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弟弟呢

99 终章


两人在岛上呆了几天,每天都闪瞎人狗眼的穿着情侣衫,在海边和街头牵着手四处游荡,兴致来了也愿意在吃饭的时候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简直丧心病狂。
    每次严冬棋做完这些事之后就觉得自己是个傻逼,智商简直要低进马里亚纳海沟,但是每每遇上相同的情况时,还是忍不住要和青年腻歪在一起。
    他现在有点明白韩以诺非要出国的缘故了。两人若是在国内,大抵是没有办法这么放纵的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底下恩爱来恩爱去的。
    但是到了这种地方,每一个游人都来自天南海北,各地隔着九曲十八弯,谁会在乎眼皮子底下飘过两个秀恩爱死得快的基佬。
    前一天他和韩以诺去塔加屋遗址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凑到他们面前给了他一把小野花的老太太。
    那老人家慈眉善目,说着两个人都听不懂的法语,眼神慈爱又善良,满脸都是对他们俩的祝福,说了好些话才离开。
    严冬棋看着手里怒放的鲜花有些感慨,真没想到全世界的老太太都是这么的八卦。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简直有点道理。
    韩以诺俯下身在他手中的花束旁嗅了嗅,然后皱皱鼻子抬头看他,声音里有点儿委屈和落寞:“要是咱们天天都能这样牵着手就好了。”
    严冬棋看着青年的样子心里软软的,于是就在游人来往的街道上,凑上去勾住韩以诺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亲,笑容干净又温柔:“就我所知老喜欢在大街上手拉手的就是下午放学回家的小豆丁,人家还要戴安全小黄帽呢。宝贝儿,知足常乐。”
    说罢又在青年唇上轻轻咬了一下,伸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
    青年有点不满他轻描淡写的劲儿,用力箍住严冬棋的腰,认真用力的吻了很长时间。
    半夜被韩以诺叫醒的时候,严冬棋有点儿不高兴。
    之前两人是约定好半夜去海边等日出的,但是韩以诺这些天一直本着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意思,完全贯彻落实了之前说的“想怎么弄就怎么弄”的中心思想,直接导致了严冬棋不仅浑身上下酸痛的厉害,连睡眠时间都被占据了大半。
    他简直恨不得回去给韩以诺扯一面写着金色“禽兽”俩字儿的锦旗,以表彰其突出的个人能力。
    “困么?”青年在严冬棋的耳朵上亲了亲,“不然你睡觉吧,咱们明晚看也是一样。”
    严冬棋把搭在眼睛上的胳膊挪开,有点儿郁闷的看着韩以诺:“我这么困是因为什么,韩以诺小同学,我觉得你需要深刻反省一下自己。”
    说完慢慢翻身坐了起来,在青年凑过来的脑袋上呼噜了一把:“走吧,咱们一起去看太阳老爷子起床。”
    凌晨时候的海风凉的有点儿让人颤抖,两个人找了片儿细软的海滩上坐下,韩以诺拉开外套拉链把严冬棋揽进怀里,两个人面朝着海面低声聊着天。
    “咱在这儿得等多久?”严冬棋往韩以诺怀里倚了倚,青年身上很温暖,还带着熟悉的沐浴露香气和男性气息。
    韩以诺把手臂紧了紧:“估计得一个钟头。”
    “那你怎么不让我多睡半个小时,韩大爷你这有点儿法西斯了吧。”严冬棋挑起眉有些不满。
    青年低声笑了起来:“等得久一点,看到日出就觉得更美了么。而且听介绍说太阳没升起来时候的霞光很漂亮。”
    严冬棋斜了他一眼:“是不是看上去特别荡涤灵魂啊?”
    韩以诺笑着点点头:“是这么说来着。”
    “你们这些人,就喜欢这种意识流的东西。”严冬棋的困劲儿还没过,于是在青年怀里蹭了两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声音含糊,“那你先等着,我睡一下。”
    “睡了会感冒。你让我一个人等吗?陪我聊聊天吧。”韩以诺声音可怜兮兮的。
    严冬棋抬抬眼皮看了看青年委屈的表情,叹了口气,稍微坐直了一点:“我发现你现在简直了,真不知道你们单位的那些同事老说你高贵冷艳是不是疯了,感觉我和他们认识的不是一个人。”
    “我在你跟前才这样来着。”韩以诺眯着眼睛笑了,然后垂下脑袋和严冬棋额头对着额头。
    “严冬棋,你说说看怎么喜欢上我的吧。你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青年的声音低沉模糊,在微凉的海风里自带立体音效。
    严冬棋愣了愣,勾起唇角笑了起来:“你还真是会找给我提神儿的问题。”
    “你这得容我想想,说得不好你又该不乐意了。”严冬棋伸手在青年脸上轻轻拂过,然后眯起眼睛看向海面,“其实也没什么。主要还得怪你莫名其妙给我告白来着,当时真是……又生气又惊讶,反正特别复杂,跟吃了三斤怪味胡豆似的,说不上什么滋味儿。”
    “后来拦你没拦住,倒把我自个儿搭进去了。”严冬棋笑了起来。
    “就这样么?”青年的声音有点儿失望,但还是在严冬棋的鼻梁上亲了亲。
    严冬棋有点儿无奈:“你这一时半会儿问我我也说不出来啊,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怎么就丧心病狂的喜欢上我了来着?”
    韩以诺有点语塞,自己回忆起来竟然也没琢磨出来他什么时候算得上真正喜欢上了严冬棋。
    “这不就完了?”严冬棋看他答不上来有点儿得意,然后了然的笑笑,“讨厌一个人才有理由呢,喜欢一个人哪有什么理由。”
    青年侧头在严冬棋颈窝蹭了蹭:“你让我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当时就觉得眼睛里面儿就只有你一个人。”
    “当时?”严冬棋挑了挑眉。
    韩以诺笑了起来:“现在也是一样。”
    怀里的人这才满意:“这还差不多。”
    两个人又聊了一阵之后,远方模糊的海平面上渐渐晕出了浅淡的玫红色,那抹红色慢慢的晕染开来,然后像是调进了黄色的色块,东边的天空从玫红色变成橘红,在慢慢转成明亮的橙色。
    严冬棋眯着眼睛顺着海面看过去,只觉得心旷神怡,荡涤灵魂。
    就是这么的意识流。
    等到太阳像是从海中突然涌出来似的出现在两人眼前的一瞬间,严冬棋猛地屏住了呼吸。
    他觉着照这个气氛来看冒出来的应该是尊菩萨更合适。
    两个人对着日出沉默了一会儿,严冬棋突然笑了笑,转头看向旁边高大帅气的青年:“还好这么漂亮的景色是跟你一起看的。”
    塞班岛上的卡梅尔山天主大教堂非常有名,前一天晚上韩以诺告诉他第二天要去教堂的时候严冬棋愣了一下,有点儿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起来。
    韩以诺之前在家里说的那句“希望我跟你求婚么”变成了单曲循环在严冬棋脑袋里面可劲儿翻腾,让他忍不住的带了点儿绮思的期待。
    结果真到了那儿之后,里面的虔诚劲儿让严冬棋觉得自己思想淫/邪的直想抽自个儿两巴掌。
    两人去的时候正赶上有人去做礼拜,他俩虽然都不信教,但是认真祷告的天主教徒让他们忍不住站在旁边多看了一阵儿。
    等到离开的时候,严冬棋回头看了一眼教堂外盛开的分外艳丽的花圃,有点儿羡慕的开口:“早知道现在牧师待遇这么高,我也应该干这个,到老了之后可劲儿的安心颐养天年。”
    韩以诺笑了起来:“咱们以后也可以找一个安静的养老院。”
    “然后呢,在养老院么么哒,气死剩下那一群老头老太太么?”严冬棋笑着斜了青年一眼。
    韩以诺点点头:“那当然。”
    最后的行程定在一艘小型游艇上,严冬棋绕着船头来回走了两圈之后,冲韩以诺抱了抱拳:“壮士,还是你有钱。”
    青年咧开嘴笑:“那我能包养你么?”
    “屁话,我这么高风亮节刚直不阿的人怎么能被你包养?”严冬棋伸出一根指头在韩以诺胸膛上戳了一下,然后冲他抛了个媚眼儿,然后率先登上了游艇。
    船上就一个窝在驾驶室开游艇的负责人,空荡荡的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俩人在甲板上坐下,看着船头破开海面激起的白色浪花。
    严冬棋向后朝躺椅上靠了靠,侧头看着韩以诺:“坐这么土豪的游艇要干什么啊宝贝儿?”
    “看日落。”韩以诺把桌上的饮料朝他的方向推了一下,“喝一点。”
    严冬棋简直被气乐了:“韩大爷你是不是在逗我?咱大老远的跑到这儿看完日出看日落,大□□跟这儿是一个太阳好吗少年?照你这架势还得把月亮和星星看全乎了才行。”
    韩以诺笑了笑:“本来前天晚上打算叫你去海边看星空呢,但是见你太累了就没去。”
    “卧槽你居然还真的有这个打算,”严冬棋有点儿无奈,“您这是打算回去后转战天文学么韩大爷?”
    青年笑了笑没说话。
    上游艇的时候已经挺晚了,没一会儿的功夫靛蓝的海面就铺了一层暖黄色,在水上漫反射出迷人的色泽,和天上的晚霞交相辉映,相当漂亮。
    韩以诺伸手拽着看着海面出神的严冬棋走到船头上,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一时无语。
    最后还是严冬棋先开口:“宝贝儿你这么盯着我我有点儿不习惯。”
    对面人的身上都被夕阳镀上了一层暖色的光晕,韩以诺恍惚间想起当年严冬棋带着他去农家乐过生日,也是一个夕阳很漂亮的日子。
    他清楚的记得当时男人融进暮光里的身影,还有被阳光打成浅金色的纤长的睫毛。
    和现在一样迷人。
    韩以诺忍不住凑上去在他眼睛上亲了亲,温和又柔软。
    “没什么,你这会儿太好看了。”青年冲他露出帅气的笑容。
    夕阳很美,带着柔软的感觉涂抹在青年轮廓分明的侧脸,投影出明暗交织的剪影,青年脸上灿烂的笑意竟让严冬棋觉得比夕阳还动人。
    严冬棋笑着凑上去拿手指在韩以诺脸上轻轻描摹了一遍,声音温柔:“那还挺巧的,你现在也特别好看。”
    韩以诺本来一直很温和的眉眼突然变得有些拘谨,他低头慢慢从兜里摸出了一个黑色的天鹅绒盒子,托着盒子把手伸到严冬棋面前。
    严冬棋有点儿没忍住的向后弹了一下:“我操啊。”
    青年把他拉回来,有点结巴的开口:“来之前买好的,本来想在那个卡梅尔山的天主教堂送给你来着,但是当时那个严肃的气氛让我有点不好意思。”
    严冬棋的眼睛蓦地睁大,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这还真是猜的有点准。
    “我还奇怪你在教堂那种求婚胜地为什么对我一点儿表示都没有来着,害得我来回心碎了好几次了都。”男人勾起唇角,有点儿嗔怪的看着韩以诺。
    青年皱皱眉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看着严冬棋:“我……我用跪下么?”
    严冬棋带着笑意看向青年,有一瞬间面前这高大挺拔的男人似乎和很多年前站在重症病房的男孩子重叠在一起,然后又呼啦啦的分开,带着满满的回忆在严冬棋的脑海里刮起一阵又一阵的飓风。
    他又想起前几天韩以诺的问题,“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
    这个问题有简单又复杂,严冬棋一向巧舌如簧偏偏无言以对,心里却隐隐觉得,无论这人怎么做,到最后自己搞不好都会喜欢上他。
    理所当然的样子。
    韩以诺看着严冬棋只是笑着看着他却不说话,便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伸手打开了戒指盒子,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两枚一模一样的男士铂金戒指,上面镶着一颗朴素的碎钻,在阳光的反射下闪亮的有点感人。
    严冬棋笑了笑伸手取出戒指,然后抬起韩以诺的一只手,没想到他却缩了回去,有点犹豫的说道:“是不是应该我先给你戴?”
    “不知道,头一回给人戴戒指来着。”严冬棋抬眼看着青年,然后重新抬起他的手,把戒指套了上去,“之前是你先给我告的白,这会儿换我先给你戴戒指,一报还一报,多公平。”
    然后顺势低下头在韩以诺手上的戒指上亲了亲。
    韩以诺给他戴戒指的时候手有点抖,但是莫名让他觉得又庄重又认真。
    严冬棋看着手上的戒指,突然就有点儿老泪纵横的意思。
    他扑上去一把揽住韩以诺的脖子,然后把脸埋在青年的胸膛上,声音带着鼻音:“以诺,我有点儿想哭怎么办?”
    结果青年也把脑袋搁在他肩头,亲了亲他的耳朵小声道:“我也有点儿。”
    “那可千万别,在夕阳下以身相许多浪漫的一件事,被咱俩整得在这儿抱头痛哭,跟失散了多年的亲人似的多傻逼。”严冬棋把胳膊松了松,扭头也在韩以诺的耳朵上亲了一下。
    青年松开怀抱,表情挺正常,可声音还是有点儿沙哑:“幸福死了都。”
    “这么巧,我也是这感觉。”严冬棋很温柔的笑了,然后像以前无数次那样,抬起胳膊呼噜了一下韩以诺的头发,声音有点儿不稳,“以诺啊,我们就这样一起变老吧,虽然我比你还老了点儿。”
    青年点了点头,拉过严冬棋从他头发上滑到脸颊旁的手亲了亲:“打从十几岁就光想和你一起变老了。”
    男人再次勾起唇角,露出青年最最喜欢的又温和又柔软的笑容,眼睛里还有被阳光折射出来的满满当当的暖呼呼的爱意,严冬棋的声音干净又温柔:“好啊。”
    两个人的影子被夕阳拖得很长。
    长的就像一辈子似的。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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