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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看我承认了下来,颇为吃惊,随即表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目光瞅着我说,你疯了么?你知道不知道断了的肋骨,若是插入肺中,有可能会致命的?
我不否认他说的事实,但为了父母的安危,这个险我必须去冒,否则岂不是愧为人子,枉来世间一趟。
面对张三的劝慰,我摇摇头说,三哥,我心已决,不必相劝。
张三见我吃了秤砣铁了心,知道相劝无用,于是话锋一转,试探性的问道,兄弟,咱不整肋骨,断一只腿或者是胳膊行不行?
断胳膊或者是断腿,我也曾考虑过,最终还是放弃了。断胳膊肯定是不行的,伤势太轻的话,将胳膊接上打个石膏,就能回去,最多也就是半天的功夫,时间太短,根本不容我有杀死李富贵的机会,反而是白白吃了一顿大亏。
这种亏本的买卖,我岂会去做。
至于断腿更不行了,虽说伤势比那个断胳膊严重一些,在医院也能多呆些日子,可腿若是断了,下不了床,还如何施法杀死李富贵?
所以,我才决定要断上一根肋骨。
只有肋骨断了,扎破内脏,引起大出血,我才能在医院多呆些日子。虽说同样有警察守着,但时间久了,人必定会有所懈怠,容易产生麻痹思想。到了那个时候,我让吴立群帮我买来制作迷香的东西,将这些警察迷倒,然后借助黑夜的掩饰,开坛做法,杀死李富贵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这么做也有一定的危险。我指的危险,并不是说警察,而是说打断肋骨那事。虽说,这样做的有风险,可机会同样很大,一旦真的成功了,那么杀死李富贵自然不在话下。
这就好比一场豪赌,赢了的话,李富贵则从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而我的父母则可以安享晚年,平平安安的过完下半辈子。如果输了的话,我相信李富贵也不会去找他们的麻烦了,俗话说,人死仇消,我都死了,他怎会再去找他们的麻烦。
所以说,这场赌博,无论怎说我都是赚了。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好死不如赖活,能不死,我干嘛要作践自个的性命,这也是我找张三的原因。否则的话,我自个给自个几拳不就的了么,何必央求张三对我下手呢?
随后,我将自个的想法告诉了张三,他也没劝我,只是有些不忍心的望着我说,兄弟,一定要这样么?
我点点头说是,而后张开双臂,露出了肋下。
张三见我用实际行动作出了回答,当下啥也不说,直接举起了拳头,深吸一口气,压着嗓子说,兄弟,忍耐一点,我下手了哈。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张三的拳头已经落在了我的肋下,咔嚓一声脆响传来,我知道肋骨已经断了。接着一股钻心的疼痛席卷而来,顷刻间,我的衣服便湿了。张三一看这架势,连忙伸手将我扶住,于此同时冲着监室内的那些个彪形大汉吼了一嗓子说,快点叫管教,送医院。
送医院,这是我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我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我的母亲,也不是吴立群,而是一个年纪在四十来岁,胡子拉碴的警察。
这个警察见我醒了过来后,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周彬,到底是谁把你打伤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反倒是放心了。虽然在此之前,我也跟张三,就我挨打之事,想过对策,但我依旧是有些不放心,生怕他一时意气用事,将打人的事情认了。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他这样的老江湖,岂会做这种傻事。
面对警察的询问,我按照事先跟张三商定好的对策说,警察同志,那天人好多,我不知道是谁干的。
他听我说不知道,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问,那你看清楚对方的长相了么?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
警察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作答。可眨眼间的功夫,这家伙紧锁的眉头便舒展开来,我估摸着他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东西。
果然,他接着便说,周彬,我知道你有顾虑,怕他们报复你。其实,你不用担心的,告诉我,我会严惩凶手的。
他说的虽是义正言辞,但我却是压根不信。莫要说,这事是我指使张三干的,就算是旁人打了我,我也不会告诉眼前这位警察的。还严惩凶手,严惩的毛线,倘若在八号监,没有山羊师叔,十号监没有张三的话,说不定我早就躺在了医院了,严惩个毛啊。
不过这样的话,我是不敢说出口的。面对他的询问,我即便心里不痛快,表面上依旧只能装作十分感谢的样子说,警察同志,谢谢你,我真的不知道是谁干的,下午吃过饭不久,我脑袋上就挨了一下,晕了过去,我只看到是个光头,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警察听我这么一说,顿时傻眼,打人的是光头,我靠,看守所内,那个不是理了光头,这说了等于没说。
他看从我口中得不到实情,也就失去了问下去的兴趣。随即冲门外叫喊了一声说,进来吧。
随着他的这声叫喊,门咯吱一声轻响,自门外进来两个年龄约莫在二十来岁的小警察,他们一进入病房,便一脸恭敬的看着胡子拉碴的警察说,副所长,您叫我们?
被称作副所长的胡须男,点点头,指着躺在床上的我,对他们说,人已经醒了,你们把他看好,我先回去了。
两个小警察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目送着胡须男离去,而后转身一脸警惕的望着我,眼睛瞪的跟驴蛋似的。瞅着这架势,一看就知道这两个小警察是刚上班不久,否则看管一个卧病在床的犯人,岂会摆出如此阵势。
我心中暗自好笑,可这一笑,却将我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时,我才发现身上被缠了厚厚的一层纱布,不用说,那肯定是为了保护断裂的肋骨。
我原本打算跟两个小警察扯会犊子,可剧烈的疼痛让我完全失去了兴趣。我正准备闭上眼睛迷会,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了,接着我就看到那个被称作是副所长的胡须男走了进来。
对于他的去而复返,我很是意外,甚至可以说是大为不解。只不过,这个意外和不解,仅仅是维持了几秒钟而已,当我看到跟在他身后,提着一个水果篮的吴立群时,我算是明白了,敢情这厮是被吴立群半道给截住了。
似乎为了验证我的猜想一般,吴立群一进来,便说,今天幸好遇到刘所长,否则的话,我还不知道是在那个病房呢。说到这里,他转身冲胡须男点点头说,谢谢你啊,刘所长。
胡须男咧嘴一笑,说,吴老板,客气了不是?你我之前是什么关系,这点小事算个啥。
两个小警察,原本准备将吴立群赶走,可听胡须男这么一说,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由的叫了一声副所长,意思说这样不合规矩。胡须男微微一愣,随即连连摆手说,没事,吴老板跟我是兄弟,出不了什么事的。
两位小警察心中虽是有些不快,但顶头上司发话了,也不敢就此将吴立群赶走,只得站在一旁,静静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我一看这架势,顿时有些无语,那个胡须男还好点,他毕竟跟吴立群是称兄道弟,有些话,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也许没事。可这两个小警察就不同了,有他们在场,我跟吴立群除了普通的扯淡以外,想交代他去准备杀死李富贵的东西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吴立群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掏出钱包,从中掏出一千块钱,然后塞到其中一个小警察的手里,说,警察同志,你们辛苦了,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给你们买条烟抽,请你们多多关照一下我兄弟。
两个小警察也不知道是嫌钱少,还是因为胡须男在场的原因,两人异口同声的说,你什么意思?话一说完,那个拿钱的小警察,便将钱塞回了吴立群的手中。
不要钱!吴立群顿时傻眼。这钱给也不行,收起来也不行,他拿着钱一脸尴尬的站在那里,胡须男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呵呵一笑,将钱从吴立群的手中拿了过来,然后板着脸对两个小警察说,这是干啥?吴老板看你们辛苦,给点钱给你们买烟抽,你们怕个啥?这又不是行贿,又不是让你干违法的事情,你们怕个啥?来,快收下。
两个小警察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胡须男已经将钱塞给其中一个小警察。他似乎怕两人拒绝,又补充了一句说,收下吧,收下吧,吴老板不是外人,他是我兄弟,你们要是不收,就是不给我面子。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两个小警察就算是不想收,也只得硬着头皮将钱收下。
吴立群一看两人将钱收下,随即冲胡须男点点头说,刘所长谢了哈,晚上兄弟我在老地方等你。
他一提及老地方,胡须男顿时眉开眼笑,而后表露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连声称谢。瞅着他的神情,我估摸着他们口中的老地方应该是娱乐场所,而眼前的这个胡须男更是声色犬马之辈。
不过也好,倘若他真的是刚正不阿,为人正直的警察,我还真有些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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