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龄世子妃

第42章


季啸指着信上硕大的红印子。
“用萝卜刻得吧?”季微明讪讪道。
“你!”季啸还不知他如此诡辩,顿时被气得不行:“说是萝卜刻得,拿出凭证来!”
季微明一撩袖子:“我就行……”
阮棠绫倒是第一次知道,季微明还有用萝卜刻大章的技能,想不到季微明在京城这些年竟点亮了如此多的技能,假纨绔还是真纨绔?
“口出狂言!”季啸震怒:“拿萝卜,让他刻!”
一场好好的质问大会在下人端进来一只大萝卜和一把小刀的时候,变成了民间手工艺展现大会。
书房里飘着一股生萝卜的味道,季微明便坐在那里慢悠悠的,一点一点地刻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慢,好似故意磨着时间,本就是大半夜,他这么一刻,便刻上了一个时辰。
兴奋而来的王如衍开始打瞌睡了,摇着折扇的陆寻风开始打瞌睡了,站了许久的王宣开始打瞌睡了,季啸还硬撑着,阮棠绫和秦拂玉也开始打瞌睡了。
等到众人都快睡着了,季微明突然将刀一丢,抚掌道:“好了!”
刚进入浅睡之中的几个人被惊醒了,眼睁睁看着那萝卜大印,和王宣的相印一模一样。这是……意有所指。
王宣顿时皱起了眉头,不悦地看着季微明。
季微明将萝卜大印往王宣面前一丢,笑道:“相爷请看,是否一样?不如拿出你的印章来比一比,若有一点诧异,季微明自当领罪。”
季啸拍了拍王宣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
“你若说这信是仿造的章是萝卜刻的,那可是下定了决心认为是世子妃在陷害你?”季啸瞅着阮棠绫含泪默默的样子,觉得这姑娘真可怜。
也不过是像他的三千后宫一样,真爱这玩意,若没有白头偕老,有什么资格来谈?
季微明这回倒是没有立刻点头,犹豫了片刻,回答:“不,不会是棠棠。”
阮棠绫刚才还使劲地掐着手装哭呢,一瞬间抬起头,扬起唇角笑了。
季微明一会儿是一会儿不是,原本众人都困了,这一看,连子时都过了。季啸打了个瞌睡无心折腾下去,只想快些定个罪名将季微明套住:“又是怎么?”
“如果真有人想陷害我,便有可能向我夫人下手。人心叵测难以预料罢了。”季微明叹了一句摇了摇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古来如此。”
季啸勃然大怒,季微明竟敢如此影射他!
“轰”!整张书桌被季啸掀翻:“季微明,你竟敢欺君犯上!”王宣一嗓子吼了出来。
季微明此刻没理他,只是假作被翻到的桌子撞到,手上的一叠纸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突然撒了出去,满屋子都是飘落的信纸,有几张飞到了烛盆里,边角瞬间化为灰烬。
“拿出来!拿出来!”情急之下季啸一推王宣:“把火踩灭了,别让火把纸烧了!”
书房里瞬间手忙脚乱,王如衍和王宣竟顾着立功去了,陆寻风还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季微明,想知道他在玩什么花样。
只是他没注意,角落里的秦拂玉突然俯下身,那个清冷的姑娘竟然一张一张地拾起信纸,缓缓地整理齐了,而后踱步到季微明身边,余光一扫再抢救火盆里信纸的王如衍,还有在一旁务必紧张的季啸,让信纸递给季微明道:“好自为之吧。”
四个字似乎要与季微明情断义绝,季微明接过信纸,不言。
等到火盆里的纸抢救出来了,王如衍一把夺过了季微明手中的余下信纸一并交给了季啸,说道:“这里面定还有什么天大的秘密,才使得季微明初次下诏要将信纸烧毁!”
阮棠绫思索着,看来这京城之中脑子比她不好使的人绰绰有余,比如这王如衍。
都给扣了个屯兵密谋造反的帽子,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加严重的?
许是因为太晚了,众人的脑子都有点不清醒了,季啸当真就翻起了信纸。他原本是没有全看完的,这下子觉得也许自己的人是当真查到了西怀密谋的真相,翻了一页又一页,直到他停在了其中一页。
季啸这一停手,季微明松了口气,王如衍却以为,季啸是找到了什么大线索。
确实是大线索,这叠信纸里的信十分有趣,它并不是简单的一封信,每一封信的内容都是满的,只是要么藏头要么藏尾,重要的一笔带过。只有做了掩饰,才不易被人发现。而季啸此刻盯着的这张,既不藏头也不藏尾,内容只是正常的野史,可他却看到了一个不该看到的名字。
王宣。
这张纸上三百余字,四周无璇玑,正中心两个字却是:王宣。
季啸这回是以为自己真的抓到中心了,随即又翻了几张,找出同样的不容易看出问题的纸,无一不在某处有王宣两个字。
字迹和季微明不同,倒是王如衍和王宣的字迹。
“这……”王宣显然也是看到了,顿时跪了下来:“老臣冤枉!”
季啸自然知道王宣是冤枉的,收回封地的权力王宣一力支持,所有事情都有和王宣商量,他是中州权力的核心,何况王宣要和王如衍说什么,怎需要写信?再者,这几章纸上只用王宣的字迹草草而写,根本没有什么其余的意思。
季啸不会随意地怀疑王宣,否则中州势力一动摇,周边就会折腾出大乱子,当即安抚道:“朕自然是相信你的。”
阮棠绫抬头看了看,突然糯糯道:“咦?这是在信纸里找出了相爷的亲笔么?嗷我知道了,有人既想陷害季微明又想陷害相爷,同时还知道今天会有这出戏,所以,这是故意要把你们都拖下水吧?”
似是调侃的语气,季啸却突然一怔:“刚才谁碰过这信纸?”
抢火盆的时候,他没有在意,莫非是方才塞进去的纸?按理说,王如衍在将这些纸拿过来的时候是检查过的,怎会没发现有几张字迹不同?
“我。”陆寻风没说话,秦拂玉倒是坦然言之,“我捡起来的。”
但这信纸还经过了季微明的手。
季啸此刻不怀疑秦拂玉,倒是更加怀疑季微明。于是回头看陆寻风,陆寻风摇了摇头,表示季微明并没有任何动作。
这就奇怪了。
屋内顿时诡异得寂静,王如衍在将这叠纸拿过来的时候是看过的,秦拂玉是季啸的自己人,陆寻风一直盯着季微明的一举一动,除非如阮棠绫所说,有个一直知道这件事情发展的人是个双面间谍。
要是不找出来这个人,季啸总觉得坐立不安。自己的阵营里出了个叛徒,现在就是硬是拿下季微明,也止不住有人将消息带出去,届时四方不满,西怀叛变指日可待。
而站在这里的,除了秦拂玉和陆寻风,便没有别人,季啸真不敢想象,若是这两个人之一倒戈了,会有多少秘密被带出去。
正在季啸寻思之时,秦拂玉突然抬起头,冷声道:“长漪,出来!”
☆、第35章 亚历山大
长漪刚站定,就听见了来自秦拂玉冷声地呵斥,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对于秦拂玉嫁进季府之事长漪向来颇有微词。本和秦拂玉同样是季啸手下密训的杀手,一旦要出去指派任务,无论是臣相家的义女还是公主亦或是京城名媛,这身份都不会缺。可她却变成了秦拂玉的侍女,在外头还需看秦拂玉的脸色。
季啸忽然抬头,看见了刚刚进来的长漪,事实上门口是侍卫把守,第一个发现长漪的却是秦拂玉。
“什么时候进来的?”季啸沉着脸问道。
长漪所见的是满书房的狼藉,书桌倒在地上断了根桌腿,原本桌上的笔墨纸砚散落一地,墨迹染黑了房前大片地面,被王如衍撕掉的风竹图,这一切都说明此时季啸的心情很糟糕。
“刚刚。”长漪说道。
“一会儿跟我回去。”季啸冷声道,季微明心中暗笑,阮棠绫知道,秦拂玉定是想栽赃给长漪。
“但是,”季啸突然开口,将那叠信纸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倘若因这信纸定罪,今日王宣王如衍也难则其咎,将他们一起拉下水,届时如何给他们清白?即使知道其中是季微明动了手脚,却也只能吃个哑巴亏,“今日之事就不要提起了,但是这书信是怎么回事,朕限你立刻查明!”
季微明点头,知季啸一计不成,于是开口问道:“臣听闻天渝国师要来京城?”
天渝国师确实要来,可这并非什么重要之事。
季微明拾起地上被王如衍撕掉的雪纸,笑道:“那么王兄之前撕了皇上要我画得送给天渝国师的风竹图,该作何解释?”
原本都要离开了的季啸停下了脚步,深更半夜疲倦不堪,季微明却依旧精神充沛,不耐烦之下挥了挥手:“让如衍赔个不是,此事就过去了吧!”
王如衍顿时面色难堪,季微明却笑了笑,似有微微点头,正当王如衍想要意思意思道歉时,他却又打个了哈欠:“今日也乏了,明日再说吧。”
王如衍纷纷甩袖,跟着季啸和王宣离开。
屋顶上的季东南西北,迎着寒风做四柱雕像目送那群士兵来了,然后又走了。
季啸一离开,阮棠绫便扯了扯他的袖子,不解道:“为什么明日再说?”
处理了事情的季微明卸下了沉重的包袱无比轻松,就差哼一首小曲以示自己美妙的心情,冲着阮棠绫比了发剪刀手,笑道:“当然是明天了,不然他们今晚点灯放火地冲到我这里让我丢足了脸,以后走出季府大门谁敢跟我打招呼,你说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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