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甜甜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看了看云西城,毕竟也是她的亲生儿子,上前去把云西城扶起来,尽量平和心情说,“你怎么了?”
顾景衡沉默了很久,云甜甜也等着他的回答。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有云西城孩子的哭声在这房子里回响。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顾景衡突然笑了起来,像是为了要哄云西城不哭一样,声音温柔起来,却没有到他面前去。
云西城赶紧擦了眼泪,安静而又认真的等待顾景衡的说话。
他说,“我今天去了医院了。”
云甜甜无话可说了。云西城任然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不懂的事情他还是不懂。顾景衡去了医院又如何了?他不清楚,不知道。一点都不清楚,一点都不知道。
他说,“你知道,那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是谁么?”
云西城想了想,心里有一丝丝的异样,有些迟疑,“他好像很可怜,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的妹妹都不记得了。”
云甜甜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不说,她也忍不住好奇起来顾景衡到底要说什么。至于她为什么会好奇,是因为这是关于安和的事情么?她不清楚。
顾景衡的声音变得深沉而缓和,一字一句像是为了让人深深的记住一般加重了语气,他说,“那个人啊,就是那个可怜的人,才是你爸爸。”
“你说什么!!!”云西城还没有说话,云甜甜激动了起来。她不可能不激动。安和是云西城的爸爸?这怎么可能?!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七年前,别人告诉她,安和已经死了的!她的孩子,安和的孩子也流产了,怎么会……云西城怎么会是安和的孩子?!
相比之下云西城似乎就冷静的多了,他笑了起来,“爸爸,你是吃醋了吧。”
顾景衡眨眨眼睛,也十分天真一般的说,“我没有啊……”
“你吃醋了!开玩笑的!!!”云西城十分肯定的说。像是在对他自己说,又像是在对顾景衡说。他的语气会让人觉得,其实他是顾景衡肚子里的蛔虫,他想了什么他都会知道。只是很可惜,他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想了什么,他说不准的。
顾景衡又一次沉默了一会,然后忽略了云西城,对云甜甜说,“不管你记得不记得,云西城的父亲都是安和。这就是事实。”
云甜甜的声音哽咽起来,她忽然想到了之前她才说的,以后不会再见了……不对!顾景衡到底为什么这么说,那时候告诉她,云西城是他的孩子的明明是他!这是为什么?!
不知道是顾景衡看出了她在想什么还是她不自觉的把心里所想的给说了出来,几乎是带着讥讽,顾景衡说,“因为那时候我疯了。现在,我清醒了。”
云甜甜冷静不下来,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似乎有什么景象浮现出来,但她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她所经历过的。她只认为,她所经历过得,应该是她潜意识里记得的。可是为什么她潜意识里记得的却是顾景衡说,他疯了才会说出的话。那些可能是真的的记忆反而不真切。
她还处在恍惚之中,云西城就大叫着跑了出去。他没有云甜甜的那些记忆,他还是个孩子,他只能相信他现在所听到的,即便那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他不知道要怎么宣泄,就这样一路跑,一路跑,都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
云甜甜看云西城跑出去,更是楞了,停了几秒,立刻冲了出去。顾景衡的手紧了又松,还是没有冲出去。只是在他们走了之后,打了电话给别人。
然后静静坐在沙发上,抽着他不习惯的烟。或许那个人说的对,她是因为她觉得她欠他才会留下来。即使她遇见了自己喜欢的人也不能够离开,只因为欠的东西,她认为还不掉,这拖累了她。会让她犹豫,让她忧愁,让她失神。他都看出来了,她还是喜欢他的,为什么她自己就不能够理解呢?仰头倒在沙发上,他好累,他需要休息了。
与此同时,云西城已经停止了奔跑。他也累了。只不过停止奔跑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他平时都是由别人带着,只在几个经常要去的地点呆着,而其他地方他似乎都没有去过,就连只在这座城市里面的,他能叫出名的也没有几个,大多数都是他从没去过的,甚至挺逗没听过的。
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子和行人,他有些害怕,却不想回去。他不明白为什么顾景衡会那么说。他总是在心里想着,他才不信呢!可是他也能够明白自己已经动摇了。他信不信,不是他主观做得了主的,潜意识已经相信了。
他在马路边坐了很久,因为是初冬天,夜晚气温本来就低,本来温热的手都已经变得冰凉冰凉的了,身上也是,脚也是。没有一个地方不冷的。他开始想,如果安和真的是他的爸爸那要怎么办?云甜甜会带他到安和那里去么?他记得云甜甜已经说过,她不会再去见安和的。如果安和真的是他的爸爸……那么,他或许时不时还会想他的。
你说他乐观也好,说他没心没肺也罢。虽然还是个孩子,却因为从小的经历,让他明白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我们没法改变,也无法逃避,我们能够做的只是接受,然后把一切都往好的方面想,尽量让一切都向好的方面发展。
在他胡思乱想的同时,云甜甜却是快疯了。她很冷,在大马路上乱跑。她很累,无论是心还是身体。她需要边跑边想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样她才可以在找到了云西城之后和他说清楚。她需要理顺这一切,然后想想以后要怎么办?
路灯下,小小的身影进入了她的视线。她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找到了。可是……她的步伐变得慢了起来。可是,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说。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察觉到有人靠近,云西城立刻戒备的抬起头来看,一看到是云甜甜,立刻又松懈下来。看到她一脸疲惫的样子。站起身来说,“我们回家吧。”
云甜甜点点头说,“回我们自己的家。”然后牵着云西城徒步走。即使气温很冷,但牵着的手却似乎温热起来。她又想到了什么,说,“那里只有被子,还没有晒过,你要将就一下了。”||x﹏x
云西城不说话,只点头。
回到家,气氛似乎都变了个样。虽然家里空旷,但依旧要比外面暖和的多。云甜甜铺了好几层被子,直到云西城说,真正的寒冬还没到呢!冬天要冷死么?她才肯罢手。然后上床睡觉。或许是太累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似乎很久以前才会这样的,她一觉自然醒,起来看到云西城坐在客厅悠闲的看着电视。她黑线了一把,抓了抓因为睡觉而乱糟糟的头发,说,“云西城,过来,帮我打扫卫生。”这语气好像一切都回归了正常。昨天的事情好像对她没有一丁点的影响。其实,没有影响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她想清楚了,就算有影响又如何?顾景衡是绝对不会说出不经大脑思考的话的。
云西城虽然是个乐观的孩子,但昨天的事情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想的开。心中还是有所介怀,面对云甜甜说要他帮忙打扫卫生的请求,他选择了忽略,然后一面看电视一面思考他的事情。
云甜甜有些恼火。怎么她叫他他还不听啊!这真的是她的儿子么?想到昨天顾景衡说的安和才是云西城的爸爸这件事,她觉得,或许这脾气就是遗传的安和。我只能告诉读者同志一句,大家看得出来的吧,这乐观的心态完全就是遗传下来的!
想到了这些,云甜甜自然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门外突然响起了门铃声。她才刚刚住回来,就有人来了,这人能够是谁呢?云甜甜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打开门一看,却是一张笑的如同花儿般灿烂的脸。
门外那人将手中物品递到云甜甜的面前,说,“请签字。”
云甜甜看了看他送过来的东西。竟然是昨天因为突然离开而忘在了顾景衡家里的行李。她忍不住汗颜的接过那单子,签了字,然后把行李拎回房子,关上门。
云西城一开始也以为是谁来了,兴致冲冲的冲到门口,看到那一堆行李。脸立刻就垮下来了。看着他那张小脸忧桑的样子,云甜甜忍住不叫喊出来,这顾景衡狠起来未免太狠了些。而且狠的还很干脆。不过这邮递员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她为什么要自己打扫而不去请个保姆呢?
想到了,她立刻就行动了。打电话给家政公司,然后就要送云西城去上学,许久没有上学的云西城赖了大半天。也正是因为太久没有上学,所以都不想上了,不过最终还是被拖了去。
送他去上了学,云甜甜就回家,等保姆过来。家政公司却又来了电话,说,暂时没有保姆了,只请了一个临时工过来。她觉得也行,毕竟现在也只是想要让人帮她打扫一下屋子罢了。
等临时工打扫过来,再等临时工打扫完毕,都到了下午了。临时工回去了,云甜甜在惊叹这么久了她还不觉得饿的同时,决定出门去逛一逛。她今天不能整天呆在家里,这不是什么宅女不宅女的事情,只不过是因为她确实是闲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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