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之大言不惭

    “这样总算满意了吧？”
    在白灿灿的灯光下，持续不断的纹身笔发出“滋滋”的响声里，叶千程坐在裸着上半身露出精壮身体的某人头侧，笑眯眯地问出声。
    纹身带来的细小却尖锐的疼痛，却怎么也影响不到这人的灿烂笑容：
    “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亲爱的。”
    腰间，对比起叶千程那行大言不惭的拉丁文要偏下几度的地方，有一行写到一半皮肤还是红肿状态的拉丁文……
    【世界上最完美的恋人】
    这是两位像是神经短路一样，定下来的情侣纹身对话。参照数年前的那个一时冲动的纹身，虽然大言不惭的风格如出一辙，这两个明明是能写出价值百万歌词的艺术家，居然想出了这么一句话来……但不得不说，听上去还挺相衬的。
    【世界上最伟大的女人】【世界上最完美的恋人】
    “哎一古，怎么办呢，杨社长明明说了不可以再纹身了。”前不久在权志龙完成了手臂上的新纹身后，杨社长就已经发布了“不可以再纹身”的禁令。对此，作为某个似乎已经纹身上瘾的人的女友，千程其实是举双手赞成……
    但在对方总是一脸心疼内疚地看着她胸前的【至死方休】，愧疚地道歉觉得自己只会让叶千程伤心，甚至觉得自己从没有为女友做什么的时候，让从来都是对自己这个完美的纹身而无比骄傲的她，莫名其妙地觉得尴尬起来。
    自己当时怎么这么矫情呢？
    于是，既然对方是想要为她纹身……这个愿望能有多难呢。
    两人之间自然早就没有了当时“至死方休”时悲情，但浓情蜜意可丝毫不缺少。当清晨里，权志龙一下子从背后拥住刷着牙的叶千程，两人下意识地从镜子里看向对方的时候，灵感就那么如期而至了。
    唔，就算有些大言不惭外加奇怪，但这种几乎不会露出来的地方，也没有人会看见啦！
    “不告诉他不就行了！他又怎么会看见！”
    而现在，坐在mtv音乐录像带大奖颁奖礼台下，推了一个表演舞台但作为人气新秀，还是和老资历前辈担当着最佳男歌手颁奖任务的叶千程，在上台前夕却不动声色地摘了今天专门搭配的黑色手套。
    “昨天看你，我自己好像也有点上瘾了。”
    突然将白皙的手指在对方下意识伸出的手掌上摊开，做出要十指紧扣的姿势，然而无名指上的红肿显然吸引了权志龙的全部目光。
    还记得权志龙送给叶千程的第一枚戒指吗？他在日本买的，买了之后闹了矛盾一直屯在身边，直到叶千程摔断腿住了院才送出去，最后又命运辗转地在两人闹翻分手后，被她还给了权志龙。最后，满心想着复合的权志龙，还是将这枚戒指送还给了千程，成为了对方的挚爱之一。
    黄铜和红宝石，从来都不算是戒指的常用材料，却相当的契合。也难怪眼光超棒的权志龙，看到得第一眼就将它买了下来。
    镶嵌在戒指正中央的红宝石，被戒托塑造成了心形。而历史感十足的黄铜，则被打磨成幼细得超乎想象的细条，如同枝蔓般缠绕在红心四周，哥特感十足得同时美得惊心动魄。
    然而真正高难度的，是在纤细的手指上做出这样的还原度百分百，甚至弥补了不少黄铜在材质上的不足，真正做出了枝蔓和细小的枝叶以及颤颤巍巍伸出来的枝条……这，几乎是对纹身师最高程度的考验了。
    那天权志龙完成了纹身，就急急忙忙地去了纽约郊区跟mv导演组一起取景，而明明都已经回到家里的叶千程，却莫名得上瘾般挂念着那种针刺皮肤的细微刺痛感以及仪器发出的嗡嗡声。
    于是，她又重新回到了店里，花了五个小时的时间，在纹身师的高度兴奋中（作为艺术家的他有了超棒的灵感自然兴奋）完成了这个作品。最后，更是被硬拉着拍了好几张照片，成为这家店的镇店之宝。
    “你知道，我总是有些粗心大意。”凑在对方耳边，叶千程沉下来就会显得磁性十足的声音，以及喷在志龙耳旁的气息，都让他突然在这个时候敏感得有些脸红：“所以，以防戒指丢失，我就干脆直接将它固定住了。怎么样，这个主意不错吧？”
    还没等在看到纹身后懵了的权志龙反应过来，叶千程就已经施施然地站起身，对身旁的熟人嘉宾们微笑着点点头，优哉游哉地往后台方向去了。
    权志龙看向舞台上出现的叶千程，在万丈的灯光下她红唇如同阿比西尼亚玫瑰，站在老人身旁作为颁奖嘉宾的她，虽然没有了表演时必须有的霸气和张扬，背着手笑眯眯地弯腰凑近话筒的样子却满满的是温润和优雅。
    在这个舞台上，她没有比任何人耀眼，但在这个舞台上，她又比任何人都耀眼。
    看着千程老练地在舞台上开着颁奖嘉宾应该做的，炒热气氛的笑话。像是心有灵犀一样地找到了其中的笑点，和在场的所有美国人一起笑出声，鼓着掌，最后看着女友笑着颁布奖项，和获奖者颊吻拥抱，最后优雅地走下台来。
    这他·妈就是他的女人啊！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就只剩下了这个想法，以及突然涌上来的鼻子酸酸的感觉。
    喂，这种时候感动得哭出来只会被当成是傻瓜啊！
    于是，从来都是超级容易感动，笑点极低泪点极低的权志龙先生，在这种场合默默地把自己自动涌现出来的眼泪咽回了肚子里。
    rparty一向是颁奖礼后的固定项目。
    无论是获奖的，只有提名没获奖的，专门来只是颁奖的，都有资格参加，关键就是看心情了。只不过，领了奖的可以在幕布前被镁光灯一番洗礼而已。
    本来对自己拿奖并不在乎的千程，最后还是收获了一座不轻不重的奖杯“最佳流行音乐录像带”。
    的确，explode这个花费了相当一笔制作费用，用光了叶千程这一年演技（一定程度上是真情流露）的mv，不拿奖就太说不过去了。
    然而就在一群艺术家在宽敞的酒店里疯狂派对的时候，作为出现在这里的极少数亚洲人，叶千程拉着权志龙轻车熟路地走到了酒店的露台上。
    “怎么找到这里的？”毕竟不是混这个圈子的，权志龙今天怎么都还是有些紧张拘束……见到了一直以来的偶像，还和对方一番畅谈，更别说在他方圆五百米出现的各种大神级别人物，以及陌生的环境，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地让他有些尴尬。
    叶千程倒是一如既往地放得开，拉着权志龙的她走在前面，声音在震耳的音乐声中还是能清晰的传来：“前两年圣诞偷偷装作是太后的助理来过，露台的风景特别好就记住了。那帮人玩起来很容易伤及无辜……我很喜欢今天这套衣服，所以还是算了吧。”扔蛋糕，不对，是砸蛋糕已经是他们玩得级别最轻的游戏了。
    果然，没过多久出现在权志龙眼前的，就是完美得如同画一样的景色。
    纽约果然就是纽约，深夜的她，仍旧是灯火辉煌。
    站在酒店伸出建筑外的露台上，脚底下是川流不息的车流，各种声响混合在一起成为一场由繁华演奏的交响乐。不同于森林又或是山上那种由自然演奏出来的音乐，这种繁华和辉煌，是一种别样的人工美感，美得与自然不分上下。
    除此之外，灯光的延伸，是无边的夜色。墨蓝色的夜空，以及天际挂着的繁星，就如同这一边辉煌灯火的倒影。天空中似乎存在着一面看不见的镜子，将一切的美好倒影在天空上，成为形状各异的星云。
    那是一种，只有身处当时才能感受到的震撼。视野像是被无限延伸，一切都似乎一瞬间变得无比清澈。灯光，车流，星光，音乐，人声，没有谁是主角，一切元素融合成为一个整体，形成一幅只有有心人才能鉴赏出来的美景。
    俯靠在露台的栏杆上，叶千程侧脸看向远方，酒店建筑上的灯光给她打出光影的构图，成全了她的完美。权志龙慢慢地走上前，展开怀抱将这个女人拥在怀里，手臂环着她的手臂，十指紧扣。
    “thelightsillinspireyou（灯光给你灵感）jungleheredreamsaremadeof（由梦筑成的钢筋混凝土的城市）”突然哼唱起这首曲子，夜风里她的声音有些低沉。
    “四年前我在这里唱这首歌，然而我自己都没想到，四年里我的梦想似乎已经实现。”
    成为世界知名的歌手，推广自己的音乐风格。
    现在，她的确是世界知名的歌手，有自己的工作室，风格鲜明得让网络上想要模仿她的人一下子就能找到精髓。她的大胆和魄力，她对于底线漫无边际的探索，成就了她现在说所获得所有赞美和奖项。
    至于她背后的付出，只要她身旁的人懂，就足够了。
    所谓的梦想实现应该带来的迷茫，却没出现在叶千程身上。因为她知道，这远远不是终点。她对于风格的理解，对于自己音乐边界的开发，对于演唱技巧的提升，将穷尽一生。
    似乎实现梦想，都还只是第一步而已。
    而身后的权志龙，却忍不住轻轻地碰触着叶千程刚刚给他展示的纹身位置。似乎是心理作用，让他有种隔着手套都能感觉到手指的浮肿。
    好吧，他又心疼了。
    “就那么喜欢吗！”自己说得话没得到半点反应，叶千程郁闷地侧头看向将脑袋搭在她肩膀上的男友，最后还是妥协地脱了手套，专门将手举在灯光下：“刚做完还有些红肿，过几天应该更好看了。”
    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一会，权志龙才紧了紧怀抱，在颇有些寒意的夜风中环抱着女友，问题却相当出其意料：“你能想象，我们有一天分手吗？”话音刚落，千程就能感觉到对方突然僵硬了的身体。
    这让她忍不住噗嗤地笑了一声：“怎么突然说起这些？你不是要和我分手吧？敢说是我就把你从这里推下去！”
    “当然不是！”一紧张权志龙就容易拔高音调：“就是那么一问而已……”
    “不能。”
    还没等他解释清楚，叶千程斩钉截铁的回答就让他一愣，而在他发愣的时候，对方也抛出同样的问题：“你能？”
    “不能……我以为你还会是那副走一步算一步的样子……”
    “那是之前啦！”像是欣赏戒指一样欣赏纹身的千程，将手摆来摆去看得聚精会神：“而且，你自己不是也是难么想的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什么水原啦希子啦，女人不是很快就会让你没有新鲜感么？”
    难得讨论这些话题，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就连权志龙自己都觉得奇怪。一把将刚才他不留神松了手的女人重新搂在怀里，因为对方看不到自己的脸就连紧张都没有了：“你是不同的，叶千程。”
    “之所以这么问，我是突然觉得……我可能这辈子都离不开你了。”
    “要是我拳打脚踢，然后毁容，然后无理取闹，然后一天三次家暴呢？”
    “我们已经像是共生体了，至少在我看来。”他忍不住地将身体贴近对方，似乎想要将千程揉进怀里，声音略有些低沉，却又没有那种刻意营造出来的磁性，显得平和而自然：“你一直站在我背后，在我们自己都没办法察觉的时候支持我，支撑我，成为我的港湾。离开你，我似乎都没办法独自生存了。”
    “呀……干嘛突然那么说啊！”明明是略带训斥意味的词，却被千程说的婉转而又动听，微微侧头靠在男友埋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温暖似乎由此而生。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叶千程，我也不会让任何事情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千程……我”
    “我爱你！”
    被突然打断的话吓得一愣，权志龙直起脑袋，将女友扳正面对自己，发现自己是第一次见到对方笑得那么温润动人。
    “知道我为什么打断你吗？”
    “据说第一个说我爱你的人，才占先机。”调皮地眨眨眼睛，她继续笑道：“因为对你之前的看法相当认同，作为和你在一起那么久的共生体，我深刻地意识到你即将讲这句话的时机，并且抢先一步了。”
    “所以，在我们的爱情里，我得先机！ell，听说这意味着在很多决定里，我有话事权！”
    ……
    “我也爱你。”无奈却同样笑得温柔的权志龙，松开了揽着女友腰的手：“现在，应该是了吧？”哪需要女友回答，经验老道的共生体被动者，就已经双手捧着另一方的脸凑前去了。
    在这样的良辰美景下，没有亲吻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不是么？
    于是，这个相当漫长的故事，终于在她开始的地方结束。然而，这对共生体，无论是主动方还是被动方，要走的路，似乎还是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