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橙

第59章


    “闺女,我这儿子在家待了一年了,也没有什么好工作。”杨方忠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看看,这年轻人,不出去找工作,成天去镇上混……唉。”
    这番话是个什么意思,李绮橙算是明白了。这杨方忠是让她给他儿子一个工作。可这养猪场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她说了也不算。何况……她朝小伙儿看去,面貌不够精神,身上浮肉也多,一看就不能干力气活儿。
    李绮橙不好给他答复。杨方忠赶紧给大儿子使了个眼色,那黄毛立刻去屋里拖了几口袋玉米面出来。
    “李姐,这猪吃玉米面,长得壮,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拿去。”
    李绮橙左右为难,又不能开口说话,只好给马方乾打了电话,让他过来。
    没几分钟,马方乾就来到杨方忠家。杨方忠笑出一口黄牙,赶紧去巴结马方乾:“小马啊,来坐,坐……”他赶紧让大儿子去搬了凳子出来。
    马方乾擦擦汗,直截了当地问:“杨叔,阿贵能接受一个月多少的工资?”
    “不在乎多少,只要有口饭吃就好。”杨方忠告诉他,“这男娃知识浅薄,在家呆着不干活,又不出去找工作,也不是件好事,能有口饭吃就行。”
    马方乾问阿贵:“你能干体力活不?怕脏不?不怕明天就来干。”
    杨方忠暗地里给大儿子使眼色,阿贵这才不情不愿地说:“不怕脏,能干。”
    “行!”马方乾敲定下来,“先干几天,我看看成效。”
    养猪场的工作不简单,现在的规模虽然不大,可要干的工作还不少。马方乾一天和那饲料厂的朋友钻研给猪喂什么饲料,要便宜又营养,后来干脆自己做了份混合饲料,拿玉米面之类的东西和了投给猪,那猪吃得也香,身上的膘一天天堆积起来。
    后来马方乾干脆在猪舍里面简单地搭了个地方睡觉,晚上好看着,怕出了事故。
    李绮橙回到曹家村的第四天晚上,她拿了本子记录完猪的情况,突发奇想,给那边的一头尤其活跃的种猪取了个名字——贱贱。随后,她便在那头猪的记录本上给写上这个代号。
    贱贱昨天才配完种,今天仍旧很活跃,临半夜了还在圈里乱拱。
    “橙子,还不去睡?”马方乾换了衣服走过来,“这么晚了,我来守着就行。”
    李绮橙收好记录本,朝他笑笑,示意自己马上就去睡。马方乾点头,转身把黄狗赶到她屋外,给它弄了个纸箱子,拿链子拴好了,这才回猪舍去。
    屋外亮着灯,李绮橙正在刷牙,突然收到一条短信。
    她洗漱完,回屋拿出手机,见是席晔发过来的。他说他现在已经到曹家村的公路了,让她给煮点东西。
    李绮橙往公路旁看了眼,那里果然有车灯亮起。她赶紧进屋,打了两个蛋,就着下午剩下的冷饭,给他做蛋炒饭。
    蛋刚下锅,她就听见外面有人说话,隐约是马方乾的,后来又是席晔的。
    几分钟后,门被推开,一股青草味儿涌进来;勺子扯着狗链往屋里钻,摇着尾巴欢迎男人。席晔手里拿着上衣,把身上的领带扯下来,缓步走近她,“好香。”
    李绮橙挥舞着锅铲,没多久就弄好了,将热饭端到他面前。
    席晔大口大口地往嘴里舀,边吃边看着她。两人有几天没见了,她知道他工作忙,平时也没怎么联系他。倒是他,一到晚上就发些奇奇怪怪的短信过来。这么一想,她脸就烧起来了。
    待他吃完,她问他为什么不在外面吃饭。席晔擦擦嘴:“不想吃外面的东西。”
    他起身去将门关好,皱着眉问她:“那姓马的怎么住在你旁边了?”
    李绮橙解释,养猪场要人看着,她一个女人不安全。
    席晔半天才开口:“不安全,就别养猪了,回城里来和我过。”
    她正在收拾碗筷,听到这话,动作微顿。李绮橙好不容易才办起这么个养猪场,让她放弃,她死也不干。
    “好好好,你高兴做,我不反对……”见她脸色不太好,席晔放低态度,没过多久后,又幽幽道,“我几天才能见你一面……”
    她撇过头看他一眼,抿了抿唇。
    ……
    李绮橙收拾好桌子,去给他打了洗脚水。睡觉前,他拱着她求欢,她一时间被他弄得意乱情迷。
    一番*过后,李绮橙忽然想起那只叫“贱贱”的种猪。她歪倒在席晔怀里,偷偷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他沙哑着声音问。
  ☆、第49章 总裁的种田生活
李绮橙往他怀里钻了钻,忍着笑意,用手指去掐他的胸肌。两人身上未着一物,热热烫烫地胶在一起。他低头亲了亲她的脸,动作轻柔地捏住那纤细的手腕,上面那道突兀而赫然的疤痕却让他沉了眸。
    在昏暗灯光的映照下,那道承载了辛酸回忆的疤痕刺痛了两人的眼。她挣扎了两下,奈何他铁臂力气太大,她根本挣不脱。
    李绮橙看着他,谁知下一秒他竟伸出舌头,在那道疤痕上舔了两下。冰凉而柔软的感觉让李绮橙怯怯地往床里边儿缩,他赶紧将她搂进怀里。
    “还是不能告诉我它的来历么?”他抵着她的额头,哑声问。
    李绮橙不敢对上他的视线。那张白白嫩嫩的脸上的红潮尽褪,剩下的只有平静和迷惘。
    很久之后,席晔拍拍她的背,“睡吧,都快一点了。明天我休假,陪你一天。”
    她扭着身子,起身要去穿衣服。两人这样睡她很不习惯。衣服在床那头,李绮橙捂了被子去拿睡衣,抬头往窗边看去时,却觉得有异样。
    今天月光好,整个大地都被照得亮堂堂的。棕色窗帘背后,似有一个人影矗在哪里。
    席晔撑起身子,眯着眼睛问:“怎么了?”
    窗帘拉得死死,陡然,窗外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席晔脸色一变,赶紧拿了衣服穿上,套上长裤,下床去开门。
    门“嘎吱”一声被打开,被阻隔在外的虫鸣声愈发清晰。
    黄狗早就不知所踪,纸盒子里只剩下狗链子。借着月光,席晔看见河坎上的两条狗正在交*尾;猪舍里的马方乾也睡得死死的,呼噜震天。
    席晔重新回到屋内,李绮橙正好套上睡衣。
    “明天我派两个人过来。”他重新脱掉衬衫,边上床边说。
    李绮橙害怕别人把他俩刚才的事情看去了,心里又着急又害羞,情急之下拉住席晔的手。他倒是很无所谓,懒懒地靠在床头,闭着眼睛:“刚才不都盖着被子么?我还压在你身上,别人看不见。”
    她心存芥蒂,还是无法释怀。席晔抱住她,“别想了,赶紧睡觉,明天再说。”说完,他压住她,吮着她的唇瓣,逗弄似地含。
    李绮橙躺在他怀里,任由他亲着自己的唇,却有些心不在焉。
    “晚安。”一阵缠绵过后,他松开她,长臂伸过去拉了灯。
    男人特有的气息让李绮橙觉得前所未有的心安。刚才的阴影也不知不觉地消散,她窝在他坚硬而炙热的胸膛前,听着他匀称规矩的呼吸声,没多久就睡着了。
    黑暗中,席晔睁着眼,一直凝着窗外,直到凌晨两点左右,才缓缓闭上。
    ***
    清晨的山村,在晨光和鸡叫声中缓缓苏醒。对面房顶的烟囱上飘出缕缕炊烟,黑灰色的片瓦如鱼鳞般整齐地排在屋顶,几只白鹤在稻田中悠闲地走来走去。乡村的早晨,由温和而日复一日的柴火味道和流水凉丝丝的触觉构成,迎合着在风中摇曳的玉米穗,缓缓地洗掉人身上的铅尘和浮华。
    李绮橙用冷水洗了个脸,远远地看见阿贵从小路走过来。他头上的黄毛修整了下,看起来精神了些,只是人长得歪瓜裂枣,眼睛空洞无神。
    正好席晔从屋内走出来,“媳妇儿,早饭吃什么?”
    李绮橙喂完小鸡,去附近的马方乾家那块菜地里摘了两个番茄。她把番茄洗好,拿给他看。
    “没打药么?挺好。”席晔看了那黄毛一眼,漫不经心地说。
    她回屋去烧了一锅水,拿出手工面条丢进去,又烫了两块猪肉,把番茄和了鸡蛋炒得香香的做成酱汁浇在面上,最后滴了两滴麻油,把猪肉盖在最里面,满满两大碗搁在桌上。
    席晔尝了一口,连连称赞:“媳妇儿做的就是好吃。”
    她抿嘴一笑。席晔见她捧着比她脸都大的碗埋头安静地吃,便挑了鸡蛋和猪肉放进她碗里,“多吃点,你太瘦了。”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继续吃面。养猪场的工作不轻松,她的食量上来了,这一大碗面她解决掉都不在话下。席晔就乐意她多吃点,看她吃得香,自己食欲也好了,没两三下就把那碗面给解决了。
    这是他吃过的一顿最舒心的早餐。
    吃完早餐,养猪场也开始了一天的运作。席晔脱了外套,捞起袖子帮忙打扫鸡舍。李绮橙喂完猪出来,看见他在扫鸡的粪便,赶紧上前去阻止。
    “真以为我有那么矜贵?”他挑眉,擦了擦汗,把衬衫扣子解开两颗,靠在那边的水缸上。太阳早就爬上了对面的山顶,火红火红的;这个时节,已经有早早地从地里钻出来的知了在拼命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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