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队长

想起来我们也出海两年了，漂泊着去过不少地方。收获了新伙伴加入的喜悦，也体会过重要的亲人离世的痛楚，领悟过被背叛的愤怒，也清楚被毫不迟疑信任的责任感……而给予我这些的，是艾斯和船上的伙伴们。
  “所以我感谢你，真的。你不用向我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我抬起头，看向被火染红的天空，“我之所以会哭……咳，其实那不是哭，我之所以会那样，只是因为我觉得很感动而已。你知道，虽然马尔科他们平时都不怎么正经，看上去也不像什么好人……不过他们真的都是很好的人，在这件事上，他们没有任何责怪我的意思，让我觉得有点替他们委屈。明明应该很失望吧，但是却依旧像往常一样对我，没有刻意地不让我感觉到受伤，也没有假装若无其事，这种感觉很好。”
  艾斯忽然紧张兮兮地坐到我的身边来：“那就是说你不喜欢马尔科？”
  “为什么不？”我皱起眉，“马尔科是个好队长，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他以后还会是个好管理者的，我干嘛不喜欢他？”
  “……那你要和他结婚吗？”艾斯问。
  我吓得差点坐地上了……好吧，我本来就坐在地上。我吓得差点以坐在地上的姿势平地摔到海里，虽然我会游泳，这件事也没什么好惊悚的，但是艾斯的脑回路实在让我理解不能。我有些头疼地扶额：“难道你不喜欢马尔科吗？你很讨厌他？”
  “当然不讨厌！”艾斯立刻回答道。
  “那你要去和他结婚吗？”我循循善诱地就像一个幼儿园的老师。虽然艾斯连幼儿园都没上过——算了，对于一个连幼儿园都没上过的人指望他理解喜欢和喜欢的区别也太难了，只好通过举例子来解决问题。
  艾斯立刻摇头：“我们都是男的，怎么可能结婚？”
  “都是男的也是可以结婚的，”我反驳道，不过好像这不是重点，我想了想，只好试图举出一个异性的例子。但是我觉得我想不出来艾斯身边除了我还有什么妹子，总不能拿他妈妈举例子，这也太可怕了。我只好拿自己说事儿：“那这么看吧，你喜欢我吗？”
  艾斯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你会想和我这种人结婚吗？”我问道。
  “为什么不会？我想和爱结婚啊！”艾斯回答说。
  “这就对了，喜欢一个人不一定是要和他结婚……等等，刚刚我是不是听错了？”我深刻地觉得自己的时间一定是错乱了，虽然艾斯不是没说过这类话题，但我一直当他开玩笑，然而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而且他还相当认真的样子——不不不，一定是剧本不对，一定是我听错了。
  艾斯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爱，我想和你结婚！”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但是你喜欢马尔科。”艾斯看上去异常沮丧，他耷拉着肩膀，脸颊上的雀斑都有点没精打采。
  我扶着墙站了起来，决定先走两圈清醒一下。结果我刚抬脚走出去，就看到贴着墙角站着的一众队长们，大家都是一副今天的夕阳真不错的表情看着东方的天际。
  心情莫名地更沉重了，我回头看了眼艾斯，决定暂时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我已经无力吐槽这些以八卦为首要乐趣，以听墙角为己任，以天下大乱贵圈真乱为人生追求的队长们了，我只想当个安静的一队长。
  不过马尔科和艾斯显然没领会到这一点，包括其他一起看热闹的人。幸好萨奇不在去准备晚餐了，不然我根本难以想象或者面对眼前的场景。
  “我们不是故意偷听的。”乔兹忽然开口说道。
  “因为马尔科站在那里所以我们跟着并排站的。”比斯塔很快应和道。
  “所以都是我的错吗？”马尔科看了两人一眼，剩下的队长们眼神各种交换，以他们的默契我决定他们已经交换了百来条信息之后，以藏作为剩余人的代表发言了。
  “是乔兹和比斯塔带头的。”
  卖人者恒被卖之，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小伙伴们互相抹黑的画面，脑海里闪过诸如窝里斗和狗咬狗之类的台词，这让我忍不住深沉地叹了一口气，同时开始审视自己关于刚刚那些关于莫比迪克的发言是否真的如同事实一般。
  我的队友明明都是一群逗比，有事儿的时候玩得开，没事的时候要找事儿玩得开，我怎么会觉得这么一群外表糙汉子内心更加糙汉子的人都是些温柔到骨子里的人。好吧，就算他们真的是——虽然他们真的是，我也没必要把这件事说出来。我现在都不想看见他们，想到我刚刚说过的话我都觉得自己的脸要烧起来了。
  “不是比斯塔队长在外面出任务吗？”我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比斯塔捏了捏自己的胡子，身后的花瓣忽然飘落下来。就在我觉得他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舞台剧台词时，他故作忧伤地看着我：“称呼真生疏啊阿贝尔，都那样说过了就不能直接叫我的名字吗？”
  乔兹面无表情地用手指了指比斯塔：“所谓的出任务就是在附近的海域抓两条鱼上来，反正他闲着就让他去了。”
  “……”如果面前有个桌子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就掀了。这都是些什么鬼，真的不是为了来逗我才这么玩的吗？“既然各位队长都这么闲来打一架吧，躺了太久我觉得身手有些生疏了呢——”
  “伤才好不要逞强。”马尔科低头看了我一眼，“不要在这里傻站着了，宴会差不多要开始了，走吧。”说着马尔科转身，他身后的人也开始挪动脚步，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宴会的事。
  “宴会？”我有些不解地问道，顺手把还在纠结的艾斯扯着一起去。
  “你可以当做是为了庆祝我们的胜利？”马尔科回头对我说道，“小心脚下的台阶。”
  虽然我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也从来没有在台阶上摔倒过，不过可以预见的是……艾斯会摔下来，我于是体贴地让开了通道，艾斯就一脚踩空扑到马尔科身上，顺便把前面的一票人都压倒了。多米诺骨牌效应在这种狭窄的区域同样适用，站在后面的我并不打算伸出援手：“什么胜利？我睡了多久？”
  “两天？”最上面的艾斯习以为常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三夜两天——”马尔科确定地说，他摸了摸自己稀疏的头发：“你不知道我们在庆祝什么，对吧，阿贝尔？”
  我摇摇头。
  “庆祝你们击败了黑胡子——”站在甲板上的萨奇出声，我这才发现他也来了。他说完看着地上的一堆人，“多大的人了，走个楼梯还不如个小姑娘，你们都智障到这种地步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大叔们。”艾斯在后面毫不留情的嘲笑道。
  “还不是怪你！”大家同时回头面目狰狞地对艾斯吼道。
  算了，说的好像他们有哪天不狰狞一样，我早就习惯了。停下脚步，我有些意外地看着马尔科，他刚刚说，击败黑胡子？
  不过马尔科队长没有解释，只是把我们都拉去了宴会上。白胡子的宴会永远和以往一样，美酒佳肴和欢歌，以及最后必然会闹到难以收场的恶作剧，这次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吧。然而当我走到马尔科身边和艾斯一起坐下时，忽然还是觉得很受触动。刚来莫比迪克时，我不会这么自然地就坐在大家上面，然而现在，我已经是白胡子的一番队队长了——
  宴会开始后，第一碗酒惯例是敬老爹。跟着大家一起把装满酒的碗丢到海里，漫天的星光与摇曳的灯火交相辉映，在风中散去的呢喃细语都有了温度。而后，马尔科端起酒碗：“第二杯，敬艾斯和阿贝尔。”
  我和艾斯都是一愣，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的神色。我们同时转头看向马尔科，他也看着我们：“敬你们为白胡子出生入死，敬你们守护了白胡子的荣耀。”
  “但是，我并没有杀掉黑胡子……”我下意识地开口。
  “未来还很长，阿贝尔，只要我们继续航行，总有一天会再遇到他们的。”萨奇忽然说道，他拦住艾斯的肩膀看着我们，“不能只让你，艾斯和马尔科出风头，这不是一两个人的战斗，这是整个白胡子海贼团的战斗。虽然这次你们赢了，但是这种偷跑行为让人很不爽好吗？还好你们活着回来了，下次做事前不要那么冲动好吗？而且——仅凭三人之力打败了整个黑胡子海贼团，外面都传疯了。”
  我端着酒点了点头，却没有答应。我这才想起去追杀黑胡子之前我们是去谈和革命军合作的事情的，不过我还不知道结果。想到这些，我喝下碗里的酒放下碗看向马尔科：“关于之前的事情，谈的怎么样了？”
  马尔科点点头：“只是合作关系，确保我们不会在开战时站在世界政府一边。看上去革命军近期似乎会有什么大动作，不过他们不肯泄露消息。”
  我不置可否地点下头，这才正常。梅兰朵小姐留在革命军应该也是有所图谋，至于到底是什么我也猜不出来。不过据她所说的一起来的三个穿越者只剩下两个人了，萨妮在顶上战争中死亡——回忆起那个一身粉色的小姑娘，我耸了耸肩膀对她的品味难以评价，如果没记错米兰迪是加入了红发的海贼团，不知道她们到底要做些什么。
  在这个时代，发生什么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海军，革命军与海贼三足鼎立的世界并没有改变。但是海贼就像一些游移攻击点，纵使有人衰落，也会不断有新人崛起。时代更迭，潮流瞬息，然而有些东西是永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