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春闺图

第194章


    她也不稀罕这样的丫头,而且……她勾了勾嘴角,金盏到了小郭氏身边,正好,正愁着没法子……
    小郭氏接过金盏的卖身契,扬长而去,如意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向后倒去,亏得徐镜屏眼疾手快,这才没磕碰着,她把了脉,安慰道:“无事,无事,不过累着了。”
    ……
    如意在府里过得艰难,郑元驹在外头也不轻松,先去宫里和御林军统领安郡王,就是庹氏的夫君商量了先帝丧礼时候宫中守卫安排,安郡王李烨阴阳怪气的,不太打理他,甚至还道:“……你该去找找你那老丈人,只怕以后也成了安乐侯,坐着吃一辈子,何苦这会儿和兄弟为难……”
    这话里的奚落意思就是聋子也听得出来了,郑元驹想也没想,一拳挥出去,李烨当场就歪了下巴,叫嚷的话都说不清楚,郑元驹则扬长而去。
    然后又回了卫所,吩咐了锦衣卫要在先帝丧礼期间加强守卫:“虽说咱们多是监察百官,协理办案的,可是如今非常时期,宫里宫外太平最重要,就是有一二不守礼的,你们且先记着就是了。”
    二齐是郑元驹四个人里头最活泛的,他悄声道:“要不要咱们去找找那安郡王的麻烦?”
    李烨可不是那遵纪守法的公子哥儿!
    郑元驹笑笑:“不必,先顾好眼前是正经……宁寿宫里可有消息?”
    郑元驹问的,是大皇子李熠。
    二齐看了一眼左右:“大爷没有消息,但是三爷只怕按捺不住了,要不要先下手为强?”郑元驹凝眉,叩着桌子,道:“传了消息进去,不用管三爷,水混好摸鱼,正好让三爷去试试水。”
    “顺便再问问大爷,他老丈人的事情……”郑元驹叫住了二齐。
    郑元驹想到昨夜李炜叫住他说的话。
    “我喜欢宁顺。”他直言不讳开门见山。
    “殿下说笑了。”郑元驹并不正面回这话。
    “一等公爵,世袭罔替,只要李家江山在,你的富贵,你子子孙孙的富贵都在!”李炜开出了价钱。
    “先帝尸骨未寒……”郑元驹紧着拳头,忍着一拳挥出去的冲动。
    “先让宁顺‘暴毙’,等出了孝,我就抬她。”李炜打算的很好。
    郑元驹眯着眼,心中冷笑,这样的太子?就是他舍了宁顺,也未必能得到好,反而和宁顺互为掣肘。
    况且,他舍不得宁顺,一点儿都舍不得。
    “殿下好打算。”他乐意做秦始皇他爹,他郑元驹还不乐意做吕不韦!
    李炜见郑元驹并不肯松口,冷哼一声,挥着衣袖走了。
    总不能真等大局已定才垂死挣扎,只是前路何从?郑元驹望着门边,分析其大燕的兵权来,再次喟叹,昭和帝走得太急促了,哪怕再撑半年呢?
    ……
    李炜倨傲的对薛皇后,如今的薛太后说起了打算:“儿子没别的求的,只是赵氏进来,母后多看顾!”
    薛皇后气急败坏:“当初让你娶她,你不肯,如今你不用娶她了,这样子又是什么意思!”
    “母后别管儿子什么意思……”李炜一扫先前的问问,刚愎的道。
    “你别忘了!”薛皇后冷冷一笑:“先帝也可是留着遗诏的,若是有个好歹,你只等着群臣废了你吧!”
  ☆、19、隔岸观火
想到昭和帝遗诏的,除了薛太后,还有李熠。他在从昭和帝灵堂跪了三天,才回来换衣裳,万信昭心疼的给他揉着膝盖:“母后也没说让您早些回来。”若不是宁王妃看不过去了,委婉的对郑氏提了提,郑氏转告了薛太后,薛太后才让他回来。
    “最疼我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自然也没有再爱屋及乌的了……”李熠闭着眼,由着万信昭给他烫脚。
    “大爷……”万信昭鼻子发酸,强忍着:“就是父皇去了,您也要爱惜自个儿。”
    “爷知道,爷还有事没做,爷舍不得死了废了!”李熠目光灼灼,哪里有半分痴傻的模样:“可消息进来了?”
    万信昭拿出了小纸条,本是放在果子脖子下的童铃里头:“姑姑再想不到,您居然用她送的铃铛来递消息。”还是来递篡夺她女婿的位置!
    “凤雏把果子训得好!”也亏得郑元驹想得到,用果子来传递消息,真是再也察觉不了。
    李熠把筷子尖粗细,小指节长短的纸条打开:“稍安勿躁,隔岸观火。”就八个字,李熠就笑了:“原以为他着急呢,如今看来……倒和我想的一样。让老三去闹,咱们且过几天安生日子,也让老爷子走得安宁些。”
    万信昭不解,论聪慧,她不下蒋子容,但是比起宁顺对大势的把握……还是差了些:“凤雏怎么就急了?三爷能闹腾什么?”
    李灿并不出众,论家世,崔贵妃娘家是博陵崔氏,以文立身的,和兵权不沾边,而他的岳家夏太傅。能陪着他造反那才是天方夜谭!所以李灿的蹦哒……只能是笑话罢了。
    李熠的唇角渐渐勾起来:“你忘了,父亲还留着一封废太子的遗诏……”万信昭想到里头的凶险,捂住了嘴。只看着李熠,李熠复又苦笑:“没人知道在谁手里。所以这既是咱们的催命符,又是咱们的保命符,端看太子怎么想。”
    他沉思,李炜是个刚愎狭隘的性子,不说为了他娘亲报蹊跷而亡的仇,而是怎么活命的问题,一个正统嫡出就足以让其他皇子都被动,让老三去试试李熠也好。
    小夫妻两个在寒夜宫廷依偎着汲取丝丝暖意。这个没有昭和帝的宫廷,显得如此阴沉和森冷。
    ……
    郑元驹回府的时候已经是天色黑尽了,他看着府门上的白灯笼,半晌没提脚。
    “大爷?”柴东小跑着出来,迎接郑元驹。
    “谁!”二齐突然暴喝一声往黑暗处跑去,不多久就抓着一个抖抖索索的小孩子出来,丢在郑元驹面前,小孩子没站住,一个狗吃屎就扑倒在了雪里头,叫嚷着:“是殿下。殿下叫我来的!”郑元驹就着柴东的白灯笼看了看那孩子,是个小太监,他心里沉了沉。紧了紧手,又松开,不动声色:“放了吧!”然后才提脚进去了。
    郑元驹也没问府里的事,柴东也没多说,直到送了他进如意的院子。
    如意已经睡了,小产加上生了气,就更虚弱了。用了晚饭没多久就睡了。等郑元驹回来的时候她睡的正熟。知画只得在旁问他可用了饭,得知没有用的时候,吩咐了人做了。哪知道如今管着如意院子小厨房的人是掖庭出来的孙氏。她正睡下,听了诚儿来喊。就很不高兴:“这早晚的吃什么饭!小产了倒是跟正经生了孩子一样麻烦!”
    旁边女人拉住她,她反而瞪了过去:“咱们在宫里也没受这零碎折腾!早知道是个窝囊废。就不该跟着来这里,如今去太太院子做粗使也比在这儿强!”孙氏还以为如意能管家,如今倒好,不仅不管家了,还被小郭氏踩下来,以后不知道要受多少气!
    “还早呢,我瞧着大爷挺喜欢大奶奶的,未必就不为她做主!”劝话的,是孙氏的女儿,叶红梅因为受了夫家和娘家同时都犯了事,母女两个才在一处做活。
    “喜欢!哼……那也是奶奶好颜色……你不知道,这小产后的女人,面色白得鬼一样,讲究的,半年不同房也是有的,太太要安排人那也是天经地义,没有爷们儿为女人守着的道理!到时候啊……不行,我得托老杜给想想法子。”
    老杜是小郭氏院子里的人,和黄妈妈打得火热。
    “如今国孝里头……”叶红梅抿唇漏出凄苦的颜色来,想到去世了的丈夫和父亲,若是再支持个几年,也未必就赶不上昭和帝驾崩,新帝即位,大赦天下。
    孙氏不以为意:“只要不守出个孩子来,谁能说什么?就是守出来了,庄子上生下来,年岁报大些或者小些,谁又知道!”她虽说话刻薄,手下动作也不慢,三两下就弄出了三菜一汤端了进去,打定了主意,明天就去找老杜,换个差事!
    三两下吃了饭,郑元驹就去了书房,散道人眯着眼,笑呵呵的:“天都变了,凤雏可有那力挽狂澜之力?”
    郑元驹摊在椅子上不想动弹:“还不如在战场上,至少死之前也能杀个痛快!”
    “罪过罪过,口口声声打打杀杀的,真是犯了杀戒了!”散道人双手合十,装摸做样,郑元驹被逗乐了,把如意的事儿放一边去:“虽说要隔岸观火,但是也要做好退路,免得殃及池鱼……你说三爷会不会闹腾?”今天一天过去了,东宫,咸福宫……各宫都静悄悄的,郑元驹带着锦衣卫驻守皇城,皇城里头也是静悄悄的,各处都规矩的反常,气氛里有一种一触即发的张力,如同被吹得太涨的气球,随时可能就炸裂开。
    “凤雏你问错了,还问新帝会不会动手才是!”郑元驹恍然,官逼民反,总要有个由头。
    “薛太后素来沉稳……”郑元驹叩着桌子,“有她瞧着,短时间内怕是不会有大动作的。”但是李炜对如意,势在必得,他不可能等到薛太后万事谋定!
    郑元驹眯着眼,实在不行……
    “哈哈哈……当局者迷,古人诚不欺我也!”散道人笑道,“女人心,海底针,不仅小,还埋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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