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二掌柜

第195章


我怕万一,小介真的变成萧白客2.0……”
洛雪蝉的表情也凝滞了一下,立刻道:“不会的,凭小介的长相怎么可能缺桃花?”
杜小曼轻叹一声,那是因为,你没见过萧大侠的真容啊……
“总之,拜托了。”
“放心,包在我身上!”
微风摇曳树枝,凉亭的尖顶不屑地无声一笑。
可叹,世人堕入凡俗,便会被红尘蒙蔽双目,从前的灵透资质尽失去,又怎能明白探求幻化极致的快乐?
树叶飘落在石色外壳之上,萧白客淡然合着双目,无心无我。
至境之处,总是寂寞。
杜小曼又斟了一杯果汁,看向亭外。
“咦,那个孩子是谁家的?”
草丛里,滚做一堆一堆的孩子中有个相貌异常清秀漂亮的孩童,不怎么跑闹,文文静静的,在一堆野猴子里格外打眼。
秦汧拉他团泥巴,他就将泥球整齐摆好,一个个按顺序发给拿泥团互丢的孩子们。
秦汧那堆孩子滚打成一团,他在一旁把方才乱丢的树杈铲子都拢起来。
洛雪蝉道:“哦,昨日我和弈哥哥去迎我爹他们,路上遇着辆马车。说是探亲归家,我见是几个老仆带着一个小孩子。这两天寿宴,来往的江湖人士太多恐也聚了些不是正道上的人,赶路不甚安全。就让他们先到山庄中来歇脚。他们住杭州附近,正好寿宴结束,可以和我娘家人同路。这么小的孩子独自由仆人陪着探亲,这家大人也真放心。”
杜小曼点点头,看举止,这孩子是出身官宦或读书人家吧。
洛雪蝉让下人端来点心鲜果和新冰好的果汁,招呼孩子们过来吃。
那孩子站在一堆拥抢的孩子后面,秦汧抓着满满两把糕饼果子从孩子堆里撞出来,把其中一把往他手中塞。杜小曼端了两杯西瓜汁递给他和秦汧:“慢慢吃,别噎着。”
小少年接过杯子,像小大人一样道谢。杜小曼摸摸他的头:“你姓什么,多大了?”
小少年垂下眼睫:“回夫人的话,小侄姓宁,名希知。今年七岁。”
杜小曼一怔:“你姓宁?”
夜晚,白麓山庄内灯火通明。
杜小曼站在浮桥上,看千万朵烟花绽放于夜空。秦兰璪从背后揽住她,夹着淡淡酒味的衣香将她包裹。
杜小曼轻声道:“我今天,看到了一个姓宁的孩子。”
“哦?在这山庄里?”秦兰璪轻笑,“天下姓宁的多的是。”
“但那孩子看起来和普通的孩子不太样,又住在杭州附近……我总觉得,宁景徽一直没有放弃对你的爱。”
杜小曼深深呼吸了一口夜晚清爽的空气。
“算啦,你我都是和神仙打过交道差点做过皇帝的人,只要坚持自己,再多外因也无法干扰人生。”
“嗯。”秦兰璪亲亲她发顶,“记得天上的镜子推演,若你是皇帝,我只是排在最末的小五。”
杜小曼一抖:“哈哈,你,你还记得这个……”
秦兰璪揽紧她:“即使是那样,最后你还是会封我做皇夫的吧。要怎么封呢?”
杜小曼额头有点冒汗。
呃呃,这个……
当皇上,不能不考虑很多很多……
江山,社稷,朝政啊……
璪璪这厮,搁后宫,肯定就是个能使君王不早朝的祸水。
抛开感情,站在客观的角度来说,最有正宫相的,应该是宁……
秦兰璪幽幽在她耳边道:“你该不会,心中另有人选吧。”
“哈哈哈,怎么会!”杜小曼立刻爽朗地笑,“我只喜欢你怎么会想别人呢。我根本也不可能做皇帝,皇后都不做怎么会考虑皇帝。”
绝对会脚底抹油跑路哒,后来的事仍是和现在差不多吧。
所以,是不是,这世上的确有些事,不论过程如何,结果都一定。
这就是所谓注定吧。
“压根儿不可能的事就不要想象啦……哇,看!那边,那颗星好亮!”
重明二十九年,皇帝秦羽言崩于乾元殿,谥号文皇帝,史称文宗。
文宗仁爱宽厚,崇儒尚德,史官赞颂其英比尧舜,尤胜汉时文、景。在位三十载,数减徭赋,重治轻刑,朝无党争,百姓富庶,天下大治。
文宗立皇长子为太子。太子即位,改年号为庆和。庆和十一年,皇帝崩,谥号英皇帝。九皇子继位,年方两岁。太后垂帘,太傅辅政,定年号大安。
大安五年,外戚李氏谋逆,小皇帝驾崩,无嗣。
三年后,裕王秦汧诛清乱党,匡正社稷。天命所向,群臣叩请,加冕为帝。追尊祖父秦兰璪为昭德玄尚启圣皇帝,祖母杜氏为端仁庄贤天圣皇后。这是秦兰璪与杜氏的后人初次公开将两人当做离世之人对待。但秦兰璪及杜氏的亡讯从未正式发过,皇陵中,亦一直无这二人的陵墓。
乃至百余年后,仍有人声称,见一年轻男子,俊逸华美,仿佛裕王模样,与一年少女子携手游玩,嬉笑甚欢。
秦汧又尊父王秦允为太上皇帝,母谢氏为皇太后,外祖父谢况弈为扬义侯。姑母敏嘉郡主加封懿嘉公主,叔父秦介尊号灵妙真人。革整朝纲,废左右相制。
扶助裕王平乱登位的谋士宁希知以布衣之身登丞相位,辅政当国。
番外·龙吟曲

二月初二,皇帝寿辰。眼看元宵将过,小宦官聆咏忍不住悄悄问十七皇子羽言:“十七殿下今年送什么寿礼?”
他听说,诸皇子王侯的贺礼早早便都送到宫里去了,唯独十七皇子还毫无动静。身为十七殿下的贴身小宦官,聆咏心里着急。
十七殿下虽与皇上是一母同胞,但并不亲厚,皇上极少召见他,他已满了十六岁,皇上却一直没有赐封王衔府邸放他出宫,好像压根儿忘了这回事。十七皇子就仍然不尴不尬地住在王宫角落的小宫院里。
羽言向聆咏道:“贺礼还没有找到,再等两日吧。”
聆咏在心里想,只怕再拖下去,皇上以为殿下你有意拖延,煞费苦心找来的礼物反倒不讨好。
但他只敢在心里想,不敢说出口。

正月十六上午,羽言悄悄出了宫。
除夕夜,领御宴守岁的时候,大总管马公公向他道:“最近皇上听说,前朝有一名曲,名曰龙吟曲,音若天籁,失传许久。皇上十分想听,可惜寻不到啊。”
羽言从小就不受待见,也很少打赏宫中的宦官内侍,马公公这样特意地和他说悄悄话,这是头一回。
肯定是饱含深意的。
羽言便决定,找到这支失传的曲子,献给皇兄做今年的生辰贺礼。
这些时日,他翻遍典册,四处寻访,终于打听到,法缘寺中,可能有这支曲子的曲谱。
他斋戒三日,换了布衣素服,前往法缘寺求曲。
法缘寺离皇宫甚远,羽言走了半晌,他穿得不算多,竟然走得冒汗了。这么一个随从不带,像寻常百姓一般走在熙熙攘攘的京城街道上,他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喜悦。
好像,他这个一无是处之人,终于有了一点小小的用处。
一辆华车从他身边疾驰而过,在前方猛地停住,车中的人打起车窗帘子,诧异看着他:“十七?”
羽言愣了一下,而后欢喜地向那人笑起来,疾步走到车前,轻声道:“皇叔。”
裕王放下车帘,转而下了车:“你怎么一个随从都不带,自己在大街上?”一把拉住他的衣袖,“走,跟叔喝酒去。”
羽言向后退了一步:“叔,我……我有点急事……”
裕王挑眉看了看他,松开他的衣袖:“也罢,要我捎你一程么?”
羽言摇头,裕王的神色有了几分无奈:“不会又是去那些庙里观里罢,小小年纪,老去那种地方,当心将来娶不到老婆。”
羽言只是笑:“叔,我赶着过去,先走了。”
裕王道:“好罢,你今天有事,叔明天再找你吃酒。”一径上了车,华车转向另一条路去。
羽言继续朝前走。方才,在车帘起落的瞬间,他瞥见车厢内还有一个裹着彩色绫罗的婀娜身影,裕王的衣衫上染着浓郁的脂粉香气。
车中的,说不定又是他新纳的姬妾吧。
羽言恍惚记起,他初见小皇叔秦兰璪时,也是皇兄过生辰的时候。
那时皇兄还是太子,他熬夜画了一幅画,想送给皇兄做礼物,母后却说他哭丧脸,一付扫把星模样,不准他在大喜的日子接近皇兄,免得给皇兄带来晦气。
他抱着画往寝殿走,画被眼泪湿得皱了,突然听见一个声音道:“喂,怎么堂堂男儿,还哭鼻子啊?”
他揉揉泪眼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棠紫色貂袍的少年站在前面的腊梅树下,笑吟吟地看着他:“你是哪个皇子?难道是给太子送礼物,他看不上,把你赶出来了?”
羽言吸吸鼻子,哽咽着道:“我名羽言,行十七,你又是谁,为什么站在这里?”
少年的笑意更深了:“哦,你是那个和太子同母的,不受待见的小十七啊。我和你一样,也是来给太子送礼的,今天是太子的寿辰,我娘觉得,我们应该来巴结他一下,我懒得过去,就在这里等,让我娘自己去了。”
今天来给皇兄送礼的人很多,有各位妃嫔,也有王侯的家眷们。他问:“你是哪位皇兄或王兄?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少年俯身捏捏他的脸:“我不住在皇宫,你当然没见过我。我不是你皇兄,小十七,我是你的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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