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梦红尘

6 命案


离中秋还有几日,少阳还在苦恼要不要入宫参加宴会的事,刚好绕到了那日的勾栏院附近。
    “哎哟!”一时没有看清路,撞上了来人,本想骂了对方一句,那人却是像赶着去投胎…..诶!
    “四姐夫!”刚刚擦过没一时没反应起来,忽觉那脸熟悉,嘴巴比脑子更快,冲着那人背影就喊了一声。
    那人顿了顿,下一刻却走得更快,眼看就要被熙攘的人群所冲走,少阳更觉得怀疑,提起脚跟就追了上去。幸亏那人只是个书生,不像少阳这样习过武,他跑了几步气便喘不过,步伐也慢了下来。
    “姐夫!”少阳按着那人肩膀把他转过身来,果然是家里那个窝囊的四姐夫欧阳逸。
    那人惊慌后,常年应对自家那脾气古怪的尚书大人救了,应变也快,这下见逃不了,转转眼珠,就挤上了那模范笑容,道:“哟,我还道是谁呢?原来是小舅子你呀。”
    “啧,别跟我来这套,说见着我还跑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能让姐姐知道的勾当。”
    “嗤,哪儿的话,你姐夫最近接了桩案子可忙呢。”
    少阳望着欧阳逸,狐狸眼一眯,向刚才他拐出的地方瞅了瞅,道:“哦,也是,只有查案子才会这大白天拐去那些花街柳巷……不然我四姐也不会允许你去。”
    这一句果然灵了,他的那个欧阳逸一听立刻瞪大了眼,拉着他到一旁,小声道:“别那么大声…..”
    “怎么?这案子很大的?要这么神秘?”还配合一副无辜的表情。
    “额,当然,大案子嘛不打草惊蛇。”欧阳逸擦了擦额上的汗,打着呵呵。
    少阳敷衍地点着头,怪异地拖着一声“哦”,然后眼珠子一瞟,那声“哦”就忽然升调,四姐夫立刻背上发毛,不知道这鬼灵精的小舅子又看到了什么。
    “姐夫,不怕,你小舅子我会帮你替姐姐解释的。”
    他这解释恐怕是要了自己的命啊。此局,四姐夫完败,一手掩着脸带着小舅子进了一旁的茶楼,手肘支在桌子上,无可奈何地问:“说吧,最近想要什么?”
    少阳无辜地摇着头,道:“姐夫把我看成是什么人了,少阳不过是想替姐夫分分忧罢了,到底是什么案子让姐夫非要进去那些地方。”
    “小孩子,管这些干嘛,这可是朝廷机密,说了没你好处。”
    “我保证不到处说!”说罢,少阳还立指起誓状。
    嗤,这小舅子能信得过,真是天要下红雨了。
    看到四姐夫脸上的鄙夷,少阳装作为所谓地道:“许久没跟四姐好好说说话了。”
    “额……告诉你也无妨,但你确实不能告诉除你我之外的人,无论多信任也好,不然牵涉很大。”果然有软肋的男人就是脆弱啊。侍郎
    案件本是不严重,说是一批从益州上贡到宫里的药材在运送的途中忽然有一车没了,可笑的是当时的官兵也说不出的所以然,而地方的官员居然有好几个说可能贡品被山神收了。
    但这真正让刑部重视的是,案子里死了一个人,那个是随同贡品一同出发是归来探亲的户部尚书严浩。两日后尸体被发现夹在一石缝里,尸体全身被扒得干净,四处散落了那丢失的川穹,据发现的山民说,当时看到还以为有只雪白的大肥猪被夹在里头了。
    “他是被川穹噎死的,听说,”欧阳逸忽然放低了声音,左右顾盼了一番才对少阳道:“他那个后xue也是塞满了川穹,一整车的川穹塞了大半,血rou模糊啊……”
    这人是朝廷命官,死得这般不干净,传出去丢脸,于是让当时看过尸体的官员议论此事。此外,朝廷还严令尽快把此事查个水落实处,尽快执拿真凶。
    可这山里大,路不好走,况且夜里还有官差把守,别说一辆车子就是一个人也难掳走。若非动用了什么厉害的手段,或者官兵中有人说谎,那只能真的是山神大人连人带车一起掳走了。
    “可掳走那个严浩干嘛,还要加川穹?要炖汤么?”少阳说完,立刻想到一大坨肥肉炖川穹,恶心。
    据说,丢失的那车上装着的是川穹,虽说是贡品,但也不过是普通的活血药材,无甚价值,反而那个死去的官员就有点意思。
    严浩,年四十八,在户部五年,无功无过,性格随和,对下属亲切从不摆架子,特别对晚辈犹为耐心。家中原配夫人去世后,一直未曾续弦,有人说那不是因为他念旧,而是他好男色。
    朝中早有传闻说,严浩家中养有娈童,故经常有人见到严府后门有白嫩的年轻男子出入,而宜春楼更是皇都唯一一家有男倌的妓院,且很多都是直接到客人家人服侍的。
    要查严浩有什么仇家,最好就是从他身边最亲密的人开始查起,严浩的独子如今早已成家,且少时父亲事务繁忙,多是他与母亲二人在家,对父亲的事情知之甚少。
    如今只好找几个与严浩有关系的小倌,但那些小倌可精明得很,一个个听说严浩死了,赶紧撇清关系,几乎什么都不肯说。
    “哎哟,别跟我说哪个严侍郎,我一年恩客那么多,况且在皇都哪记得这么多达官贵人……”欧阳逸捻起兰花指学着那些小倌的话。
    “刑部不是手段多吗?随便拈造个罪名,抓几个回去吓一吓什么都问得出来。”少阳心里觉得以欧阳逸这窝囊样,能在刑部当官还真是神奇。
    欧阳逸一听,更叹气道:“怎么你们每个都这么说,倒把我们刑部当做是那些目无王法的市井混混了……”
    这案子少阳听了也就是听了,他没那个心思去帮人家破案立功,只是叫他姐夫若是下次又去宜春楼就叫上自己,好打掩护。他姐夫哪儿不知道他是打什么主意,不过跟家里人一样,觉得若不是犯法,偶尔有些嗜好也随着他。
    回去吃过晚饭,就被他那个先生叫去练剑,被告诉说每夜都得练上一个时辰,还说是侯爷也首肯的。啧啧,自家这先生除了样子长得好看些以外,性子真心差得很,眼睛都长头顶上了,怎么家里的人从爹爹到萧总管都对他言听计从,简直是当做神仙一样供着。
    “方才那挥剑力度不够。”
    少阳练了一晚,听到他这么一说,顿时气上心头冲他背后做鬼脸。
    “多加一个时辰!”神君头也不回地道。
    那个恐怕烤在火上也融化的千年冰川似的人,无端端又给自己加了时间,练完明天手还能拿笔么?少阳甚是担忧。
    “手得放平…..”方练了一炷香的时间,对大小事都一丝不苟的神君也终是耐不住性子,手把手地教着。
    他站在少阳身后,修长的手指,轻轻托了托他稍微下垂的手腕,此时姿势使两人靠得很近,神君吐出的温热气息从少阳耳旁擦过。
    气息如同其人,平稳而带着淡淡的茶叶香气,少阳余光刚好看到他尖削的下巴,以及衣领间□□的锁骨。脑中嗡的一声,他便觉得自己心脏又有了那奇怪的悸动,身子也有些发软,他只想此刻歪倒在这个男人怀里,或者自己转身抱住他,然后……..
    “继续练,我出去一会。”碧霄忽而松开了手,步履有些慌张地朝院外走去。
    先生的突然离开,让少阳恢复了清明,继而自己方才的想法感到羞耻,先生不会是刚才察觉到了吧?
    念及此,心里很怅然若失,他不知道自己方才为什么会对这个男人有这种思想,甚至不觉得龌蹉,似乎是理所当然的想更加亲近他,从第一天见他开始就有这种感觉。
    这个男人的性格和气质都不是容易让人接近的那类,但是自己对着他时候总是无端端地想要更加靠近。对着他简直有时候连思考的能力也没有,对于他那些斥责,自己是不忿,但是心里又暗暗希望,斥责也好,淡漠也好,只想他对自己再多说两句。
    他心里暗道或许自己这是病了,因为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有人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产生这种无法解释的yu望。
    从未有过这样奇怪的想法,即使yu望强烈,但少阳依旧觉得有些迷糊,他暗自掂量是否需要多一些时间跟先生相处,这样或许能悟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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