？” 
  这时电话响起来，夏小丹识趣地走出去把门带上。秦肖拿起电话，高万全情意绵绵的声音传了过来，“亲爱的，中午一起吃饭好不好？我去接你。”她眉头一皱，便要回绝，想了想还是改变了主意，说：“好吧。你不要来接我，地点定下来后告诉我，我自己去。还有，不准叫我亲爱的，真的想换种称呼的话，你可以叫我…文文。” 
  “文文文文，是你的小名吗？” 
  “算是吧。就这样，我还有事。”秦肖挂断电话，心头掠过一阵黯然。定了定神，她拿过那张号码条，照着上面的先拨通了毕静的电话。 
  “毕静，我是秦秀文，找我…”秦肖话没说完，便被毕静的数落声打断了。 
  “秦秀文，你死哪去了？好好的从H市跑了，又不把地址给我，可想死我了。” 
  “那你现在又怎么知道我的地址电话呢？”秦肖听着她惯常的口吻，笑了起来。 
  “你猜。哎，秦秀文，我明年五一结婚，到时你要来当我伴娘哦。” 
  “谁这么幸运娶了我们的大才女？” 
  毕静那边沉默了会，有点不自然地说：“是苏沛。秦秀文，对不起，你不会怪我们吧？” 
  “想什么呢？我祝福你们还来不及呢！”秦肖这会真的开心极了，一直以来对苏沛她都有种歉意，现在看着他有了幸福的归宿，怎能不高兴？“毕静，你们的喜酒我喝定了。” 
  毕静又问：“怎么不问我谁给了我号码？” 
  “谁呀？你查的吧。” 
  “聂青云。我很奇怪他怎么查到你的号码，还想起来告诉我，秦秀文，他和你一直来往吗？我是说，你还在还他的钱吗？” 
  秦肖听到自己略微颤抖的声音，“债早就还清了，我和他，当然没有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