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请让我再爱一次

第二十八章 我亲手推开了连澈


    我每天都和晓淙在一起,躲避着连澈的目光,然而我和晓淙在一起谈笑风生,心里却时时想起连澈悲伤的样子。
    可是任何事都有个尽头,感情被打压得太久了,这种模糊总有被说穿的一天。
    收拾课本的时候,一张纸掉了出来,我捡起来一看,是连澈的课程表,我把它撕掉了。
    傍晚的时候我收到一条短信,是连澈发来的,说在林荫道不见不散,我还是选择无视,
    外面的天空开始下起了细小的雨,心里总有一丝牵挂,我还是忍不住去林荫道了,躲在一旁注视着他。他像个木偶一样端坐在石凳上,脸上是越来越多的忧伤,也刺得我心如刀割,如果我再这么看下去,我真害怕我会克制不住自己,我逼着自己回到了宿舍。
    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心里却如翻山倒海一样,我不停地祈祷着快点熄灯,只要睡过去了,一切都会忘掉,睁眼一看,就到了明天,什么也不用想。外面都黑暗了下来,宿舍楼一栋一栋地都变得黑暗,硕大的雨点敲打在地面上,即使是在四楼的高空,也听得请清楚楚,宿舍已经都关门了,现在他应该回去了吧。
    我迷迷糊糊地正要入睡,却被几声嘤嘤细语给吵醒了,隔壁总有一些女孩子半夜才回宿舍。我本来是不大理会的,但是其中的几句对话却引起我的注意:
    “怎么这么晚了还有人坐在那儿啊?”
    “是啊,刚才路过林荫道的时候,看那儿黑乎乎的一坨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搞半天是个人,吓死我了,那人是不是有病啊,吓死人了……”
    难道连澈还在林荫道等着吗?这个傻瓜。我心急如焚,黑暗中连伞也没顾不得找就跑了出去。我们这儿的宿舍是有漏洞的,在一楼走廊的铁栅栏靠右的地方,有两根栅栏的距离比较大,瘦点儿的人是可以穿过去的,这已经成了这栋楼的学生公开的秘密。
    我心急火燎地赶到林荫道,远远就看见一个人还坐在那张石凳上,虽然没有灯,但是一看到那个坐姿我就知道是他,看到他的一刹那,我的眼泪哗地就喷涌而出。
    我跑到他面前,那个傻瓜已经淋成了落汤鸡,一看到我,居然还傻傻地笑了,说:“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我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然而雨水把我淋得透湿,让人分不清脸上的是雨还是泪。
    我悲愤地望着他,强忍着内心的愤怒,悲是因为心痛,愤是因为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那样的傻笑,让我更加生气,挥手打了他一耳光。而他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在那儿说:“你打了我,证明你还是不忍心的,还是关心我的。”
    “你这个傻瓜,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我的声音哽咽了。
    “不是我折磨自己,是你在折磨自己,你有伤口,却把关心你的人都推开,不愿让别人进入你的心,我从来也都没有问过你的事情,是想让你自己打开心门,主动告诉我,可是现在,我在想我是不是错了,如果我主动问你的话,是不是你就不会再把我推开。”连澈也哽咽了,激动地抓住我的胳膊。
    这一刻我真想扑进他的怀里,我何苦想这样折磨自己,折磨你呢。我只是想折磨那个人,却让自己和关心我的人不断的受伤,然而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当初的原因了,现在我推开你,是因为有个人比我更需要你,我不能明知道她喜欢你,却还插在你们中间阻拦你们,也许我做错了,但是我相信时间可以治疗一切伤口的,总有一天,我们都可以忘了自己的疼痛。
    一想到萧萧,我奋力甩开了他的手:“你错了,我永远不会告诉你我的故事,永远都不可能有人靠得近我,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让我觉得更累,我对你只有内疚,你明白吗?我很感谢你在我难过时做的一切,除此以外,我对你什么感觉都没有。”
    “我不相信,你不要欺骗自己了。”连澈大声咆哮道,打破了这本该寂静的夜晚,然而雨水的喧嚣仍然将我们淹没了,世界之大,我们如此渺小。
    “我没有欺骗自己,如果说有个人能让打开我的心的话,那个人也不会是你。”我大声喊道,失去了理智般地脱口而出。当我说完以后,我们都愣住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只是一激动就说了出来。连澈像被深深打击到了一样,这样让我很害怕,也有些后悔,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又想收回我说的话,但是一想到萧萧,我就觉得这是值得的,至少经过这一晚后我们就无法再回头了。
    “你心里已经有人了吗?”连澈悲伤的眼神简直让我近乎崩溃:“那个人是,是晓淙吗?”我只是随口说的一句话,根本无心把晓淙牵扯进去,也没有想到连澈会往这方面想,但是明显他已经认为是这样了,从一开始,他们两个就彼此看对方不顺眼。
    “不……”我想要否认的,但是转念一想,也许这样正好可以让他死心,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心虚地挪开眼睛。
    “是默认了吗?真的是他,他只不过是一个毛孩子。”连澈喃喃自语,恍恍惚惚。
    “他在你眼里是个孩子,但是在我眼里,他只比我小两岁而已。”我低低地说,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根本就不懂得怎么关心你,只会向你索取。”连澈试图扭转我的想法,但是现在我已铁了心,何况这对我来说只是个借口而已,我掩饰着内心的激动平静地说:“他在我心里就像一道阳光一样,是唯一可以亮的地方。如果你真的关心我,就不该这样让我痛苦。”
    雨水打在我们俩的脸上,疼痛,疼痛,心里也痛,身体也痛。潮湿的世界模糊了我的视线,我隐约看见连澈悲伤的脸,满是雨水,不知道是否像我一样被雨水混合了眼泪。
    他已经被彻底打击到了,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我应该要离他而去的,但是又放心不下他,这个时候他哪里也去不了,所有的门都无情地关闭了,如果我走了,他还会在这里淋一晚上的雨。我们不能像以前那样无所隔阂,但至少还是朋友,虽然已经变得陌生。
    我带着他就近找了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他就像个被抽离了魂魄的人任我牵引,我不敢回头看他,心里一阵抽搐地疼痛。
    我们无声地坐了一个晚上,直到天蒙蒙亮。我应该要离开了,学校里马上就会有人出来。我看了看他一眼,他还是那个样子,但是我还是得离开,天亮了以后,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我站起来,没有说一句话准备离开,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仍然坐在那里低着头什么也不说,我内心挣扎着想要甩开他的手的时候,他突然说话了:“如果那个人能让你幸福,我可以放开你,但是你以后,绝对不可以再伤心,至少,至少在我面前,你一定要表现得幸福,不然,我绝对不会再放手。”他缓缓地放开了我,我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艰难,从他说话开始,我一直没有回头,留给他一个无情的背影,但是我的脸上,泪水已经泛滥,心里像决堤的河,到处都是缺口,悲伤像座山一样压得我透不过气来。我强忍着这一切,一步一步地彻底将我和他的世界分离开来。
    我多么希望能大病一场,然后等到醒来的时候就可以忘掉一切痛苦,重新开始,然而是不是痛苦来得太频繁,我已经免疫了,所以在经过了那么大的一场心与身体的打击之后我还能苟延残喘地清晰地呼吸这个世界的空气,所有的事情像放电影一样不断地在我脑中过场,怎么也忘不掉,明明累都快要垮掉了,却仍然无法彻底倒下去,生命力像狗一样顽强。
    我这么清楚地接受着痛苦的洗礼,最该受到惩罚的人是我,可是连澈却倒下去了。我现在已经很少能见到萧萧了,晚上我已经不在酒吧工作了,白天更是难得见到她,因为前段时间我逃避着她和连澈,所以现在即使我想回到从前和她亲密无间的日子,我们之间的距离也变得难以逾越了。我每次回到租住地的时候,她都不在,即使在她平常应该在的时候,她也不见踪影,倩柔告诉我,她是去照顾连澈了,只要一有空闲,她就跑去照顾他。连澈有她照顾,我也就放心了,也许趁这个机会,他们可以增进一下感情。连澈的病,足足延续了一个星期才好了起来。
    这段日子,我照常去咖啡馆上班,应付着一切必须做的事,为什么这么好笑,精神已经垮到底点了,身体却还像狗一样坚强。也许是我多心,我总觉得容颜对我的态度有些异样,总找我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可是明明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既然她不说明,我也不想主动问清楚,只要能继续这份工作就好了。
    也许因为那件事对我改观了印象,那个女人越来越喜欢和我聊天,虽然很多时候都是她在说话,我只是安静地听,对于事情朝这方面发展,我心里一点波动也没有,像顺理成章的事一样接受了。
    她有时候会故意来晚一点等到我下班,然后和我一起去逛街吃饭,我没有理由也不想拒绝她。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你,总觉得像看到了女儿一样亲切。”她感慨地说道。
    “是吗?那您有女儿吗?”我平静地试探地问她。
    “没有,我只有一个儿子。”她遗憾地说。没有,哼,好一个没有,抛弃了的女儿就不是女儿了吗,我心里冷笑着,那股怨恨又无名地窜了上来。
    她没事就去逛街,买一大堆的化妆品和衣服回去,那些衣服就是一天穿一次也轮换不过来。我在后面像个跟班一样,作为回报,她有时候还会给我买几套衣服,而那些衣服我次也没有穿过。她把钱当消遣时间的乐子,当满足自己空虚的工具,然而有的人为了那一点点钱砸锅卖铁地讨生活,她的一件衣服足以当那些贫困的家庭过上一年的生活费。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看望自己抛弃的女儿,更不知道那些苦难艰难的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就是过得那样的生活,过着一年的生活费相当于她一件衣服的生活。为什么老天还要这么厚待她,真正应该受惩罚的人却在挥霍着金钱挥霍着生活。我看着她在眼前挥霍,却什么也做不了,我一点目的也没有,只知道恨,却不知道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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