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静静地跪与大殿之上,东薄殁也俯首称礼,将虔诚的使者演绎的淋漓尽致。俩人没有任何的眼神交际,却在此时有着从未有过的相惜之感。
空络燃赴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小小的酒杯在他手中转了一圈又一圈,一双眼睛却直直地盯在向暖身上,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可以探究。而卜晨子见到向暖后,便已然放下手中的孔雀羽扇,负手拿起了空络燃赴之前替她满上的酒杯,舌头 之后便一饮而尽。眼睛也是直直地定在向暖身上,笑意连连,却异常诡异。
空络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向暖,白衣似雪,薄如蝉翼的衣衫下包裹着怎样曼妙的身材,这样一个水灵的女子,没有任何一个男子可以抗拒的了。
只听向暖朗朗而道:“向暖受东薄国皇帝之命,特随使者来到贵国,为陛下仅献绵薄的医术之力,祝陛下福寿安康,年轻永驻,万万之岁。”
此翻话一道来,便使地下的文武百官纷纷愣住。如若这样的话是平常医家说出来的,这便显得夸张可笑,但这句话却是由妙手回春的生谷谷主说出的,就自是不一样了。
年轻永驻?万万之岁?
这个能把人命从阎罗王手里捞回来的生谷谷主,对于一个永远想留守江山之位,到了古稀之年仍不想退位的 空络之帝来说,诱惑太大!
他盯着向暖,忽然而笑,嘴角的皱纹绽开程度越发令人作呕:“好好好好,足以表现了东薄国的诚意,来人,给向暖谷主加座!”而此座,却正是高置在他的身旁!
这样一个特殊位置,不得不让众人震惊!
向暖叩谢之后慢慢起身,姿态从容,优雅翩然,拾级而上,更有羽化登仙之感。众人纷纷落座,空络皇帝才开始宣了佳宴。
由各色宫女传上来佳肴,光看装着食物的器皿都是用精致的银制作而成的,皇帝的器皿都有三个脚垫,皇子为四个脚垫,各类大臣以此类推,足以见得等级之森严。
东薄殁坐在右上位,一边注意向暖,一边又留意空络燃赴。
向暖的出现只是一个试探。空络燃赴是已经知道向暖是贤王独女的事情的,而他又是空络国的皇子,是否就意味着他的知道就代表着空络皇帝的知道呢?但目前看来,空络皇帝并不知道生谷谷主向暖就是空络贤王之女!
正待这时,空络皇帝放下了筷子,笑意盈盈地看着卜晨子:“听闻卜宫主舞技非凡,不知朕可有这个荣幸领略一番?”说着看向空络燃赴,“不知赴儿意下如何?”
让卜晨子跳舞,却要问过空络燃赴,其意思值得揣测。
空络燃赴起身对空络皇帝作揖行礼,眼睛掠过向暖探到皇帝身上,恭敬有礼,俨然就是一个孝顺的皇子:“自当由父皇做主。”语毕,微微侧头示意卜晨子,卜晨子见此,施施然起身,朝皇帝一拜,便来于大殿之中。
向暖规矩地坐在位中,居高临下,看着一身红衣的卜晨子,像一朵火焰燃于大殿中。不可否认,她天生就有媚骨,每踏出一小步,都能勾起人们想要拥有她的欲望。红衣如火,纱布下若隐若现的纤细柳腰和雪白肌肤,让人直咽口水。没有听到任何乐师的伴乐,忽然就传来一阵铃铛清脆的节奏声,看去之时,竟是她的手腕上套着上百颗银制小玲,随着她手腕的翻转而规律地敲击出节奏,玲玲作响,甚是清脆悦耳。更诡异的是,随着铃铛敲击得越来越快,从她身上传来的香味也越来越浓烈,味道从鼻尖钻入,直入大脑,只觉得在铃铛声和香味下,众人的身体越来越有飘飘欲仙之感,视野间只看到一个红衣女子旋转于漫天花海之中,她的笑容在眼前逐渐放大,明眸皓齿,笑声玲玲,身子曼妙,红色纱曼随着她的扭摆而晃动,想忽闪忽闪的火焰, 心中最原始的欲望!
每个人都 地眯起眼看着殿中的女子,越到后面,就越是听不到音乐,闻不到香味,视野里只温存着这如火的女子,笑容明丽, 之姿。
向暖抿了一口酒,暗自观察朝中大臣的神色,包括皇上在内,所有文武百官全部眯起眼,探起身,专注地看着卜晨子,眼神随着她的扭动和香味的逐渐浓烈而迷离,神色似沉醉似享受。
向暖的眼神一转,正好与东薄殁和吴穹担忧的目光相对视。
东薄殁坐于下方看着她,纵然易了容,也难掩眸中情绪。而吴穹也仰视着她,与她目光相撞后,便又快速地转过了脑袋。
但俩人神色都异常清明,与周围失了魂魄般的文武百官形成强烈的对比,当然,在这群文武百官中还有个例外,便是独自为自己斟酒的……空络燃赴!
他挑起嘴角,鹰眼扫了一遍东薄殁和向暖,忽然微举酒杯朝东薄殁和向暖举了举,挑衅之意显然!东薄殁见此,也举杯朝他扬去,心知对方身份而暗自谋略的他们都像潜伏在草丛里的野兽。
向暖闻着越来越浓的香味,听着越来越激烈的铃铛之声,立马明白卜晨子的迷香就置于铃铛之内,这文武百官失了魂魄的样子全是因为卜晨子身上的毒香而至,而东薄殁和吴穹并受到毒香的影响,归功于她提前为两人准备的香囊。这般想着,她低头捻袖,拿起为东薄殁和吴穹准备香囊中用到的药丸丢在卜晨子脚边,药丸遇着毒香而化,散到空气中,慢慢消失了毒香之气,众人只觉得香味越来越淡,放大的卜晨子的笑脸也越来越小……
卜晨子发觉到众人涣散的目光渐渐清明,立马停止了舞步,聪明地跪地,表示自己一曲告终。
空络皇帝看了一眼神色淡然的空络燃赴,眼眸眯起,明明是笑颜却很难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愉悦,他鼓掌:“不愧是卜宫宫主,当真倾国倾城,赴儿实在是好福气。”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自当鼓掌,但向暖却没有给他们鼓掌的机会。她率先朝空络皇帝行礼:“向暖也愿献舞一曲,全当娱乐为搏皇上一笑。”
如此软绵的语气,听得众人心头一拧。
东薄殁深知向暖在演戏,但看到自己所爱之人深入虎潭,他心里怎能不心疼。但所有的情绪竭力淹没在眼眸中,悄然握紧酒杯,以一个使者的笑颜相对。
空络皇帝抬手一挥,便是准了向暖的要求,稍有意者便会发现他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向暖得了恩准,拂袖向殿中走去。狐狸眼角故意瞟向卜晨子,笑意渐浓。与她擦身间故意小声说到:“可看仔细了,卜宫主。”
语毕,直接甩袖,白袖浩然,却猛然 数缕红线,全部齐刷刷捆到众人手腕,在众人愣神之际,向暖十指轻拨红绳,绑紧的红绳如上等的琴弦,在向暖灵巧的手指下发出动人的旋律。起先如从上倾下的河水,撞击岩石,淘淘浪声,揪紧人心,似是掐住了每个人的咽喉,连呼吸都带着沉重。而后旋律逐渐平缓,身后水流千里,分流开支之势,恍若都可看见一叶遥遥扁舟。再接着旋律清脆活泼,像雨点落在溪水中,江南烟雨,一把纸伞,伊人回眸,绝色清丽,众人侧耳倾听,只见向暖温柔微笑,眼眸含雾,正是这江南清丽伊人,又见红线绑与自己手腕,随着向暖的 而轻 抖,像极了青涩少年的最初心动,心间传来的只有温温感动。
见此情景,卜晨子摇着孔雀羽扇,半遮俏颜:“呀,燃赴可知你未婚妻还有这般天赋?”话语间没有听出任何感情,似乎更多的只有讥笑,而微微攥紧了手指的动作,还是不经意间出卖了她的情绪。
空络燃赴昵了一眼她,嘴角仍带着笑意,勾起卜晨子下巴,轻轻凑上去,都能感受到彼此紧在咫尺的呼吸:“我空络燃赴的未婚妻?”他一顿,眼眸笑着一眯,“早已死了。”语气冷漠,眼眸一暗,执手拿起酒杯,将杯中之酒尽数洒到红线之上,酒滴漫出,特地扩大了范围,一时之间竟很难分清是从哪个方向倒出的酒!
虽是酒滴,但此番却倾注他的内力,以至于每滴酒都带着一股力,滑在红线之上,竟让红线尽数而断,向暖赶紧收线,但这样的力道还是让向暖踉跄几步,脚步玄虚之际,只感觉身后一暖,竟落入东薄殁的怀抱。看着他寒意的眼,向暖心下担心的一塌糊涂。
俩人出发前都互相约定好,若谁发生了意外,顾全大局之下,绝不可以被人看出身份!
而东薄殁现在以一个使者的身份跳出来接住她,怎能不让人生疑!
果然就瞧见大殿之上,空络皇帝的眼眸暗了又暗。
东薄殁自是能注意到向暖紧张的目光,他不可能眼睁睁见向暖于不顾!他放开她时又暗暗握了握她的手指,似是让她宽心,只听得东薄殁跪地而拜,无比虔诚,刚要开口说一番说辞,空络皇帝却打断他的话:“谷主才艺出众,朕深得欢喜。但生谷谷主一路奔波至此,与东薄之使必是心身俱惫。朕已在宫中安置楼殿,若不嫌弃,谷主和东薄之使可以稍作歇息。”
听得此话,东薄殁和向暖都不由绷紧了脊椎。
这一步,终究是走到了!
072
番外1.谁比谁遇见得更早
空络国国风虽开放,但在朝廷等级之分森严,为了保证皇族内部血统纯正,所有皇子的正妃必须为亲王、王爷之女所出。
空络国的素有“贤王”之称的空络候喜得千金,继承皇族姓氏,取名空络梦锦,文武百官都来道贺,连百姓都纷纷送上农家物什以表祝贺,足以见得空络候在空络国的声望之高。
空络梦锦满月,空络皇帝设酒席于国宴殿,用意自是不言而喻。
国宴之上,当白白胖胖的空络梦锦被母妃抱出来的时候,面对这盛大的场面一点儿也没有怯场,圆圆的眼睛睁得老大,眼角微微向上挑,一眼的好奇,连小嘴儿都嘟着张成了“o”型,穿着 的锦服,宽大蓬起的裙摆罩住了短短肉肉的腿,露出圆圆的十个小脚趾,甚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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