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妈咪之老公太腹黑

宋珺瑶篇:一往而深(三)


    可是,失去了,一切都变得遥不可及。
    宋珺瑶让司机送周仲去酒店,她也喝了酒,决定打车回去。
    “我就不去送你了,应晖还在家里。”
    周仲恋恋的看着她:“明天叫上应晖一起吧。”
    宋珺瑶点点头,嘱咐他回去早点儿休息。
    停车场安静下来,宋珺遥没有立刻离开,忽然很想抽一根烟,可是她从来没有这样的坏毛病。脱掉鞋子直接踩到水泥地面上,冰与火的交融,情绪慢慢平息下来,才得以舒畅的喘一口气。
    橙黄的灯光下一道纤细的影儿,另一道滑行而来,迅速的跟她重合,下一秒宋珺瑶被人从身后抱住。
    宋珺瑶没有回头,表情模糊,张口就说:“顾峻风,你放开。”
    只能是他,她的记忆力这样好。好的事情记得住,坏的事情也很难忘记,他身上的香水味她一下就嗅得出。
    顾峻风没有依她所言,就让他抱一抱她。他知道报应来了,今日的苦不堪言是往昔目中无她的果。
    等一个人是最寂寥的事,守着一座空房间,连自己的呼吸和脚步声都有了回音的时候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顾峻风终于知道她为什么整日看那些没有营养的泡沫剧,听大沓大沓的cd,她只是想让空洞的房间里热闹一些,多一些人间烟火的气息,哪怕是俗事。
    有些东西嫁给他之前她一定是不喜欢的,可是嫁给他,是否让她觉得没什么比这件事情更让她难以忍受?
    顾峻风用五年的时间将她的苦楚一点一点的想清楚,这世上没有凭白无故的事,当他想清楚的时候,自己也一并感知到了。
    宋珺瑶想要挣开他的钳制,可是,男人的力量那样大,她只是性情坚韧,并非真正的坚硬如冰。
    无奈,低下头咬他。
    人的手腕上有一根纤细的脉搏,可是攸关生死。她一口咬下去,狠狠的,血液腥咸入口,沿着他的手臂往下滴,溅到深灰的地面上。
    顾峻风俊眉微蹙,没有放开,揽着她声音平静:“宋珺瑶,是不是没什么比做我的老婆更痛苦?”
    宋珺瑶盯着地上的一滩血迹,昏黄的灯光照上去无比狰狞,想起某一日看到的图腾,蜿蜒半个墙面,其实没什么美感可言,壮丽辉煌更加谈不上。艺人的脑子有的时候常人无法理解,转身看到他,君子如玉,清幽如画,说的就是顾峻风。她是美人,为之折腰。
    嫁给他不是飞来横祸,她以为等到花开。
    “顾峻风,曾经我专注的做着一件事情,就是等你归家。可是,你给了我一座空城,把我的心也掏空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在对的时候遇到对的人,说到底是我们没有缘分。但是我宋珺瑶从来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包括离开你。”
    她喝多了,头脑晕眩,被他钳制得呼吸困难。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喘气,唇齿酸痛。他的手臂在流血,可是,无动于衷。
    顾峻风喉结动了动,声音沙哑:“其实我一直恨你,以前就恨你,恨你铁石心肠,恨你从来不把我当一回事,即便在床上,你也总是闭着眼睛不看我,哪怕对我笑一笑……你总是那样不动声色,让我觉得自己在你的生命里可有可无……”
    其实她亦是。
    是被他囚禁的鸟,像个可有可无的影子。她不确定自己可以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所以从来无所求。
    到底也有她宋珺瑶害怕的事情。
    可是她从来不说给他听。
    顾峻风也以为她是无所不能的,她就像一把锋利的仞,锋芒闪烁,不动声色斩杀一切或许可以萌生的温情。
    “是我错了,我有两个妹妹,从小就疼惜她们,想要什么,怎么样哄她们开心,受了欺负我这个哥哥的要挺身而出,这一些打她们出生我就知道……她们从很小就懂得对我撒娇,永远像个小孩子,可是,你不会……”
    疼了,痛了,她咬着牙关一声不吭,即便是最亲密的时候,气急也不过不轻不重的捶他几下,那样无关痛痒,换不得他半点儿怜惜。
    顾峻风隐约记得,午夜,他沉沉睡去,这个女人伸手临摹他的眉眼轮廓,轻轻的骂他是个混蛋。那时她说了什么?
    “顾峻风,你给我的只有疼和累,我到底是不是你的老婆?”
    他以为是在做梦,梦里抓着她的手,又回了句什么。
    顾峻风埋首进她的肩窝里,尽管他知道此刻的宋珺瑶只是冷硬,没有温顺,她永远不会对他妥协。就是这样的尖锐蒙蔽了他的双眼,原来早在许久以前他就将她划归为一类人,他以为他们是一样的人。而她只比顾琰大了两个月,嫁给他的时候还是一个小姑娘。那一夜他喝醉了,她抓着他的衬衣前襟,十根指头用力,鼻尖都生了汗。她分明紧张分明害怕,那时候的她对他不是无所求,她求他怜惜,可是他的蛮横近乎残暴,她被吓着了,脸色发白,跟以后任何一次的嫣红如血都不一样。
    她那样恨他。
    顾峻风的声音极致压制之后,有了轻微的颤音:“但是,你从不知道,至始至终,我只把你当成是和自己一样的人。”
    他们是同一国的,所以她不会离开他。哪一时他疼了痛了,只要伸手打开那一扇门,就会像照镜子一样的看到她。
    那样的相似让他感觉亲密无间。他对她的贪婪从来不是假的。
    只是,他错了,她是女人,是水做成的,需要他掬到掌心里。攥紧拳头没有用,她会从指缝之间溜出去。
    宋珺瑶拆开他的手臂,他的修指僵麻了,被她一根一根的拆开。
    她已经恢复平静,转身映着微光,精致到辨不清年纪的脸颜上隐约有青葱的翠微笑意。像极了弥撒台前他将戒指套到她的手上,俯身亲吻她的唇角,她吐气如兰,如此对他笑着。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已经不重要。我马上就要结婚了,应晖如果你想看,我也不会阻止你。我们之间哪里有什么深仇大恨呢,说到底只是你不爱我,但那不是你的错。”
    他不过就是一个可怜人。
    顾峻风曾经求而不得多么痛苦,宋珺瑶想,他娶她的时候,一定也是希望自己可以爱她的。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万万千,谁都不想得过且过。他不爱,也没能爱上,一定比谁都痛苦。
    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顾峻风伸手拉她:“珺瑶……”
    宋珺瑶转过身,声音平静:“什么都不要说了。”
    顾峻风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蹲下身拾起地上的鞋子一只一只套到她的脚上。她没有穿丝袜,玉足洁白玲珑,他的修指攥在她的脚踝上,也有异样的光彩。手背上都是血,新鲜和干涸的血液混凝,意境宛如美女与野兽。
    宋珺瑶恍神,其实许多年前的那个瞬间她很想笑。画展的票是朋友给的,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墙面上的图腾,或许只是一时兴起随意涂鸦。可是丑陋狰狞,一转身看到他,只觉得闲适优雅,一身黑色西装,干净的白衬衣,没有打领带,整个人高大笔挺。澄湛的眸子微微的眯着,专注的看了一会儿,唇角上扬,嗓音轻快:“难看。”
    的确是难看。
    张牙舞爪,像一头野兽,而此刻美人当前,她不得不笑。
    人生总有那么一个瞬间让人想到永远。
    可是,永远到底有多远,我们往往始料未及。
    想起电影中的一句话,原来我们只有曾经,没有永远。
    宋应晖坐在沙发上看电影吃薯片。听到开门声,扭头看了一眼,转过头说:“今天你见到什么人了吗?”
    宋珺瑶扔下包,蓦然反应过来:“是你告诉他的对不对?”
    宋应晖只说:“我只是实话实说,至于他会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那么他们热情拥吻他一定也看到了。
    以顾峻风曾经的戾性,他会撕碎她,可是他没有,低声下气的说那一番话让宋珺瑶都没想到。
    签和同的当天两人见次见面。
    就在这件事之前的一个小时,周仲刚给她打过电话,说两家将婚期确定了。
    宋珺瑶在电话里呼:“有得忙了。”
    试婚纱,拍婚纱照,印发请帖……锁碎的事情真是数不胜数。
    周仲微微笑着:“除了婚纱你来穿,其他一切事情都交给我来办。”
    这样一来,她就轻松不少。
    协议签得更是轻松。
    双方站起来握手,表示合作愉快。
    顾峻风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伸展在空气中微微透明。
    前车之鉴,今天会议室中没有强光,宋珺瑶还是感觉自己出了汗,连掌心都粘乎乎的。
    顾峻风幽沉的眸子抬起来:“宋总,合作愉快。”
    晚上盛达宴请,这次宋珺瑶没有不出席的道理。
    柜子里拎出一件类似礼服的裙装,发亮的珍珠白,设计简单大方,却彰显玲珑身段,同色高跟鞋,腿部线条拉出诱人弧度。这样的女人走到哪里,都会让人眼前一亮。
    周仲开车送她去,见到之后酸溜溜的:“听段梦说有男人啊。”
    一只手搭在她光滑的肩头上,孩子气的抱怨:“为什么布料这么少?”
    宋珺瑶莞尔一笑:“省布料啊。”
    周仲哭笑不得:“我倒可以不吃不喝,挣的钱都用来给你扯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一双眼睛出来。”
    宋珺瑶真的被他逗笑了。
    “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贫,好了,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酒店门口,周仲吻她的额头:“别让其他男人占了便宜,眼睛也不行。”
    宋珺瑶轻轻的推他:“好了,你快走吧。”
    回头微怔,顾峻风和几个随从正到酒店门口。单手插在西装裤袋里,妖娆的脸神色淡漠,这样的人很难辨别情绪。宋珺瑶不止一次听人品评顾峻风,说他是笑面虎。可是,她的亲身感受却是,这个男人冷漠无情。
    明显停下来等她。
    迈着步伐走过去,对方的人果然眼前一亮。已经有人直接夸她:“宋总真是漂亮。”
    宋珺瑶微笑:“谢谢。”
    只有顾峻风如夜色般清冷的脸颊上没有一丝表情。
    电梯扶摇直上,宋珺瑶在光滑的电梯壁上和他眼神交错,亦是眉目清浚。
    这种场合很难不喝酒,双方皆是盛情难却。
    即便她是个女人,又是盛达集团的总裁,也不能说高人一等。因为丰锐的顾峻风也在,而他闲散的靠在椅背上,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却面不改色。
    酒量惊人,而宋珺瑶眉眼已经添了一缕春色。
    对方又来倒酒,怂恿着:“宋总该跟我们顾总喝一个。”
    宋珺瑶真的有些醉了,就说:“让王晓陪顾总喝几个吧,我的酒量真的不行。”
    王晓也是这个项目的参与人之一,长相漂亮的女职员,能看出酒量也是有的。眼疾手快的来给顾峻风倒酒。
    顾峻风桃花眸子懒懒的眯着,邪魅不羁,修长的手指拦住了杯口:“我要跟宋总喝,让个小姑娘来打发我算怎么回事。”
    宋珺瑶看了他两秒钟,兀自斟满。端起杯子说:“来,我敬顾总。”
    喝到最后昏天暗地,宋珺瑶起身去洗手间。
    脸色绯红,娇艳的滴出血来。嘴唇的颜色反倒不明显了,总有些苍白。
    对着镜子站了一会儿,推门出来。
    手腕被扣紧,硬性的按到墙面上,手劲那样大,她想起那么多的日日夜夜……他低头热切的亲吻她,大手临摹她玲珑的曲线,长睫投下长长的一道影,是个男人又怎么样?眼窝灿烂,连女人都不及。他急急的喘着气,她沉浸在他滚烫的气息里呼吸断了线。他喟叹的唤她:“珺瑶……”是他能够给她的最大的浓情蜜意,这些曾经是宋珺瑶最贪婪的温情,仿佛是从别人的手里偷来的。不能说那时候没有动过心机骗取过,想要更多,于是皓腕缠紧他,仿佛不经意的一声轻哼,又软又媚,知道他喜欢。这样另他愉悦的利器,简直百发百中。
    可是,这一次宋珺瑶却给了他一巴掌。
    她气得喘气:“顾峻风,你混蛋。”
    顾峻风眸色幽深的看着她,柔和的灯光下,仍旧乌黑凛冽。
    最后松了领带扣子,手臂上抬,衬衣袖子卷上一截,腕口的伤清析可见。纱布扯掉了,仍旧红肿得厉害,看来是不注意,每天沾水的缘故。
    为什么不处理呢?
    怎么会管它,这些年顾峻风时有自残的倾向,他对自己不好,发起脾气的时候没有人敢来劝他。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就真的可以发泄么?那么孤独,越发感觉自己像个异类,除了让自己痛一痛,他竟找不到平息的法子。
    有一次他扯着自己胸口的衣服说:“我这里太疼了,窒息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女人难过的时候可以吃东西,可以痛哭流涕,可是,男人呢?
    顾峻风明确跟她说过:“文昕,原来你不行。是我错了,一直都搞错了……”
    那个女人,即便不说一句话,只要看一眼都可以平息他所有翻滚的情绪。只她身上的气息就能让他骨子里的那只兽不要总是孩子气的咆哮叫嚣,她不动声色的做事,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道理吵闹?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是最乖顺的时候,也是情绪最平稳的时候。
    可是,别人不可以,哪怕是肖文昕。
    曾有人问过顾峻风:“既然那么喜欢肖文昕,为什么不把她变成自己的呢?”
    顾峻风清楚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
    “那是我妹。”
    可是,如果那真的是他妹,他又怎么可能去爱她?她在他眼中势必要是一个女人。但他却没办法像对这个女人一样霸道蛮横。
    原来,她真的只是妹。
    肖文昕在酒店等了好一会儿,顾峻风几个人才从外面回来。
    张涛将人扶进来的,一进来就说:“顾总喝多了。”
    肖文昕过来帮忙,两个人一起将顾峻风扶到床上去。
    “张涛,真是麻烦你了。”
    “应该的,老同学说这话不是见外。”他走出来说:“看顾总的样子不像是高兴喝多的,之后没人灌他酒,自己却一直喝,我们没劝住。”
    肖文昕了然:“不用管他,睡一觉就好了。”
    一整晚她坐在客厅里。
    顾峻风睡了一会儿,爬起来吐,伏在洗脸台上吐得很狼狈,看他的样子似要将胃都吐出来了。
    肖文昕担心的不得了,一直拍打他的背:“哥,你怎么喝这么多的酒啊?不行去医院吧,别吐坏了。”
    顾峻风难受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
    最后眼眶腥红,终于不吐了,顺着洗脸台滑到地板上靠着墙壁直接坐下了。将头沉在臂弯里,良久,一句话也没说。
    肖文昕蹲在一边看着他,轻轻的叫了一句:“哥……你没事吧?”
    一句话哽了喉,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这里有宋珺瑶,他怎么可能会没事?
    肖文昕紧紧咬着唇。
    顾峻风没有抬头,声音嘶哑:“你先出去,让我自己呆一会儿。”
    肖文昕站起身走出去,关上门的时候听到一声沉闷的呜咽,仿佛忍无可忍。
    宋珺瑶要结婚了,这是可以毒杀顾峻风的穿肠药。
    肖文昕很多年前就知道了。
    内线响,宋珺瑶接起来,段梦直接说:“宋总,下面有一位叫肖文昕的人,说是顾总的妹妹,想见你。”
    宋珺瑶微微一怔,只说:“请她上来。”
    肖文昕被段梦带到总裁办公室来。
    门板开合,吃了一惊,想起小的时候她和顾琰两个人最骄傲的就是自己有个哥哥是顾峻风,风华绝代,有一切让人羡煞不完的本事。总以为无人能敌,原来无独有偶,有个天生一对的女人就站在这里,最初却被她给拆散了。
    宋珺瑶请她坐下。
    “你好,肖小姐,好久不见。”
    时至今日,繁华之巅见到她,肖文昕还是紧张。捏紧掌心说:“好久不见,你还是直接叫我文昕就好。”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肖文昕抬头看着她:“大嫂,我是来跟你道歉的,对不起……”
    她没有错,顾峻风也没有错,他们通通都没有错。
    宋珺瑶直言:“喜欢一个人不是什么错。”
    肖文昕没有她这样坦然,还是说:“我知道当年我有错,如果我不在那里添乱子,或许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再有一点时间我哥他就会发现自己爱上你了,你们也不会走到离婚的那一步。”
    “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没有意义,我相信缘分。”
    既然没有,她也不强求。
    肖文昕急切的说:“可是,我哥不觉得这是过去的事了。这些年来他一天都没有走出来过……”
    ------题外话------
    是你们让我虐小风的吧,不是我的错。我问过你们会不会后悔的吧,你们言词坚定。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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