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惹梦鸳鸯锦

第26章


黑衣人紧追而上,连坐在他肩膀上的赤焰猴都竖着尾巴凶猛地扑上来!沉安冷眼看着这只赤焰猴,一个抬脚就提到它的下巴上,硬生生把它踹下了屋檐!赤焰猴身手敏捷,在地上打了个滚,起来时猴毛倒立,在地上左跳右跳想再爬屋檐来。
黑衣人见沉安伤了赤焰猴,立马剑峰叠出,招招直刺沉安死穴,沉安左手紧环向暖的腰,右手执扇,扇骨横侧,在手掌间左右飞旋,竟硬生生把剑锋挡了回去!现在俩人皆立在房檐之上,瓦片崎岖不平,稍有不慎便直接坠下檐去!
而黑衣人倒也是心狠,左脚叠出,只扫沉安的脚下,沉安后有向暖,向暖本就没有武功底子,现在站在房檐上完全凭借沉安的手力,黑衣人的攻势不得不加重沉安的负担!沉安的笑容也敛了几分,警告了向暖一句:“闭眼。”
一边说着,左手护住向暖,右手抽回扇子,哗然打开,以扇子边缘做刀,内力灌入,纸做的扇面竟像刀片一样坚硬!外加手上力道加重,扇子飞旋如转盘,割衣断口,异常锋利!
向暖扒着沉安的衣服以防自己掉下去,眼睛倒睁得大大的,紧紧盯着黑衣人和沉安之间的对招,噘着嘴问:“闭什么眼?”
沉安已然发起了攻势,却还有这个功夫回向暖的话:“怕等会儿的场面太血腥。”
向暖翻个白眼:“我就喜欢看别人的肠子肝脏飞出来的样子。”
沉安:“……”
好吧,他不该把她当寻常女子看。
得了向暖的反应,沉安不再顾及,近身上前,左脚抬起,脚尖如闪电一般劈在寒铁青剑上,黑衣人一回首,剑锋擦过沉安的脚腕,说着就要生生砍下去,沉安这头倒也不慌,左脚再起,勾住他的膝盖,眼神一狠,一个回腿,手中的纸扇飞旋,毫不留情地割向黑衣人的脖子!
黑衣人仰头再避,但被沉安勾着脚腕,竟一时翻不了身,纸扇似刀划过他的脖子,避之不及,拉出很深的血口,倒幸好没伤及动脉!沉安乘势再上,手中的纸扇旋转如疾风,毫不留情地像黑衣人割去,黑衣人躲之不及,身上硬生生被割出多道血痕,眼看着纸扇划出锋利的直逼他的面门,黑衣人被迫抽剑一挡,翻身跳下了房檐。
这对向来只进不退的鬼迹阁之人来说,还是头一回被逼得如此境地!
向暖趁空看向屋檐下,整个院子已经躺满了尸体!什么叫做血流成河!就是连你吸气间都能闻到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十个黑色身影伫立在院中,在一片尸体中阴森恐怖,黑色的衣服与地上鲜红的血形成极大的反差!
向暖屏息望去,猛然捕捉到钔汗抵在在黄掌门的门前,拼着命不让黑衣人进去,他的胳膊都被砍下了半截,这般毅力实在让人心颤!
黑衣人看着他,完全就像在看一只小丑,手肘一动,寒铁青剑呼啸!青光乍现,猛地刺向钔汗的心脏……
向暖眉头一皱,转过脸不再去看,只是这目光一转,猛然发现站在屋檐下对着他们愤怒地吱吱吱乱叫的赤焰猴!
什么人养出什么样的东西,这狠戾的猴子背后一定有个更加狠戾的鬼迹阁阁主!
等向暖再回头去看时,钔汗已经倒在地上,双眼怒睁,右手整个胳膊已经被砍了下来!黑衣人的剑淌着血,他们看都不看直接从他身上踏过去,进了黄掌门的房间。
而这头,被沉安打了下去的黑衣人提剑作势又要飞身而上,沉安的嘴角一勾,抱着向暖不再恋战,身形若翩,径直消失在屋檐之上!
向暖被他揽着腰,看着他身手敏捷,轻功过人,提气间毫不费力,竟已带她出了黄诀派,落在地上时已在半山腰上。
树林茂盛,草地青绿,野花芬芳,旁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隐约还可以看见浅水里嬉戏的游鱼。这里的风景与方才太过血腥的场景对比起来实在让人回不过神来。
向暖的脚着了地,立马把沉安推远了几分,也不看他,皱着眉毛险恶地看着自己衣服上染了他人的血,斑斑驳驳,很是恶心,她走到小溪旁鞠了一些水洗手。
沉安负手站在她的身后,叹出一句:“有山有水有佳人,这里最是快活。”
这语气哪像是刚从厮杀里拼出来的人啊!
向暖没说话,溪水映着她的脸,冷峻而淡漠。
她犹记得钔汗最后倒地的模样,怒目瞪着的眼,被生生割去的胳膊……
短短片刻,这鬼迹阁之人竟血洗了整个黄诀派!看着他们走进黄掌门房间的模样,恐是他们的目的也不止是为了杀人而杀人这么简单……
向暖洗好手,站起身,把手上的水甩干,转身去看沉安,发现这王八羔子也在看她,方才一招招与鬼迹阁的人对招下来,又用轻功闪了这么一大段路,他倒是一点都没有气喘。
看着向暖面无表情的脸,沉安“啪”的把扇子合上,眼睛弯起,依旧是标准的文人笑容:“在下在想,若是今天被屠杀的是生谷之人,谷主可还会这么乖顺地仍由在下带你离开,毫不插手吗?”
向暖也看着他,身后的溪水泛着波浪,闪着银色的光,衬得她明艳动人,她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转而问了一句:“相爷能打赢鬼迹阁之人的胜算有几分?”
沉安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心下生疑,弯了腰坐在地上,白衣翩翩,倒也毫不在乎地上干不干净。他紧紧盯着向暖的脸,感觉这女人身上有着跟他很像的气质。
他笑:“如是一对一,在下胜算八分,若是像方才那样十个鬼迹阁之人齐上的话……那还得烦劳谷主替在下敛尸了。”
这回答的倒是利索,他摇了摇扇子,替自己扇风:“莫不是谷主已经看出在下愿意为你赴汤蹈火的心意了?”作势立马起身,装模作样就要往回走,“好,在下这就为了谷主回黄诀派与鬼迹阁的人拼命去。”
向暖挥手:“好走。”
沉安顿住脚步,回过声,一把扇子“嗒”地合上,指了指向暖:“在下算是明了,在谷主眼里,只有你生谷之人的命才算是命。”
向暖没有反对,对这点,她很认同,但此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是,除了生谷之人,恐怕还有一个人的命也是能让她甘愿去护的。
沉安看着向暖稍微缓和的脸色,又问:“真希望在下回去?”
“当然。”向暖斩钉截铁地点头。
“回去被那十个黑衣人杀了?”沉安说着自己都勾起了无奈的笑。
向暖想了想,在心里端量了一下其中的分量,才抬头直视他的眼:“我更希望你活着把那死猴子逮回来。”
沉安的眼睛一亮:“原是谷主看上人家的猴子了~这赤焰猴倒的确珍贵。”说完,故意一顿,又把扇子打开,遮住自己忍不住笑得越发诡异的嘴角,“能让谷主看上的东西倒也的确罕见,但我看那猴子忒不好驯服,若是谷主硬生生把它逮回去,止不住它会闹出什么事儿来呢。我看谷主这趟出谷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知这猴子对谷主来说……可是有什么妙用?”
沉安再一顿,嘴角的笑意越发诡异:“这一年来,谷主潜心专研医道,如今毅然决定出谷,还不带一个随从,可是……另有所图?再或者说,谷主要这猴子……炼什么药所救何人?”
话音刚落,向暖脸色一狠,猛一个甩袖,数十根银针齐发,皆是长如食指,速度极快,非常人所能避之!沉安一个虚步,身形向后飞退,以扇为屏,摇曳间统统把银针钉在了扇面上,他负手一翻,扇面向下转,扎在扇面上的银针统统落地!
“这就是谷主知恩图报的回礼儿?”沉安指了指自己被扎得千疮百孔的扇子。
向暖耸耸肩,拍拍手:“相爷方才还说愿意为本谷主赴汤蹈火,怎么现在又嫌本谷主不知恩图报了?不过,本谷主也只是效仿相爷的知恩图报而已。”她的表情虽是无辜,但直接点明当初沉安当初弃生谷于不顾的所作所为。
沉安看着眼前的女子,越发觉得有趣。
这女人对他的防备和警惕是显而易见的,方才给他几分好脸色看也只不过是想让他回去把那赤焰猴逮回来。所以啊,这点跟他的性子还真像,忒会利用别人!
只是想到这里,沉安的脸色忽然一暗,不由循声向山下望去,眼眸猛地冷成一片!向暖暗自诧异,顺着沉安的目光望去时,却发现远处尘土一片,一大队人马竟朝他们的方向赶来!
047
有些人你把他烂在心里,你以为他包括他的一切在你这儿会烂成一堆坟,长满了杂草,满眼荒芜,你以为你不去给这座坟锄草就没事儿了,你以为时间终究会把这座坟夷为平地,待很长一段时间后你再经过这座坟时,心底也不会有任何异样了。这种信念是如此固执又如此的自欺欺人,只有你自己知道,或许一朵云飘过的时候,一滴水落下的时候,你又会去替这座坟上上香,烧烧纸钱,很多记忆卡在喉咙里却道不出一个片段,心里是万般无奈和矛盾。
这种情绪,或者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现在的向暖便是如此。
她感觉自己像被人点了穴,身体僵硬而麻痹。她看着青山为幕,蓝天为景,山下的树林间扬起灰尘扑扑,马蹄嘶鸣,大队人马的前头就是策马扬鞭的东薄殁!
多久没见他?似是不久,又似是很久。
她虽是薄凉,但有些记忆是烂不掉的,挥不去的。
比如那个夜晚,微风习习,一抹狼牙月,他的笑容醉了清风:“朕是怕你若是回来了,找不着朕……”
他说:“向暖,你倒是最洒脱的人。”
她是洒脱,毅然转身回到生谷,谁主江山,她不再过问,可是手指捻过医书,全是在寻续他之命的良药。或许这良药不该给他,而是该给这么一个矛盾不能自主的她!
沉安站在向暖身旁,将向暖的表情尽收眼底,连他的眼眸都不由冷了三分:“谷主好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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