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抽烟好吗?我看你抽烟量挺大的,有什么烦心的事压在心里,要不找一个人来倾诉一下就好,何必用这种方式来折磨自己,抽多了伤身体。”
苏瑶不等赵凡的打火机点上,上前伸手一把夺过赵凡手中的香烟,扔到一旁的草丛中,最讨厌的就是看到这些男人抽烟,之前她的爷爷也是一个烟鬼,不过硬是在苏瑶的强制要求下把烟给戒了,当看到赵凡的动作之后,就忍不住伸手去制止。
赵凡这是第二次被女人扔烟了,上一次是薄红颜,这一次是苏瑶,而且两个女人之间有那么几分相似的地方,从他的表情动作中,看得出其中在赵凡心中所堆积的心事。薄红颜出生只能算的上是中等家庭,从小父母给的爱就有残缺,而苏瑶直接是双亲早亡,这样的环境下成长的女人,往往是最感性的。
苏瑶平时在别人的面前,自然是习惯了平时那张面孔,她是苏乾的孙女,苏乾是什么人?性格软弱的人根本都镇不住下边的人,要想让那么多的人信服,她这位苏家的大小姐必须要心狠,手段更狠才能在这些人当中立足。但是当一个人的时候,出去了那一层伪装之后,苏瑶只是苏瑶,一个从小缺少关爱的女孩罢了。
赵凡眨巴了几下嘴巴,苏瑶正用一双眼盯着他,只好在那里悻悻的揉了揉鼻子,便是放弃了,随后二人在这条车辆极少的马路上散步,夜晚的路灯杆下,不时的有几只萤火虫飞过,蛐蛐在路边的草丛里发出一阵阵欢快的叫声,装饰这个静谧的夜晚,苏瑶则是穿着一双帆布鞋,在一步一步的用鞋子踩那些地面上的落叶。
“你知道吗?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我一直都在躲避着,一直不想在见到你,甚至觉得那只是一个梦罢了,这么大的一座城市,我再次遇到你的可能几乎太小了,然而这一切像是命运在安排着一样,你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有预感,或许今后的生活里,你是一道必不可少的影子。”
苏瑶说着,用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小腹,那天发生过的事情现在还深深的记在脑海中,虽然她是被下了药,但从头到尾一直都看在了眼里,那一次两个人之间足足是在卫生间里待了二十分钟。期间苏瑶见过赵凡那健壮的身躯,胸口的伤疤,以及这个混蛋下边那根丑陋的棍子,事情过后苏瑶是躺在床上,三天时间那里一直在疼,连走路都在摇摆,气的只能是在心里诅咒着赵凡。
苏瑶侧眼瞪了一眼赵凡的脸庞,该死的混蛋,吃光了吃干净了,抹嘴走人了,连句话都没说,真是一个混蛋,自己的第一次竟然就这么阴差阳错的给了他。瞧着现在这幅傻样,她只能是探口气,苏瑶脸颊闪过一抹红晕。
“算了,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我苏瑶也只能是接受,不过你个混蛋给我记住了,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剩下一个知道的现在已经见阎王了,我们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彼此不干扰自己的世界。”
“我也希望你尽快从之前的状态里早点走出来,亚楠是爱你的,你也不能失去了这样一个喜欢你的女人,我知道你混社团真实的原因是什么,作为一个女人,在我眼里你确实是够男人。但那个女人那天出那么大的意外,能不能够回来是一回事,难道你就要为了一个她人忍心去伤害另一个爱你的女人?”
苏瑶的一番话,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赵凡的心里,他不会允许有人来这么说薄红颜,但苏瑶不一样,她也是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而且苏瑶说的话,没有让赵凡来反驳的理由。这本来就是一个事实,赵凡不想去思考,也不想为了这件事担心,且不说薄红颜现在的处境,他不敢去想等到薄红颜回来之后,该怎么面对高亚楠,甚至是眼前的苏瑶。
走到路灯杆下的赵凡,赵凡忽然是停下了脚步,已经是秋天的季节了,一阵阵威风吹过的话,路旁风景树上几片黄叶飘落而下,宛如是一只飞舞在空中的蝴蝶一般,灿烂而绚丽。赵凡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双漆黑的眼睛里,充满了迷惘的表情,之后在那里说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说到底现在我连我自己的命运都把握不了,更别提这种感情上的事,你爷爷知道我的身份,想必你也知道我赵凡是什么样的人。”
赵凡回头看了一眼苏瑶,只见苏瑶在那里默默的点了一下头,表示肯定。苏乾是苏瑶的爷爷,自然是有什么话都对她说的,赵凡的身份是什么,也从爷爷的嘴里听说过一些,有一点倒是让苏瑶没有预料到的,这样的一个看似平平的人,竟然就是当年叱咤风云的修罗。
“我自己以后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就连我都想不到,自己的背后究竟有多少人在用刀对着我,我身上背负着的东西,压的让我踹不过气来,但终究这是我的责任,这是我的使命。我赵凡没有任何推脱的理由。”
“你就不能把这些事情让别人来做吗?比如你上边的人……”
“不能……”
不等苏瑶的话说完,赵凡便是一口否定,冰冷的语气夹着一丝的愤怒,顿时让苏瑶愣了一下,搞不明白这个家伙为什么会突然脾气上来了,但苏瑶也没有任何的反驳,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后话。
“也许你们这些人的眼睛里,不理解我为什么会这么做,也许觉得就是一个人胡作非为在闹着玩罢了,你们永远都不会体谅到这种心情,永远都不知道军人的使命是什么。捍卫祖国,兄弟一起上阵,那些也许在常人看来只是电视剧里无聊的桥段罢了,看看而已,但又有几个人真正的明白,那种上过战场后真实的内心感受。”
“我们都是一起进的部队,一起训练一起挤床铺,一起在泥里滚过来的,部队里的生活再苦,我们都一起挺过来了,互相成为了真正的兄弟。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有一帮人一直在威胁着国内的安宁,头一天还在那里打闹着,等到第二天的时候醒过来的时候,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成了几具倒在身边的尸体。”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当天所发生的事情,九个兄弟……九个兄弟一起去的西南,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回来了,我们被困在山洞里,外边西南集团的人找炸药炮弹将山头炸塌了,想要把我们困死在其中,弹尽粮绝之际,一个兄弟在狼眼手电筒的光亮下,笑着递给我半包烟,半包沾了血迹的烟。”
说到这里的时候,赵凡哭了……路灯下一张坚毅的脸庞上,划过了两道泪痕,顺着脸颊滴落在坚硬的柏油马路上,这个兄弟的名字,他牢牢的记在了心里,由于他家里穷,平时只舍得抽白沙,当大家被困住的时候,他已经身受重伤,即便送去医院,生还的希望也很渺茫。最后这个兄弟依旧陪着赵凡在山洞里度过了三天时间。
赵凡忘不了那些兄弟的脸庞,那些名字、以及那些经常叫他修罗,和他打闹的人,那个给他递烟的兄弟,在度过了七十二个小时之后,靠着山洞的石壁,静静的走了,除了赵凡之外,谁都不知道在困在里面的日子里赵凡是怎么样度过的,等到他出现逃出来的时候,已经离事发的时候过去了九天。
眼皮眨动了几下,赵凡轻轻的抿了几下嘴巴,一只玉手却在此刻贴在了他的脸颊上,苏瑶整颗心现在都在颤动着,一是因为赵凡说的这些故事,这些都是她从未经历,也从未想到过的,二是她能够体会到此刻赵凡内心的痛楚,曾经的双亲也是这样眼睁睁的在自己面前走的。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你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来抗,会不会有些太累了?毕竟你也是一个人,是人就有过正常生活的权利。”
莫名的苏瑶的内心感觉到一阵绞痛,体会得到赵凡现在的心情,只是这样的一个男人,要把这么沉重的担子压在自己的身上,可以想象得到将来这个混蛋要面对的是什么,难怪他一直都没有考虑谈女朋友的事,对亚楠也只是暂时的答应了下来,原来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在考虑着。
“一个连仇都报不了的人,还能去做什么,我从那一场事故之中活下来,目的就是要提着西南集团那些元首人的头,再去那里祭奠他们的亡灵,个人的荣辱得失在我的眼里早就不重要,等到这些做完了之后,我赵凡才有去思考其他的权利。”
为一人而舍弃江山,为了一人而去打下一片江山,两者之间似乎有着很大的差距,但本质上他们都是英雄,此刻苏瑶明白了,修罗两个字不仅仅是一个代号,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灵魂的人,那些曾经陪伴他的战友,化成了一道道亡灵一般缠绕在他的心里,此刻的他就是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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