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星辰

第10章


“我为什么要躲你”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冷寒衣微滞,抬头正好对上叶辰自若的目光,心下一恼,随手捡起床头的枕头扔向叶辰,“讨厌你!”
  叶辰失声笑了起来,慢悠悠捡起枕头,轻轻拍了拍,轻声喃道,讨厌我?叶辰脸上的笑意更甚了,看着寒衣的眼睛里都是开心。
  “你笑什么?”冷寒衣脸色微红。
  “笑……你不明白的事。”
  见寒衣没懂,叶辰把话题岔开,“我饿了。”
  冷寒衣滞了滞,“我去煮粥。”然后便逃也般跑开。
  隔了好一会才端着一碗灰糊糊的粥回来。
  “给。”冷寒衣将碗递过去,却在看到叶辰因凌乱而敞开的衬衫领口时,脸色有些不自然地发红,双手端着粥碗傻傻地停在半空。
  幸好叶辰及时开腔,“递过来。”
  冷寒衣却如大赦一般快速将粥递过去,目光快速转移到窗外的远山。
  叶辰像往常一样就着冰糖边喝粥,眉头微皱。“这次的药粥怎么味道和之前的不一样?”
  “因为……这不是药粥,而是我煮糊掉的粥。”
  “冷寒衣你……”原来她刚才的脸红是因为把粥煮糊掉了!叶辰一把拉过冷寒衣,“给你,我不吃这糊掉的粥,煮个白粥也能煮得这么差。”
  一转眼却看到冷寒衣的左手背上贴着一块肉色胶布。他一把拉过冷寒衣的手,紧紧握着不允许她挣脱开,沉着嗓子命令道,“让我看看。”
  叶辰握着冷寒衣的手轻轻揭开胶布,只见白皙的手背上一圈猩红的齿印,红白相映,触目惊心,即使将来伤口好了也会留下疤痕。
  伸出另一只手轻轻触碰那血红的伤口,然而,刚一碰到伤口,冷寒衣便猛地缩回了手。
  “一点小伤,总会好的。”冷寒衣淡淡说道。
  叶辰的眼眸似要喷出火来,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是轻轻说道,“干嘛这么傻!还疼不疼?”
  冷寒衣摇了摇头,“只要能救人,这点伤也不算什么,怕只怕没有办法救。”
  叶辰本想告诉冷寒衣他会永远记住那个齿印,却有觉得这些虚话说不说也没多大的用处,于是端起桌上糊掉的粥吃了起来,“我饿了。”
  一阵清风吹过,窗棱发出嘎吱的声响,衬得寺庙里越发安静了。
  “这座菩萨庙难道都没人的吗?”叶辰朝冷清的庭院看了看。
  “好多年前这儿还是挺热闹的,但是…..”冷寒衣站起身,通过庭院往大厅看去。“据说这儿死过人,给菩萨庙带来了晦气,所以人们就都不来这了。”
  “那你怎么还往这跑?”叶辰没有抬头,继续皱着眉,喝着似乎难以下咽的粥。
  “他们说,死的人是我的姥爷。”冷寒衣站在门边背对着叶辰幽幽答道,语气依旧是往常的平和淡漠,似乎死的只是与她毫不相关的人,似乎世间的一切连接仇怨都在她这被切开,断了联系,清冷冷无情无欲孤零零无忧无扰。
  叶辰看着冷寒衣的背影面露诧异,这是他没有想到的。冷寒衣没有继续说下去,叶辰也便不问,两人就那么一起静默,不知彼此所思所想,却默契宁和。天色暗了下来,空气中都是湿气,山雨欲来。
  “你回去吧。”叶辰看着窗外山中越来越厚的雾气说道。
  晚上,李叔来看叶辰的情况。发现他气色好了很多便格外开心,于是坐下和叶辰聊了两句。
  “你今天看起来好了很多。”
  叶辰颔首微笑,“谢谢您的照顾。”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李叔开心地应道。
  “对了,这个寺庙一直都这么冷清吗?看规模曾经应该兴盛过吧?”
  听到叶辰这么一问,李叔的脸色微微有些尴尬,“现在是有些冷清。” 李叔不欲再继续说下去,可刚一触及到叶辰的眼神,便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叶辰依旧微笑着看着李叔,只是幽深似海的双眸却给人无形的压迫感,让人不寒而栗。李叔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开口叙述道。
  “这座庙有百年的历史了,自打我出生,这座庙便已坐立在这山头。我们永安谷世代以种茶为生,每年收获新茶后都要在此祭拜感谢菩萨的保佑。然而自从40年前有人在菩萨庙的大厅悬梁自尽后,谷里的人认为在菩萨庙里死人是大不吉利的事,于是渐渐地这菩萨庙便荒废了下来。”李叔叹息着说道。
  “那死的人是谁?”叶辰捧着茶杯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是谷里的一个人。”
  “您能否把整个故事都讲给我这个外人听听?”叶辰将茶杯放下认真地看着李叔,双目沉沉。
  李叔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那时我不过才10岁,一大早刚起床就见谷里的人急匆匆地往山上跑。我便也跟着往山上去,庙里挤满了人,我因为个子小,便从人缝里钻了进去,刚一钻进去,便看到了一个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竟是我们谷里最有钱的赵家的少爷。” 
  李叔的两只手渐渐攥到了一起。“我刚想往前看个究竟,就一下子被我妈给拉回了家,后来我才知道,赵家大少爷头一天夜里在大厅悬梁自尽了。自那以后,人们就不到菩萨庙来了,而这个寺庙也就冷清了下来。”话一说完,李叔才惊觉自己似乎说错了话急忙解释道,“叶先生,你不要误会啊,虽然谷里的人都很少来这了,但是自从改造成旅舍后从没发生过不好的事,你放心住下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放心,我不是信邪的人。那您为何还在这呢?”
  李叔的表情窘了窘,“虽说谷里的人都不来了,但是寺庙也不能就这么荒废了,况且我在这看顾每个月能领到些贴补钱。”说到最后,李叔已涨红了脸。
  “挺好。”叶辰淡淡评价道,“那冷老太和寒衣呢?那丫头似乎并不介意到山上来。”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话说这寒衣祖孙三人,还有寒衣的母亲,”李叔解释道,“生的都是绝世无双的漂亮,可天妒红颜命运都坎坷地很。在我小的时候,冷老太就被认为是永安谷里最美的人,可是她却在未出嫁前便怀了不知谁的孩子,虽然后来谷里的中医先生冷生娶了她,可谷里的人自此以后都看不起她,甚至每逢她出现,周围的人总不免要指指点点说些难听的话,有的人甚至会故意往她身上扔东西,直至有一次,一个男人喝醉了酒,看到冷老太便拿起身边的木棍往她砸去。那木棍可不细,一旦砸到不死也重伤了。眼看就要被砸到时,冷生不知从哪突然跑出来护住了冷老太,自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子,由于被木棍一下打在了脑勺,冷生当街便死了。”
  叶辰一惊,“有这样的事?”
  李叔点了点头,叹息起来,“当时我还小,一下子看到那么多血立即吓得哇哇大哭。与此同时,另一个歇斯底里的哭声也响起来,我转头一看,冷老太正扑在冷生的身上哭呢。她先是哭的很伤心,后来突然变得凶狠起来,我记得她慢慢站起身,头发凌乱,手上也都是血,她说:你们只怪我不守妇道婚前失贞,那那个毁我清白、对我做出天理不容的事的人就不该讨伐吗!你们这群杀人凶手,我诅咒你们全都不得好死!她的声音太恐怖了,她的眼神也很吓人,似乎要把在场的人都杀掉一样。我被吓得忘记了哭,周围的大人也都和我一样沉默。最终我已经不记得是怎么结束的,只记得冷老太背着冷生的身体一步一步地走远了。”
  听到这里,叶辰冰冷的眼眸里已起了波澜,眉头紧皱,李叔没有发觉继续讲到,“自那以后谷里便发生了很多奇异的死亡事件。打死冷生的醉汉被抓起来后,在狱中突然心脏病发死亡;后来谷里又陆续死了三个人,一个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摔死了,一个在家中被毒蛇咬死,还有一个不知吃了什么中毒死亡,这几件离奇死亡事件后人们便相信是冷老太的诅咒灵验了,于是再也不敢向冷老太扔东西骂脏话。直到一年后赵家少爷自杀,从他的遗书中才知道,原来是他买通了三个人把冷老太骗到家中侮辱了她,而那三个帮凶便是莫名死亡的那三个人。真相终于大白,但是,包括冷生在内,永安谷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死了六个人,这让人们不约而同地认为冷老太是个不详之人,纷纷远离她们母女俩。而冷生死后不久,冷老太便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心柔,也就是寒衣的母亲搬到了半山腰的木屋里,自此后与谷里的其他人便少有来往,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只有我们家和冷老太他们走得近一些,谷里的其他人依然把他们祖孙当成不详的人。”
  “你们这儿的人也真是奇怪,明明是自己先做了对不起人的事,反倒怨恨起别人来了。什么祥不祥,不过是自己罪有应得。”叶辰的眼神如冰,字字如刀。
  李叔尴尬地陪了声笑,“当年私下里我的父母也曾和我这样说过,但是谷里的人一个个都认定了冷老太是不祥之人,尤其是赵家,他们更是把冷老太称为妖女。所以我父母他们也不敢反驳。”
  “笑话!”叶辰冷哼了一声。
  “是是……”李叔感觉自己的额头几乎要冒出汗珠来。
  “你刚才说到那丫头的母亲,那她父亲呢?”叶辰接着问道。
  李叔叹了口气,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起叶辰,“叶辰,您是外面来的大人物,肯定见过不少人,你觉得咱们寒衣长得如何?”
  叶辰威皱了下眉,却还是开口道,“美。”
  “我李叔虽然很少出山谷但想来外界的美女也未必比得过寒衣她们祖孙三人,只可惜红颜命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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