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贾大法师

    弹指一挥间，幽幽一声叹……
    神仙的日子平静中带些寡淡，似废太子胤礽这般在人间世界经历过繁华的人，修行于他总是感觉寂寞的，尤其是当贾琏消失的无影无踪之后，他又懒得搭理他的那帮兄弟们，这种喧嚣之后的落寞更让他每日倍感萧寂，兴致索然。
    他的那个好四弟做了皇帝后，性子倒是蛮狠的，但手段太冷厉直接，无一丝转圜余地，老八那一党和老十四可没一位得个好。
    胤礽也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们，到后来见他们从满头乌发，变得花白相间满脸皱纹的时候，他再也没关心过大清和爱新觉罗家族。
    一日，他在太行山脉间闲逛，面前却突然站了一位笑盈盈的仙子。
    胤礽知道这绛珠仙子转世的时候就是那林姑娘黛玉，两人也有过几面之缘。
    ……遇到绛珠后，胤礽虽然修行未有所成，欠缺些火候，可也被引入了仙宫。
    胤礽当然不会以为这贾大法神会想他什么的，来了之后他便明白了，不止是他，连贾琏曾经教导过的那个小徒弟们，也被从各地引到此处，得了几十年的安静，不再勾心斗角，可胤礽却真的腻歪了这种平淡。
    怪不得从前的神仙故事中，总有仙人思凡，任可违背天条律令，蒙了心似的人贪恋人间红尘的“人情味”。
    胤礽嘴角泛起讥诮，心里对这些故事的主人公不以为然，只是这神仙日子着实也太清冷了些，无甚趣味，但这凡间的俗事和琐事他更厌恶，所以当发现此间主人，也就是曾经的贾琏，现在恢复原来姓名的蒙卡西斯，胤礽笑吟吟的拦住了正要悄然离开此间的他。
    蒙卡西斯不再被叫做贾琏，一开始他还有些不习惯，竟然有些习惯于被称呼那个被他夺来的身体的一切了，甚至绛珠众人前些年里也总叫错口，女仙们那时才知道，原来贾琏不是贾琏，她们说怎么琏二哥在那个的时候突然就改变那么多呢，现在想来一切有迹可循，琏二哥身体里前后是两个灵魂。
    胤礽挑眉看着蒙卡西斯，打量了他几眼，紧盯着他不放，问道：“蒙卡，你这要是去哪儿？”
    蒙卡西斯神情动了一下，他了解胤礽的意思，他说近日来，偶尔会若有若无的发觉，有一束打量自己的视线，原来是他。
    “只是回我原来的‘家’。”蒙卡西斯嘴角带着一抹笑，他要回到奥菲斯魔法大陆，前两年他就发现了空间通道，不过两年前它不太稳定，蒙卡西斯不是那种喜爱冒险的人，有时他有胆量，但他并不愿意鲁莽的进入可以撕裂神魂的危险地方，但既然发现了回去的路，蒙卡西斯并不打算放弃，他研究了两年，现在终于可以确保自己能安全的回到奥菲斯大陆，这才要动身，胤礽倒是眼尖。
    胤礽也不说请求的话，只是脸上带着浅笑，就这么望着蒙卡西斯，但也不离开。
    两人僵持着，绛珠路过，居然也凑活了过来，胤礽侧眼看了她，说了两句。
    绛珠居然也动了动心，一起和胤礽站在蒙卡西斯的面前。
    蒙卡西斯无奈，再等下去，这两人非得宣扬的其他人都知道，他可不想后面跟着一排拖油瓶都带着奥菲斯大陆。
    “跟着罢。”蒙卡西斯带着他们两人去了空间裂缝。
    胤礽和绛珠都知道此地，这处裂缝存在很多年了，一直被他们视为危险之地，从缝隙里面传出来的罡风都带着一股邪气，没听说谁进去过，连应该飞路过这里的昆虫米分蝶每次都躲得远远的绕过去。
    “是这里？”绛珠微微吃了一惊，三人里她最敏感，只觉得那缝隙似吃人的怪兽。
    胤礽微微皱着眉头，扭头望着蒙卡西斯，问：“我们怎么进去？”
    蒙卡西斯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珏来，胤礽和绛珠一看，“宝玉的玉？！”
    “……”蒙卡西斯哂笑了下。
    绛珠嘻嘻一笑，“我明白了。它虽然是块顽石，但到底也算是块补天石。”
    “不过是一块被女娲选剩下的补天石。”脑子里不禁想到宝玉那个人和他脖子上挂的那块玉，胤礽心底不自觉地就产生了鄙视。
    这块玉蒙卡西斯在曾经还是贾琏的时候从其中吸收过能量，但夺了警幻仙子的老巢后，后来这块玉石他又收拢到手，宝玉也就是神瑛侍者也不稀罕他，神瑛侍者恢复了记忆和身份后，人倒是比人间清透许多，他回想起来人间做下的可笑可叹之事，甚至还过来连连和众女仙道歉。
    蒙卡西斯赞叹地看了一眼绛珠，不愧是三生河畔边的灵草所化，灵气逼人，一下子就想到了这块石头的用途。
    这补天石虽然是“不合格”品，但针对这空间裂缝，保护他们几人穿越过它，倒是绰绰有余。
    “我们这一行人去想去的地方，全靠它了。”蒙卡西斯说道，但他还是点名了危险。“这是我第一次使用，我探寻过里面，对方很像是奥菲斯大陆，但我不是很肯定，也有可能是相似的地方，也有可能再也不能回到这里……”
    胤礽和绛珠听了，两人对视了一眼，沉吟犹豫了片刻。
    “这样你们还要跟着我去吗？”蒙卡西斯问道。
    胤礽很快便回道“去”，而绛珠想了想，眨眼看了看蒙卡西斯，说道：“我相信你，便是不能回来，也是天意。修行在哪里不可以呢。”
    三人遂一通进了裂缝里，蒙卡西斯手里拿着补天石护着大家，危险是有，但惊险却无，等脚下踩到了实物，胤礽和绛珠顿时松了一口气，转头去看另一人，却见蒙卡西斯正神色复杂的远眺着天边。
    他们的视线随之望去，然后陡然一惊——天上竟然有两个月亮，一红一黄，竟然是双生月。
    ……
    “这里果然大不类同原来……”绛珠喃喃。
    胤礽也是长见识了。“这里就是你原来的家，原来的空间和国度？！”他惊叹。
    “是啊……这里是我原来的家……”蒙卡西斯面容上带些讽意，口气却意外地有一丝怀念，虽说这里有仇敌们在，但到底是他活了几十年的地方，离开这么久，突然回来看到，一种陌生又夹杂着熟悉的感觉在他心底油然而生。
    “我们走罢。”现在是夜里，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他还要问问时间。
    第二天，蒙卡西斯知道了，穿越的空间裂缝在红楼世界里那么多年过去，奥菲斯大陆这里的时间却只过了几年。
    ——而他的突然消失，让教皇一派的仇敌们，都以为自己死了。
    哼！蒙卡西斯笑了，他不介意过几天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来个大变活人。
    绛珠和胤礽都知道蒙卡西斯有仇敌，好像不止一个，他们虽然对奥菲斯大陆的风俗天文地理特别感兴趣，但此时都默契的跟随着，并不多言，等着蒙卡先报仇。
    胤礽甚至还带着看热闹的心思，在他看来有人的地方果然就是有争斗，不过这次的主角换成了蒙卡，他很乐意观赏一下蒙卡的乐子。
    上次的光明神教的教皇算计了蒙卡西斯，以为蒙卡西斯殒身而亡，自然是高兴满意的，虽然蒙卡临死前的反击让教皇差点儿一口气上不来回归光明神的怀抱，但好在教廷保命的手段和魔药多，加上众多大魔法治疗师的帮忙，教皇虽然身体虚弱，但总算活下来了。
    最重要的是，蒙卡西斯死了，蒙卡的师傅奥摩那一派的传承就算彻底断绝了，就是令教皇不解的是，蒙卡的法师塔仍旧存在，并没有随着蒙卡西斯的消亡而倒塌，法师塔魔法阵下的三十米深处埋藏的秘藏自然无法挖掘而出。
    这件事情恐怕蒙卡西斯本人都不清楚，他的那个师傅奥摩可是个多疑又心狠的人，并不好相与，教皇和奥摩明争暗斗了那么多年，自然清楚这人的性子，这也是为什么他突然发难一下子成功的原因。
    这些隐秘的事情都让蒙卡西斯“审问”了下来，他一直以为教皇和他是敌对，但也不至于特意拼着性命算计于他，原来是他的那个好师傅留下的“宝藏”惹的祸。
    蒙卡西斯和他的师傅感情并不深，不过是他资质不错又努力，而奥摩需要些个徒弟帮着他打杂而已，他从学徒做起，可没少在奥摩那里吃苦，危险的事情或者魔法实验更是多到数不过来……
    这样的师傅有了宝藏还能想着留给自己，他自身却不用？！或者是不能用？
    蒙卡西斯怀疑。
    教皇被蒙卡西斯束缚住，他脸上掩饰不住吃惊的神色，蒙卡西斯不仅没有死，居然回来后，身上的魔法威压更甚几十倍以往——
    ——一定——一定——一定是蒙卡西斯得到了奥摩埋藏的宝藏，或许那个宝藏就是个神格，当教皇看到蒙卡西斯高于大魔法师的一身法力，他无力地垂下肩膀。
    凡人如何能和神仙作对？！
    只是他低垂的双眼里暗含着嫉恨，这个蒙卡西斯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宝藏……反而是自己，算计来算计去，结果却是一场空？！
    蒙卡西斯冷笑，教皇恐怕会猜测自己成神，是因为奥摩留下的宝藏。
    他也不想再多问教皇些什么，对于杀死自己的仇人，蒙卡西斯并不心慈手软，一个灵魂魔法下去，他收割了教皇的姓名和泯灭了他的灵魂，让他不能再转世。接着，他便带着绛珠和胤礽去了他的法师塔。
    他在红楼世界里成神，这里的法师塔于他并没有多大的功用了，法师塔底下埋藏的宝藏，奥摩临死前提了几句谜题似的句子，当时蒙卡西斯并不以为然，奥摩那个老师的性子他太了解不过了。
    他留下的东西是宝藏还是□□，真说不准呢。
    蒙卡西斯望着法师塔，默默不语。
    胤礽问：“怎么？你不想要你的那个师傅的宝藏？”
    绛珠也不解地望着蒙卡西斯。
    蒙卡西斯从沉思中醒来，摇了摇头，“他在这个大陆上是法力相当高深的大魔法师，临死前都没留下自己的性命，没有成神……还能留下些什么……”
    胤礽闻言扬了扬眉，忽然笑道：“你倒是看得开。”果然他还是着相了。
    面对诱惑，蒙卡西斯一直未贪欲，胤礽心里感叹，若是他自己，恐怕在师傅死的时候，就恨不得去挖出那个奥摩留下的东西了。
    “他不算计就不错了……”蒙卡西斯语意未尽，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胤礽：“不信，我们等着看热闹罢。”眼神仿佛在说，你跟来不就是来凑热闹看戏的么。
    胤礽摸了下鼻子，讪笑了下。
    没过几日，奥菲斯大陆的魔法师们，尤其是教皇底下的那些人，都知道了教皇临死前，留下了一个秘密：……
    蒙卡西斯和胤礽、绛珠三人伫立在一个山头上，用宝镜看了一场大戏，最后伤亡了一众大小魔法师，有五位破开了法阵，进入了地下的秘藏。
    最后，走出来的只有一位——
    “果然！”蒙卡西斯叹了口气，眉目动弹了下。
    “谁？”绛珠糊涂了。
    胤礽瞅着出来穿着黑袍的一位年轻魔法师，眯了眯眼睛，看了眼蒙卡，若有所思的问：“他就是奥摩？”
    蒙卡西斯点头。
    绛珠半晌恍然，“他这是夺舍？！”
    “……不一样，按照你的说法，跟夺舍差不多。”蒙卡西斯回答，他这个老师奥摩原来活了几百年，是老不死的怪物，临死前居然那么泰然，他就说有什么不对，他的法师塔的选址，也是奥摩帮忙选定的，原来如此……他原来是想算计着自己的躯体，来复活他本人。
    蒙卡西斯嘴角抽动了一下，眼神似电的直望着复活出来的奥摩——
    对方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忽然也抬头望着这边的山头。
    蒙卡西斯笑了笑，扭头便走，绛珠和胤礽在身后默然跟着……
    “你不去见你的那位老师？”胤礽心惊奥摩的狠辣，他想明白了，蒙卡的这位老师可不是位善茬，甭管是他自己的徒弟进去，还是那位教皇或是其他法师破了法阵，贪图他留下的所谓的“宝藏”，最终都得不了好，失去了性命和灵魂。
    蒙卡西斯手握了握补天石，叹息了一声：“我们回去罢，此间世界于我再无关联。”
    ……
    山底下的奥摩迎着烈风，斗篷迎风抖动，他乌发黑眉，轮廓深邃，眼睛是湛蓝色，刚刚那道视线令他感觉很熟悉。
    奥摩脚步迟疑下，换了个方向，往山顶追了过去。
    阳光温暖，风渐平静，在这的幽暗森林中，密密的林叶植被遮掩着一切动物和人的行踪，一切都是那么的诡秘和魔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