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惹梦鸳鸯锦

第15章


招呼客人的小儿上来,把他们座位上方的草帘揭下来遮住。
这就是这家酒楼的特色。
此酒楼名为集雅楼,全天开铺,来这儿的大多都是年纪轻轻,满腔热血的书生。这家神秘的店主给了可人充分的私人空间,四周草帘一拉,亦或是定个封闭的包间,你便可邀几个志投道和的朋友,点一壶茶,亦或是一壶酒,在那里高谈阔论,可以谈人生,可以谈八卦,但大多的人选择了……谈朝廷上的那些事儿。
在这儿你不必担心遭受口舌之灾。因为,此酒楼有个规矩,不放朝廷官员入内,不放朝廷官员的亲戚入内,不放富商入内,不放富商的亲戚入内。
四条规矩一下,东薄国内的书生们皆是一快,心中暗暗赏识神秘的楼主,三五成群的邀着朋友前来,大多一谈就是大天亮,也有吟诗作对,交流才艺的,总之这集雅楼正如它的名字一样,成为了真真正正的文人骚客聚集之地!
所以,当向暖领着东薄殁走进这家酒楼的时候,她自是特意留意了一下东薄殁的表情,而东薄殁那悄然亮了一下的眼睛告诉她,她倒真是嘀咕了他稳坐江山的资本!
向暖放下酒杯,昵了东薄殁一眼,没来由地冒出一句:“三人成虎。”
东薄殁笑:“全凭爱妃做主。”
向暖果断一个白眼,凭他的心思,定是想到她要做什么的了。
既然俩人已经形成默契,向暖不再犹豫,整个脸变得一副痞子相,她还担心东薄殁装不像呢,等她一副痞子样想去提点东薄殁的时候,却不由满脸黑线。
他丫的入戏入得比她还快,现在已经摸着痣上 歪着嘴巴抖腿了。
尼玛!果然从小到大都是演戏演过来的!
进入角色的向暖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你知道吗!我听说皇上那个雅妃和御医勾搭在了一起!”
东薄殁:“……=_=……”
他千算万算可没想到这女人会在造谣这个话题啊!
向暖再粗着声音拍着桌子吼:“这不是给皇帝小儿带绿帽子吗!!”
东薄殁:“……=_=……”
向暖再粗着声音吼:“我还听说,当今这个皇帝小儿为掌实权,都是太后在他后面压着她,太后是个女人呀,其实我国国风开明,女人掌权也没什么啊,但你说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吧,你也为政清明啊!你看现在水灾如此严重,她有派人去管理吗?剥下去的救济款,那是老百姓的救命钱啊!结果全到了贪官的袋子里,这么一个混乱的朝廷,留着还有何用!有何用!有何用!有何用!!大哥,您说话呀。”向暖 得眼红脖子粗,在那里砸着桌子吼叫,生怕隔着草帘别人听不到。
东薄殁无语地看着她,只蹦出一句:“小弟说的是。”
向暖恩恩地点着头,又一巴掌拍在桌上:“就算皇帝再怎么没用,但至少也由不得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掌权啊!那我东薄国还有什么未来可言!所以一看看,雅妃身为皇帝的女儿,又是副将军之女,现在也背弃后宫和御医搞上了,你说我们身为东薄国的子民怎么能不痛心!不痛心呢!”说到最后,向暖捂住小心肝,左半脸的胎记更加触目惊心。
东薄殁=_=:“小弟说的极是。”
向暖立马就噤声了,瞪着东薄殁。
他在干吗,在干吗!还在摆皇帝架子吗!
东薄殁自是注意到向暖愤懑的表情的,他的眼睛一暗,摸着 接着来了一句:“当初太后为什么会代养一个病死的良娣的儿子,并且辅助他登上皇位呢。”
只是一句话,只是这么一句话,东薄殁抬头直视向暖,那样的眼睛风起云涌着什么,连向暖都被东薄殁的神情真得一愣。
接下来,他们的帘子被掀开来一个 ,一张书生脸露出来:“在下和朋友们方才听到二位的言论,甚为感兴趣,不知可否与二位兄台共拼一桌,大畅言谈?”
向暖的嘴角勾起得逞的微笑,还未回答他们呢,右边一桌的草帘也被拉开,也露出了一张书生脸:“难得碰上这么敢直言的兄台,可否也算我们一份子,人多热闹,今儿咱们不吐不快。”
这么两拨人一凑,向暖心里自是大块。
她好爽地摆手:“自是可以!”然后命了小二,把帘子卷上去了,把三张桌子并在一起,三拨人坐在一起,再在外围挂下帘子,形成了很大的空间。
向暖移位和东薄殁坐在了一起。
这一桌人上来,都没有询问对方的姓氏,在这儿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保留了一定的私密,毕竟谈论的话题太过敏感。
031
但让她心凉的是,东薄殁却吩咐了一声,一个面具男便把一黑布条递到向暖面前。
黑布,明白吗?
有些动作可以让人心灰意冷的!
那一刻她的心是凉的多彻底,但很快她也就想通了,她只是个挟来帮他稳下江山的人质,有什么地方要求让他信任她的。
信任?除了生谷,她又有什么好去信的呢。相信他也是这般想的。
向暖没说什么,接过黑布条,结结实实蒙住自己的眼睛。
心里薄凉一片。
东薄殁自是注意到她眼底翻滚的情绪,竟也会莫名跟着心疼。但他的眼睛悄然黯淡了一下,负在身后的手悄悄捏紧。
蒙着布条,向暖感觉有人架着自己腾空而飞,似乎很快又来到什么地方,吸气间有荷花的味道,水的声音,然后“咔嚓”一声,有什么东西,开启,东薄殁的手冰凉,领着她一步一步走,时不时提点她注意脚下。
她的嘴角不由紧抿。
东薄殁,你到底还有什么东西是让我小瞧了的!
一书生问东薄殁:“兄台方才可是提到了当今皇上真正的亲母妃,徐良娣?”
向暖在一旁不动声色,抿了一口酒,暗自打量东薄殁的神色。这个话题是他引出来的,直捣人的心肝儿!
东薄殁摸着 ,抖着腿,一双狐狸眼倒是灼热:“各位兄台都是知理儿的人,在下也只是说了说心中的疑惑而已。”
这一句话倒是撇清了他的干系,抛了意味深长的问题让他们思考去。
这些书生自是知道当今皇上自打娘胎里出来就是一病秧子,太后选择代养他,无疑是助他登上皇位后能够有充足的理由和权利掌控他!
这样想来,这些年轻气盛的书生们对太后的不满更加强烈!
然后这些书生们接下来便来了这么一句:“其实我认为,沉相爷心系百姓,曾多次身赴受灾的城域监察水利,还亲自掏腰包买灾粮,如若他朝政,定是我东薄国百姓之福!”
没想到这句话,迎来了众多人的应和,话题一下子便转到了沉安身上,这些书生们夸沉安夸得啊,跟夸自己老爹一样!
这个说他两袖清风不同流合污,那个说他为人刚正敢于同太后斗争,这个又说他关心百姓,那个说他心怀慈悲连只蚂蚁都不敢踩……
他们说得眉飞色舞,他们说得口水飞溅,向暖小心翼翼地看着东薄殁的表情,发现他也不淡定了,两只眼睛危险地眯起,手指也变为开始狠狠地拔痣上的 了!
向暖看着他暗自跟 较劲的摸样就心惊,生怕他一狠就把黏上去的大黑痣给拔下来了,她连忙把这些书生们的话题转过来:“沉丞相的确好,但如若丞相真的逆朝称帝,恐怕免不了一场征战,最后吃苦的还是百姓,沉丞相爱民如子,定是不会那么做的。所以,天下实权,终归还是要回到皇帝手中。”向暖抿了一口酒润了润嗓子,“其实,听说啊,沉宰相一只想辅助皇帝把实权夺回来,无奈当今太后从中作梗,实在让人扼腕!如若实权在那皇帝手上,他也定是心系百姓的主儿!”
这世道,最好的语言工具就是“听说”。
书生们听着向暖的话,不由沉思起来,向暖观察着他们的表情,又看着东薄殁眯起笑吟吟的狐狸眼,算是造谣造成功了一半。
这些书生也不是稳重的人,今个儿说服了他们,明天这些话题定会传便大街小巷。
向暖故意把有逆反之心的宰相掰成一个大忠臣,不仅掰成个大忠臣,还掰成了一个辅助皇帝夺回皇权的大忠 臣,如若这流言真闹得沸沸扬扬了,太后定是更加把他视为心头只恨,再若是有一天他真逆了朝,那么一时间维护皇权的忠臣的形象则会在跌落到叛贼逆臣的份上,对他收拢民心也会造成阻碍。
这样想着,向暖望着东薄殁淡然的神色心中一松。
这主儿现在该满意了吧?
她起身,粗粗咧咧地对着一群被说服的书生说:“啊哈~小弟失陪一下,见谅见谅。”然后超东薄殁指了指酒杯,又指了指肚子,便出去寻茅厕了。东薄殁点点头应允,复又和书生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谈着。
茅厕在酒楼的后面,黑灯瞎火的,向暖惦着胆子,摸着黑一阵快步,走到一半猛然听到身后的草丛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后面是一片小树林,天空中一抹狼牙月!
向暖忍不住捏准袖子里的袖子,抿紧嘴,猛然一回头:“谁!”
话音刚落!草丛中猛然踹出一小块白影!
如若向暖没有看仔细的话,定是要把银针 去了!
那小白影不是她的小猪仔又是什么!
它怎么会在这儿!
向暖的一颗心都拎到嗓子眼,心中苦涩和欢喜相交杂,眼泪都冒了出来,她不可置信地快步走上去,欢天喜地地唤了一身:“猪崽啊!”
猪崽回身,看着向暖,圆眼睛吃惊地一瞪,呆泄地嘴巴一张,向暖才注意到他的嘴巴上叼了一个包裹,没有打结,纯粹是它咬着过来的。
向暖走过去,满脸黑线地把掉在地上的布包打开,不由抬手按住额头上爆出的青筋。
布包里面,两颗糖葫芦果子,半个馒头,三块红豆糕,六颗花生,甚至让人绝倒的是,还有碎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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