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恶魔联盟

 
  比尔没命似地向前跑，他的双眼大大地睁开，双脚猛烈且急促地踏着冰冷的地面。“哒哒哒……”枪声仍旧连绵传出，子弹不断地从他的身后掠过，比尔在慌乱中不自觉地察觉从右方闪起的枪火，中弹的书皮扬起阵阵纸屑，像雪花般在通道内翩翩飞舞。 
  此时比尔已冲出书架间的通道，他看见眼前的空地有一条粗粗的柱子，他右手顺势一抓，身影立即敏捷地向柱后转去。 
  枪声已经停止，比尔则躲在柱子后，他的右手紧紧地握着冲锋枪，左手则焦急地检查身上有没有中弹。 
  他在身上找不到血渍，亦感不到痛楚。 
  正当他稍稍松口气时，耳边的通讯器再次响起：“呵，你竟然逃得掉，但下次不会如此幸运了。”他似乎对偷袭的失败满不在乎。 
  “是吗?”比尔终于开口，他认为自己不应再沉默下去。 
  “哈哈哈哈……”杨伟拿着冲锋枪，他一边对着通讯器小声偷笑，一边踏着平静且快速步伐在书架间穿梭，“那你要小心了，我对暴君的走狗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他说着，同时也转入一个书架后，从那儿可远远地看到比尔躲藏的柱子。 
  比尔小心翼翼地从柱子后窥视前方，发现不到杨伟的昃迹：“路斯化的话根本是颠倒黑白。”他短短地向通讯器回答。魔王发表讲话时，比尔与同僚们也在地狱内。 
  “我越来越讨压你了------为了得到永生而投靠人类的敌人，你这种人继续生存下去只有可耻……”杨伟说着，他早已从书架后站起，并打算偷偷地绕到柱子之后，“不过你放心，我不像沙尔斯，我会让你死得很爽快。”他的脚步声很轻，但行动依然迅速无比。 
  “上帝不是人类的敌人，当年的灭世也是迫不得已的做法，我投向上帝军也不是为了永生。”比尔对着通讯器说，这是他的由衷之言。 
  “呸，不要笑死人了！”杨伟的语气充满不屑，同时已越过数个书架，“上帝屠杀人类的情景我还记得很清楚，这一幕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只有投靠恶魔，才能打败上帝军。若要我做上帝的走狗，我宁愿死掉算了。”他说罢，竟然笑了起来。 
  “为了报复吗?”通讯器内的语气很平静，比尔似乎对他的话无动于衷。 
  杨伟冷然一笑：“不只报复，还为了与恶魔共同重建人间。”他穿过一条书架间的狭窄通道，并逐渐地绕至柱子的后方。 
  “即使恶魔战胜了又如何?与恶魔重建人间又怎样?们根本没重视过人类，人类在恶魔的统治下只能当们的贱民。” 
  杨伟已转入眼前左方的书架，他进一步压下脚步声，谨慎地沿着通道前进，并快将绕至柱子后面：“哼，看来你已被彻底洗脑了。”他的声音很小，小得几乎听不见。 
  (什么?) 
  杨伟一惊！ 
  柱子后没有人！ 
  “哒哒哒……哒哒哒……”枪声突然响起，比尔早已在杨伟右方的四个书架后出现，并肆意地向他的侧面进行射击，冲锋枪的枪嘴闪动着袭袭火光，无数的子弹早已穿过书架间的裂缝向他直扑！ 
  杨伟马上回过神来，他立即向前方直跑，射避掠空而过的枪弹。 
  “偷袭我?”他大吼，同时已从枪火的闪动察觉比尔的位置，于是他一边沿着通道疾跑一边举起冲锋枪向比尔反击，寂静的房间顿时响起更猛烈的枪声，昏暗中出现第二道火线。 
  杨伟射出的数发子弹已穿过书架的裂，并直直地击在比尔身旁的书藉上，书本中弹时发出“啪！啪！”的声音，一些藏书中弹后摇晃了一下，并从架上猛然掉落，比尔大惊，于是他也向前急跑射击。 
  “哒哒哒……”他们隔着四个书架水平地向前跑着，无数的枪弹不注地沿着二人平行的间距密集穿梭，然而因为要躲避子弹，他们皆无暇瞄准对方的位置，只能近乎疯狂地向架子后的身影进行射击，无数的子弹击在书架与藏书上。 
  在枪弹的左右穿梭下，架子上的书本猛烈摇晃，越来越多的书藉更从架架上掉落，书页纷纷从书本内脱落飘飞，猛烈交错的子弹射穿飘落空中的书页，纸张顿时化作无数的白花碎片，在狭窄的通道内纷纷飘扬。 
  二人继续水平地互相射击，此时的比尔竟显得异常的沉着，他的眼只见到杨伟隐若的身影及身影前激烈闪动的火光，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可恶！”杨伟在枪声中叫骂，他对自己久久未能解决比尔感到气愤，并依旧向着比尔不断开火。 
  “燩！”一个书架在子弹的交杂穿梭下解体，并像一座崩溃的大厦般猛然倒塌！架上的书本一下子从空中倾射而出，并在掠过的枪弹中混乱坠地，书内的纸张飞出，架子的木屑四散，倒塌的瞬间更扬起阵阵怠白色的灰尘，“啪……啪……啪……”书本落地的声音不绝于耳。 
  此时二人快将跑至通道的尽头，到达一片广阔无碍的空地。 
  “哒……哒……哒……柤銴…柤銴…” 
  “糟！”杨伟的冲锋枪竟没有子弹！他的腰间没有手枪，于是连忙在疾跑中拔出短刀，一发子弹此时擦过他的耳朵。 
  比尔已察觉对方停止了射击，正当他感到胜利在望之际，“柤銴…柤銴…”他的子弹也用完了，但他并没有拔出腰间的光束手枪，而是拔出一般信徒皆有装备的短刀。 
  他们已跑出书架间的通道，二人的目光正好对过正着，大家不约而同地盯着对方两秒，并在瞬间拔足向对方冲去！ 
  “刃”二人在烛火旁交锋，冷冰的刀刃映耀着通红的灯火，杨伟的短刀向比尔右方虚虚一晃，此刻比尔向左方急跳，杨伟即把刀锋一转，并顺势从右方斩来。 
  比尔在忙乱中举刀一隔，总算勉强地把来袭的刀刃挡开，但杨伟却得势不饶人，举刀朝比尔直刺。 
  比尔快速地把身子向左方一闪，同时亦把手中的短刀与杨伟的刀刃铿然相击，“刃”的一声响起，此时比尔已顺势把刀向外一扭，杨伟的短刀早已脱手飞出，但杨伟此时却闪身接近，并向比尔的眉心猛烈一拳！然后再加一脚！ 
  比尔一下子被踢开，他的枪袋从身上掉落。 
  杨伟疾冲上前，快速地把枪袋捡起。 
  比尔回过神来，他也马上坐起，并再次拾起身旁的短刀。 
  “不许动！”然而杨伟已从枪袋掏出光束手枪，怠白色的枪嘴正指着比尔。 
  比尔握着短刀，定睛地盯着枪嘴，一动不动。 
  杨伟脸上浮现出胜利者的笑容。 
  他们的距离约两米。 
  “嘻嘻，今次你必死无疑了。”杨伟开口，语气轻蔑侮人。 
  比尔沉默，但却没流露半分惊恐。他的目光已移离枪嘴，并直直地盯着杨伟的眼睛。 
  杨伟对比尔的目光略感不快：“这就是你死前的表情吗?” 
  “不，我不会死。”比尔的回答异常冷静。 
  杨伟对这个回答略感惊讶，但他马上回过神来：“即使援军到来，也赶不及救你了。” 
  比尔沉默，他的目光再次移往枪嘴，似乎有意回避杨伟的视线：“你真的愿意当恶魔的贱民吗?” 
  杨伟对比尔的提问一脸不屑：“当然不肯……”他直直地盯着比尔，脸上泛起一丝阴笑，“我不是在两年前答过你吗?我们不是贱民，是蝼蚁。” 
  “你真的这样想?” 
  杨伟的目光掠起一丝哀痛，但立刻被轻蔑的神眼掩饰：“对！”他的回答铿然有力，“我们是蝼蚁，即使没有恶魔的统治，我们也是蝼蚁！不，应该是比蝼蚁更低贱的垃圾。” 
  比尔默然无语，一脸黯然。 
  杨伟把一切看在眼，他苦笑两声：“嘻嘻，我对人间已没有希望了，即使圣子重现人间也不能改变人类的本质，这一点在二千年前已彻底被证实了，嘻嘻……”他再次苦笑，“人类就是这种不可救药的生物，我们真是了不起。” 
  此时比尔开口：“不是的，只要在人间建立耶路撒冷，由上帝直接管治人间的话……” 
  “荒谬！”杨伟大喊，并打断了比尔的话，“我们根本不配住在耶路撒冷，我们只能与恶魔联盟！就让大家被那个路斯化统治吧，垃圾的伙伴只有苍蝇就够了，我要大家永远后悔！”他的语气带着微微的愤怒。 
  比尔听罢，他低下头，没有回答。 
  杨伟看着他：“如何?有心理准备了吗?”他已不再泛起笑意，表情硬。 
  然而比尔却没有理会，他反而拿着短刀，并缓缓地站起。 
  杨伟大惊：“不许动！”他再次命令比尔。 
  比尔依旧没理会他，并抬起头，眼带着哀伤，作好攻击的架势。 
  “混帐！”杨伟怒吼一声，他感到自己正被比尔戏弄，他立刻扣动光束手枪的板机！此时比尔已向他迎面冲来！ 
  “柤焊”手枪没有能源。 
  杨伟微微仰后，比尔的短刀已刺进他的胸膛。 
  “我不想让大家后悔。”比尔看着渐渐倒下的杨伟，他的眼神落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