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

我认识顾卿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当然我也是。
    那时候的他，有细长的眼睛，白白的皮肤，还有现时所有女生都羡慕不来的豆芽身材，可放在当时，我只觉得他太瘦太瘦了，腿没我胳膊粗，身形也不若我来的高大——嗯...威猛。一点儿不符合幼儿白胖黑瘦的哲学，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怎么待见他。至于后来，他是怎么养成现在这副模样，这事儿我也不十分清楚，自然没什么好说。
    算起来顾卿还真是院里最早结婚有孩子的，圈里人都在传他是XX乱性，发现晚了，才逼不得已留下的，可是我还是愿意相信官方——顾奶奶来家里串门送喜糖时说的那样，他是因为对方太过于柔弱，有了恻隐之心，才决定对人家好一辈子。
    很难形容听到这话时我的心情，太，TM，复杂了。怎么能因为每个人都可能会产生的同情，就把自己搭上了？可我就是明白，他究竟有多善良。
    虽然很多人都觉得这官方理由不靠谱，可，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的他们好好地，这，就够了。对了，上次小歪私下里跟我说，他只是为了对方的背景才什么什么的，我当时并没反对，知道他知道这事儿后少不得说我，所以先在这里坦白了。
    原谅我是个低俗的人，那么，跟我一起长大的竹马，你呢？
    记得很清楚，我和他的交好，源于一瓶五毛钱的冰色汽水。大概是小学一、二年级的样子。
    那时候他总是穿得干干净净,斯斯文文地楼下站着看大家嬉戏并不怎么和院里的孩子玩闹，我呢，野丫头一个，时不时和这个打打那个闹闹，找上门要家长替自家孩子出气的老爷爷老太太们数不胜数，可是真奇怪啊，就是没有他的，为什么我就不欺负他呢？
    哎，同样是那么个鸡飞狗跳的周末下午，我以为自己跑不了肯定又要来顿皮带炒肉丝，攥着仅有的一块钱决定给自己找点安慰，就见他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
    “有钱吗？”声音是奶油们特有的温软。
    “就一块钱。”不记得当时是不是恶声恶气了。
    “替我买瓶汽水吧，明天我再买给你！”他信誓旦旦地对我说。
    后来的对话，原谅我能力有限，真的记不清楚了。不过，当时那种奇怪的感觉现在想起来还是忍不住会笑，就好像他是什么天使，按雅人的形容是什么天之骄子吧，终于被我这平凡人给遇见了。所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请人喝了瓶汽水。
    至于那顿“宵夜”，自然是没跑掉，还难得的“好滋味”，以至于偶趴在床上还回味着思索着，怎么自己没安慰到，倒把钱借别人了，貌似自己平日并不怎么雷锋，就这么满脑子天使他明天会不会不回请之类的小家子气的东东，自顾自折腾了半宿，才意犹未尽地找周公下棋。再后来，连生死都置之度外的小半生也给心甘情愿地搭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