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之下

第182章


还有,记得走那条连结道路。”
  “我真的觉得——”
  “卡特,帮他开门。”
万圣节提前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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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我的天啊!”琳达说,货车朝左急转,车子在刚过主街与高地大道路口不到一百码处,便驶上路边。三个女孩全因车子的摇晃大笑起来,但可怜的小艾登看起来则满脸害怕,再度抱住充满耐心的奥黛莉的头。
  “怎么了?”瑟斯顿厉声说,“怎么了?”
  她把车停在某户人家草坪上的一棵树木后方。
  那是棵很大的橡树,但货车同样很大,再说橡树那些缺乏活力的叶子,大多数就早就掉光了。她想相信她们能成功躲在后头,但却无法办到。
  “老詹·伦尼的悍马车就停在他妈的路口中间。”
  “你也说了脏话,”茱蒂说,“一样要罚钱。”
  瑟斯顿伸长脖子:“你确定?”
  “你觉得这镇上还有谁会开这么大的车?”
  “喔,妈的。”瑟斯顿说。
  “罚钱!”这回茱蒂与贾奈尔同时说。
  琳达觉得口干舌燥,舌头顶在嘴里的上颚处。
  席柏杜从悍马车的副驾驶座中走了出来,要是他看向这里……
  要是他看见我们,我就会朝他直撞过去,她想。
  这个念头为她带来异常的冷静。
  席柏杜打开悍马车后门。彼得·兰道夫走了出来。
  “那个人在拉内裤,”艾丽斯·艾普顿用夸张的口气告诉众人,“我妈说,这代表那个人要去看电影了。”
  瑟斯顿·马歇尔放声大笑,就连原本以为自己再也笑不出来的琳达也加入了他。不久后,他们全都笑了起来,包括艾登也是。只是,他当然不懂大家究竟在笑些什么,其实就连琳达自己也不懂。
  兰道夫走着下山,又在制服裤子的屁股那里拉了一下。这举动其实不是刻意搞笑,却因此使它变得更加好笑。
  由于不想被排除在外,奥黛莉开始吠了起来。
万圣节提前到来
  6
  某个地方传来狗叫。
  老詹听见了,却没费心转身去看,只是看着彼得·兰道夫满心欢喜地迈步下山。
  “你看,他在把屁缝里的裤子拉出来,”卡特说,“我爸总是说,这代表你要去看电影了。”
  “他唯一会去的地方就是 WCIK 电台,”老詹说,“要是他坚持从正面攻击,那里很可能就会成为他最后去的地方。我们去镇公所,先从电视上看看这场嘉年华会。等到看烦以后,我要你去找那个嬉皮医生,告诉他,要是他试图逃到什么地方去,我们就会追上去,把他丢进监狱。”
  “是的,长官。”他不介意担起这项任务。或许,他还能用另一种方式来搞艾佛瑞特前警员,而且这次还会把她的裤子脱了。
  老詹推动悍马车的排挡杆,慢慢把车开下山,对着那些没有迅速让路的人按下喇叭。
  他才一转进镇公所的车道,奥德赛货车就立刻穿过路口,朝离开镇上的方向前进。高地北街上没有拥挤的行人,于是琳达马上加快车速。瑟斯顿·马歇尔开始唱起《公交车的车轮》,很快,孩子们全跟他一起唱了起来。
  随着里程表每跳十分之一英里,琳达的恐惧感就会消去一些,没多久后,她也开始跟着唱了起来。贼吧Zei8。COM电子书下载
万圣节提前到来
  7
  切斯特磨坊镇的探访日总算正式到来,每个在119号公路朝丹斯摩农场走去的人,内心全都盈满了热切的期待之情。距离小乔·麦克莱奇在那里举办的抗议活动出了岔子,不过只有五天罢了。他们忽略了那个回忆,要么是满心欢喜,要么是充满期望——就算天气炎热,空气难闻也是。
  地平线那头已模糊看得见穹顶,在树木上方,由于污染物的堆积之故,天空变得阴暗灰沉。要是直接抬头看去,情况会好很多,但那依旧不对;原本的蓝色还是变成了黄色,就像患有白内障的老人眼中看见的电影画面一样。
  “天空看起来就像回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造纸厂还在全力运作的时候。”说话的是亨丽塔·克拉瓦德——她的屁股还不到骨折的地步。她把一瓶姜汁汽水朝走在身旁的彼德拉·瑟尔斯递去。
  “不用了,谢谢,”彼德拉说,“我自己带了水。”
  “加了伏特加也不要?”亨丽塔又问,“我加喽。一半混一半,亲爱的,我把这叫做‘加拿大干火箭’。”
  彼德拉接过瓶子,大大灌了一口。“哇!”她说。
  亨丽塔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没错,女士。这喝起来没那么梦幻,不过可以让人开心个一整天。”
  许多人带着标语牌,准备秀给外界的访客看(当然还要让摄影机拍到),就像晨间新闻节目里的那些现场观众一样。只是,晨间新闻节目里出现的标语牌,总是写着开朗的内容,而他们这里大多数的标语牌可不是这样。有些标语牌参考了上周日的内容,写着与权势抗衡、该死,放我们出去!等文字。至于一些新的,上头则写这是政府的实验:为什么???结束封锁、我们是人,不是小白鼠。约翰尼·卡佛的标语牌上写着上帝保佑,无论你们做了什么,在一切太迟以前,快给我停下来!芙里达·莫里森的是个问题——虽不符合文法,但却相当激昂——谁犯了罪要我们死?布鲁斯·亚德里的则是一个完全正面的信息。标语牌贴在一根裹有蓝色包装纸的七英尺长棍子上(到了穹顶那里,这个标语牌会是最高的一个),上头写着哈啰克里夫兰的爸妈!我爱你们!
  有九到十个标语牌引用了《圣经》的内容。邦妮·莫瑞尔是镇上储木场老板的妻子,她的标语牌上声明不要赦免他们;因为他们所做的,他们晓得!崔娜·凯尔的则写着耶和华是我的牧者,下方则画了一只不知道是不是羊的东西,总之看起来非常强悍就是了。
  唐尼·巴里布的标语牌上头,只简单写着为我们祈祷。
  有时会帮艾佛瑞特家带孩子的玛塔·爱德蒙并没有加入人群。她的前夫住在南波特兰,但她很怀疑他是不是会出现。况且,要是他出现的话,王八蛋?
  她该说些什么才好?你的赡养费迟交了,她朝小婊路方向前进,而非朝着119号公路去。
  这么做的好处,是她不用走路。她开着她那辆本田讴歌(冷气开到最大),目的地是克莱顿·布瑞西度过晚年的那栋舒适小屋。他是她远、远房的叔叔(或是其他什么关系吧),让她不太清楚他们实际上的血缘关系,或者是远房到了什么程度。但她知道他有台发电机。要是发电机还能用,就能看电视了。除此之外,她也想确认克莱顿叔叔是否还好——或者说,在一百零五岁、脑袋已变成桂格燕麦片的状况下,是不是可能没事。
  他一点也不好。克莱顿·布瑞西已经放弃了镇上年纪最大的人的称号。他坐在客厅那张他最喜欢的椅子里,腿上放着有缺口的瓷尿盆,波士顿邮报杖靠在墙边,身体冷得跟饼干一样。他的曾曾孙女,同时也是主要照顾他的人妮尔·汤美,则完全没有在家的迹象。她一定是与哥哥和嫂嫂一起去穹顶了。
  玛塔说:“喔,叔叔——我真难过,不过,或许也是时候了。”
  她走进卧室,从衣橱里拿了张新床单盖在老人身上,结果使他看起来有点像是废屋里盖着布的家具。或许是高脚柜之类的吧。玛塔听见后面传来发电机的运作声,心想管他的呢,于是打开电视,转到 CNN 台,坐到沙发上头。屏幕上的景象,让她忘记了自己正与一具尸体待在一起。
  那是个高空镜头,由一架直升机上的高效远镜头拍摄而成,直升机就在探访者巴士停放的莫顿镇跳蚤市场上空盘旋。穹顶里较早出现的人已经抵达,他们后方那幅景象,简直就跟麦加朝圣没两样:
  两线道的柏油路上全都挤满了人,一路延伸至美食城超市。镇民移动的模样,与蚂蚁的确有毋庸置疑的相似性。
  新闻主播说了些废话,用了像是太壮观与令人惊叹之类的形容词。第二回开口时,他说:“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玛塔把声音转到静音,心想:根本就没人见过,你这个白痴。她在思考要不要去厨房看看有什么零食可吃(或许不该在客厅里有具尸体的情况下这么做,但她还是饿了,真可恶),但这时,屏幕变成分割画面。左边是另一架直升机跟在从城堡岩出发的巴士后方的画面,屏幕底下的标题写着:探访者将在十点过后不久抵达。
  还有时间弄点小东西。玛塔找到饼干、花生酱与——这是最重要的——三瓶冰的百威啤酒。
  她把所有东西放在托盘上,拿到客厅,坐回沙发上。
  “谢了,叔叔。”她说。
  就算关掉声音(特别是关掉声音的状况下),分割画面也极具催眠般的吸引力。喝下第一瓶啤酒时(太美味了!),玛塔意识到,这两个画面就像是最强的矛即将遇上最强的盾一样,好奇当它们碰在一起时,是否会发生一场爆炸。
  在离群众不远的山丘上,奥利·丹斯摩一直在掘着他父亲的坟墓。他靠在铲子上,看着人们抵达:先是两百人,接着是四百、八百。至少也有八百人。他看见一个女人用育婴背带背着一个婴儿,好奇她是不是疯了,才会在这么热的天气里带那么小的孩子过来,甚至连顶可以遮住头部的帽子也没帮宝宝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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