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君泱传

134 相互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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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怎么说君心难测?
    君心,不是难测,甚至是莫测。
    关于那一日的传闻,说的是之后舞罢,赵婕妤的裙子也被抓皱了,自此宫中便流行起一种折叠有皱的裙子,人称之为“留仙裙”,留得仙姿舞翩翩。也是在那之后,刘骜为其筑起七宝避风台,道是因其体态轻盈,唯恐随风归去,故而建之,供其居住。
    当七宝避风台建好之后,君泱也去看过一眼,只觉得那样的设计确实不错,挺好看的,之后便再没有别的感觉。却是苏眉,微微皱了眉望过去,眼底闪现一分不自觉的妒恨,只是转头的时候又带上盈盈笑意,像是什么心思都不曾有过。不是自欺,没什么好自欺的,她所做的一切仅是欺人,和这后宫中的每一个人一样。
    不论如何,只要待人时时带笑,维系着面上的平和好看,其实也就够了。
    “日日笙歌夜夜作舞,果真是只知玩乐,妖媚惑人。”修着指甲,苏眉的面上是一派的轻松随意,只那语气却似带了厌恶,眸底闪现一派冷然颜色。
    说着,像是想起来什么,苏眉忽然停下修指甲的动作,望向一旁随侍,却似是自语喃喃,并未在和她说话一样。
    “听说那个名唤张安世的,他近日常来昭阳殿,打着是切磋琴艺的名号,可实际上谁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真是有许多可做之事……”说着,苏眉忽然笑开来,像是觉得这是件好玩的事情一样。
    随侍的宫女见她笑开,于是低了身子悄悄说道,“正是如此,不过除那之外,也还听说张侍郎偶时也去给皇上弹弹琴,有一次竟问起君婕妤景况,那一日皇上明显不快,若不是赵婕妤求情……先是赵婕妤再是君婕妤,那张侍郎真是胆子大。”
    “哦?”苏眉微微眯了眯眼,“这个我倒真是不知道的。”
    苏眉放下修指甲的东西,一手微微撑了下巴靠在桌上,似乎在想着什么。
    君泱么?倒也真是能勾搭人。还以为她重回后宫已然认清了自己,却不想暗地里又勾上那张安世了吗?
    想着,苏眉摇摇头,君泱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她完全相信,若她真要做什么,一定可以做到一点痕迹不留,就像当初的马婕妤一样,直至最后的崩溃被处,也没有让人将之与她扯上半点关系。这样的手段就算是苏眉也不得不佩服,虽然她也没有证据证明这是君泱做的,但有一种感觉,叫做直觉,尤其对事敏感的人的直觉,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很可信的。
    至少苏眉一直都这么相信着自己的直觉。包括在她的直觉里,君泱怕是一直在想办法要对付她,就像那份明面上的和善她也只是故意做出来的,她知道君泱也是这样。
    可是,这样想着,苏眉却还是笑笑,“毕竟姊妹,在深宫里边最是难得,君婕妤的事情便是我也少说什么,又哪里轮得到你来讲。”
    话音落下,那随侍立即低了身子轻声致歉,说着的都是自己不懂事,望经娥莫怪的求情话。而苏眉也只是假假的原谅了她,随手便将她挥退下去,随后继续着自己的思量。事实上,不论是君泱还是赵飞燕,苏眉都很想将她们除去,只是一直都没机会下手,可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那张安世……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么?
    张安世本就不是个善于心计的人,心思简单澄澈得几乎全都写在脸上,尤其一双点漆一样黑亮的眼,那眼底映着的是谁,看着的是谁,都叫人看得一清二楚。
    苏眉想着,笑笑,忽然又抬起了手,一只手轻轻抚了另一只手刚刚修好的指甲。
    “蔻丹,纹饰,表面上做了那么多的装点,可再怎么装点,你还不只是用来给人看的?光是能看,却一件事不能做,真是没用得很。”苏眉放下手,目光却没有移开,反是随着手的移动而微微瞟了下来,“不过我以前用你们做了那么多事情,也就是希望你们能有不用亲自动手的时候,一样的吧,是一样的。”
    念着,苏眉忽然抚额浅笑。呆在后宫这么久,锦衣玉食,有人服侍,她几乎都要忘记曾经的自己。今日忽然想起从前,那便是连话都说得混乱了,也许是思绪的混乱,也许只是自己有些乱。不过,不管再怎么乱,她要做什么,要达到什么,她还是清楚得很。
    “张安世……有你的存在真好,有你,就不用我来多动什么手了。”
    苏眉清浅笑笑,一双眼里却有水光微微闪烁。没有谁会喜欢整日整日的耍些什么心机,若是有得选择,谁都想要简单纯粹的快乐安生,可她没得选择,尤其在有自己放弃不得的东西以后,就更没有选择。
    可是在这个地方,谁都有自己的目的,谁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论是出于仇恨,出于爱憎,还是出于贪婪,出于无奈,谁都有自己想要的。这里是一个染缸,有着许多的燃料,你不知道自己会被染上哪一种颜色,唯一能确定的只是,到了最后,你都不是最初的自己。
    啊……也不是不会有例外。
    比如,你从一开始就是打翻了染缸沾上各种混乱的颜色,或者你是披了防水的斗篷进来的,那么不管是什么燃料泼过来,你也不会改变最初的模样。
    可既然谁都有自己的目的,那么当然谁都会有防备。
    “你是说,明日殿前奏琴的那时候么?”
    赵飞燕坐在梳妆镜前浅浅描着眉,她知道刘骜最喜的就是这般妆容,看起来淡静端和,再加上她偶时的娇媚,是个男人就逃不过这样温软红颜的娇声缠绵。站在一旁正是之前侍奉于永延殿的随侍宫女,只是此时她恭顺垂首站在赵飞燕身侧,恭谨禀报着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是,苏经娥确是如此安排的。”
    放下描眉青黛,赵飞燕浅浅勾唇,“坤儿,你做得很好。”
    随后转过身来,示意身侧亲侍递给那坤儿些打赏,坤儿笑笑地接了,仔细藏入衣里,又对着赵飞燕道了好几声谢,这才离去。
    在她离去之后,赵飞燕原本含笑的眼眸霎时冷下,而一旁亲侍亦是皱眉躬身。
    “婕妤,这坤儿怕是不可信,她所说的东西与我们所打探到的,实在是相差……”
    “换句话说,若坤儿是可信的,那我们的人就有问题了。”回过身来,赵飞燕理了理发髻,“又或许,他们谁都信不得。”
    说着,赵飞燕的眉头微微皱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自入宫以来,她时时留心观察众人,起初觉得君泱和苏眉是很难看懂的,但日子久了,却发现苏眉易懂,她的目的性太强,但凡稍稍细心些,很快就能判断出她的所思所想。而君泱的难懂却最是叫人难以捉摸,她似乎什么也不想要,自她来了之后,她甚至自己也主动少去了皇上那边,可她又不似真的心存避世之念,否则她怎么也该像班婕妤那样才对。
    事实上,君泱给她的感觉,若说这后宫之中人人都想求个安稳富贵,那她想要的则是完全相反。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可以看得出来,君泱要的不是安稳,反是混乱,好像只有把一滩浑水搅得更加浑浊不堪,她才是开心。
    可看不懂她似乎没有什么,因为她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会做。
    反是苏眉,因她目的性太强,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她不会什么都不做,或者说,她经常会在暗地里做些小手脚,能捅出大篓子的小手脚。但她很聪明,知道做事情不留痕迹,知道销毁一切证据,叫人就算是清楚明白一切,却也抓不出她的动作,使人无奈。
    盯着梳妆镜中人,赵飞燕的眉头皱得越发深了起来。
    不论哪一方说的是真的,不论哪一边讲的才是苏眉真正的算计,但那些传过来的话都有一个共同点——张安世。将主意打到张安世的头上,苏眉真是晓得利用东西。
    念及那个少年,赵飞燕的眉头皱得更深。
    张安世对她的态度从来都是敷衍,就算期间有过被她的琴音打动,但只要琴声停下,他对她的态度便很快会恢复如往常一派的冷漠。他不喜欢她,她从来都是知道的,因此也没有做些什么别的暗示和行动,她本就不是喜形于色的人,任是谁都难得从她面上看出来她真正的心思。只这一次,她央着刘骜许张安世入宫与她切磋琴艺,怕是在有心人的眼里还是太过于好懂了些。
    赵飞燕从来谨慎,便是之后的深宫数十年,数来数去,她的失误也不过几次,虽然那几次都让她有了些灾难,但都并不是没能化解。而最初却不是最大的一场灾劫,但最让她影响深刻的,便是这一次关于张安世的事情。
    轻叹一声,赵飞燕移开眼眸望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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