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待往事终成恨

莫承寒的一句话，引起了白清宵的深思。
    十几年来，他的父亲白智对他的生母虽不如待大娘那样千依百顺，事无巨细的体贴，却还是该给的都给了，至少他的生母也是离开的毫无遗憾。父亲，大娘，哥哥们待他也是极好的，给了他温馨的家的氛围。直到前不久忽然得知他的父亲居然还有一个去世多年的父亲，投胎转世回来了，这个人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莫承寒，他口中的莫前辈，流幻和他白清宵的朋友倾蘅的夫君……
    此刻再听他的言外之意，不免心起犹豫：“我……对这些势力纷争，没什么兴趣的……”这样的心态面对莫承寒自然不会像以前那般洒脱了，连称呼都不知该怎么喊了，总不能真唤祖父，爷爷之类吧，未免太奇怪了，唤前辈又不怎么……着实烦恼了一番。莫承寒也不紧不慢的：“没关系，你现在没兴趣，我可以慢慢培养你的兴趣，你的能力我很清楚。我相信经过一段日子，你可以胜任我这个位置的。”莫承寒倒是信誓旦旦的，并且也确实很看好白清宵，“称呼这种繁文缛节就不用在意了，现在江湖疯传，说你是我的私生子，虽是可笑却比事实容易接受的多了。我也不屑辟谣，你可是介怀？”
    白清宵的为难，莫承寒还是一眼就看穿了。莫承寒这么一说开，白清宵自然没什么好顾虑的了，毕竟是前世的事情：“没有，前辈……我……我实在无心江湖，我只想和流幻……”只是白清宵的否定，莫承寒是不以为然的：“好了，你要是无心江湖，出来历练历练总是可以的吧。流幻那鬼丫头不是喜欢闯荡吗？你们一起，等哪天流幻玩累了，乏了，愿意过安定的日子了，你再退下来，如何？”
    莫承寒已是退了很大一步了，白清宵也明白，他猜测莫承寒此刻需要别人来接替必是为了倾蘅母子三个，于是也算宽心，这隔世的祖母和……罢了罢了，关系太复杂了，只要能帮的就帮了吧。只能点头答应了：“那，流幻和，和倾蘅……要不要解释一下，我们的关系？”这别人误解也就罢了，流幻可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倾蘅也还是莫承寒的妻子呢，这也要瞒着的话……不料莫承寒还真的摇头了：“算了，这关系太复杂，让人家以为你是私生子倒合情合理，要是告诉了流幻，她和倾蘅的关系未必不会疏远，清者自清，解释不过是一时的。倾蘅那里，也不必说了。”
    莫承寒这时倒显得坦坦荡荡，白清宵无言以对，只好任由莫承寒做主了。另一边，流幻果然已经在和倾蘅谈论有关莫承寒和白清宵关系的事情了：“倾蘅，我们可是好久没聚在一起了，你和晴木倒好，你们先成亲了，云襄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好事成了，云涵也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回了空明派就不出来了。我还特别担心云涵能不能找个好归宿呢？！”流幻一脸正然，倒是忘了她自己也需要被人操心。倾蘅揽着兮兮笑道：“云涵姐姐自有她自己的缘分，云襄和上官掌门哪还需要你担心啊！你也不顾顾自个儿，还先……幻姐姐啊幻姐姐，孰轻孰重，你分清了吗？”
    流幻小“哼”一声，拉过兮兮：“小兮兮啊，幻姨好久不见你，你可想我？”岔开了话题，可兮兮很懂倾蘅的：“幻姨可不能拿兮兮当借口，不回答娘的问题哦～”倾蘅连连点头，笑谑：“看吧，兮兮都比你懂事。”流幻好没气的推搡了一把倾蘅：“好了好了，不跟你废话了，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可不许不信我。”倾蘅一听便知，算是到了主题了，点点头，认真听着。流幻算是认真起来，倒也不忌讳旁边的兮兮：“现在江湖都在传，清宵他，是莫承寒的私生子，被寄养在白家而已……”有些神神秘秘的低语。
    倾蘅听着一脸茫然，先是“哦”了一声，然后想了想，才“啊”？然后又摇头：“什么呀，江湖传言嘛，岂可全信？”流幻被她的反应迟钝萌到了，轻轻捏了捏她的脸：“你这成亲以后和以前还是一样可爱啊！”倾蘅被这么一捏倒是不快了，打开了她的手：“你怎么连传言都信啊？”嘟了嘟小嘴以示抗议。流幻轻笑：“我也不想信，可清宵没否认啊！我问过他，他总是沉默，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
    “哦～原来幻姨是要我娘去问爹爹啊！”兮兮忽然想明白了，一语点醒梦中人，倾蘅这才反应过来：“是啊，你若不信何必告诉我，徒添烦恼的，你是自己……”流幻立刻打断，心想这兮兮是越来越精了啊：“哎呀，我们什么关系啊，倾蘅，你也不想被传言弄得不踏实是吧？”倾蘅可不觉得是她不踏实，不过既然流幻开口，自然不能拒绝：“行了，我知道，幻姐姐你啊！”彼时，莫承寒就带着白清宵来了。
    “怎么？流幻告诉你了？”莫承寒看着倾蘅打量自己和白清宵的眼神就猜到了。倾蘅摇摇头不解：“幻姐姐说的挺多，你指什么事呢？”白清宵偷偷看了看兮兮和倾蘅，虽然辈分乱七八糟，原本是同辈的倾蘅，侄女辈的兮兮，现在变成隔世的祖母，隔世的长辈的兮兮……传言中的后妈和妹妹……这，一阵阵的无语凝噎，白清宵心里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的。不过莫承寒立马便说：“其实江湖上说的不假，清宵确实是我的孩子……”这话刚说出去，不忘看看倾蘅的表情，茫然未知一般，就知道她还没听懂，“如今我认了他，但不会归到祖宗族谱，白智对他的恩情，便算还清了。你们，明白了吗？”倾蘅的惊讶总算显露出来，然后瞧了瞧白清宵：“大叔和白大哥长得也不怎么像啊！”第一句竟不是怎么可能，怎么回事之类，居然是奇怪他们所谓“父子”身份的长相，倾蘅也真是抓不住问题的关键啊。
    “咳……你不介意？不想问问什么？”莫承寒望了一眼流幻那惊呆了的表情，再看倾蘅的打量就无语了。倾蘅摇摇头，忽然惊叹：“哎呀，那以后他岂不是要叫我后娘，或者大娘……二娘？兮兮管他叫哥哥啦？我可比他小……”第二反应果然又是无关紧要的称呼，莫承寒终于无可奈何的笑了：“没关系，你是我的妻，你搞清楚这个就行。”拍了拍她的头，就吩咐下人准备酒菜了。倾蘅还没有得到回复他们就走了，很是不甘心：“哎？怎么走了？幻姐姐，你说呢？”
    流幻摇摇头摆手道：“这我可不知道，可能意思是你爱怎么叫都无所谓吧，反正你大叔不在乎这种细节是吧！”拉着兮兮也跟着离开，留下倾蘅还在消化推敲莫承寒刚才那一番言语。
    世上总有几件稀奇古怪的事情，问题是你如何看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