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诚缚

67 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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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家的倒台便意识着宁维诚在黑道上独揽大权,只是他并不心意于这些所谓的黑色交易,于是便利用在g市的各种人脉关系积极配合各种正面向上的慈善会,参加各种捐增仪式,忙得脚本不沾地,又因为他之前配合缉毒警察湛成烈破了一大桩制毒犯罪团伙,一时,在整个g市,宁维诚的名字便传遍整个大街小巷,成了名人,各种访谈采访应接不暇。
    彼时,在床上躺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潘心悦,伤口才刚刚愈合,平时无事仍旧习惯卧床看书,宁维诚便坐床边上随手翻看着报纸,潘心悦略略一抬头便看到报纸上那篇关于他的采访报道,她盯着报纸看了好一会儿,并不说话,只是勾着嘴角笑,照片是黑白的,拍得十分俊朗有气质。
    宁维诚见她久不移开视线,便收了报纸,好奇的问:“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花啊?”
    潘心悦抿着嘴,笑着说:“没花,不过有暗纹而已?”
    宁维诚一时没反应过来,立刻去摸自己的脸,诧异的说:“我最近太忙了,没睡好,是不是老了许多?”
    潘心悦“噗嗤”一声笑出来,向来对长相颇为自信的宁维诚什么时候也开始怕老了?
    “你笑什么?”
    “我说的暗纹不过是报纸上的照片,分辨率上的暗纹而已,瞧你紧张的。”说着不免斜倪了他一眼,觉得这样的宁维诚挺接地气儿的。
    他这才又展开报纸,翻到有采访自己的那个版面,看到报纸上的照片,想起自己的刚才的反应,不免也觉得有些可笑。
    就在房间里沉默了片刻的时间,宁维诚忽然开口说:“悦悦,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就结婚可好?”
    潘心悦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情况下提出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想过他们也许有一天会结婚生子,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不过后来因为潘静文的事,她就没那么确定了,因为无论如何他心里或许会有一道坎迈不过去。
    宁维诚见她久不回答,伸手握住她的手,说:“经历这么多,我现在别的什么都不想去在意了,唯一在意的就是愿不愿意跟着我一辈子走下来。”言下之意很显然是不会去追究潘静文当年的过错,其实也说得过去,那是上一代人的恩怨,为什么要他们下一代来用幸福祭奠?用生意人的角度去想,这根本是一笔很不划算的买卖。
    “你不介意了?”潘心悦谨慎的问。
    “你希望我介意吗?”他不答反问。
    “不希望!”她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一本正经的说:“我妈妈这一辈子最笨的事就是遇上宋襄北,而且还被他骗得很惨,她其实也是个很不幸的人,所以我代她向你和宁伯伯道歉,我妈妈后来其实也很后悔,只是事已至此,她再悔也没有用了。请你原谅她好吗?”
    宁维诚揉了揉她的发顶,笑着说:“我都跟你求婚了,你说我有没有原谅她?傻姑娘。”
    潘心悦刚刚揪着的心这才放松了下来,便撅着嘴说,“那你一点求婚的诚意都没有,一句话就算求婚了?”
    “不然呢?”宁维诚眼里噙着浓浓的笑意,倒有点像是逗弄她的意思。
    “好歹也要有枚钻戒,一捧玫瑰花,来个单膝下跪什么的,电视里不都那么演么?”她手里玩着他的手指,“对了,宁维诚,你都没有送过花给我呢?”她其实还想说,十几岁的时候,你曾经承诺过要给我一个最浪漫最美好的婚礼的,可是毕竟时隔多年,他也许已经忘记了,不然连求婚也那么草率。
    “钻戒可以有,玫瑰花了是小意思,不过单膝下跪就免了吧?好歹我现在也算名人,传出去还蛮丢人的。”
    “宁维诚,你怎么这样?你不下跪我可不答应。”她说着就将身子隔进被子里将头一蒙,不再听他讲话。
    宁维诚有点无语,也不知道她是故意逗他还是真的,心里一时没底,便有点耍赖皮似的隔着被子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然后摸准了她怕痒的位置挠着她,嘴里还不停的问她:“你答不答应,答不答应?不答应我可不饶你了。”手下的力道又大了些。
    潘心悦躲在被子里,被他挠得身子左扭右扭的,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后来实在招架不住,只好投降,她掀开被子,头上已经捂了一头的汗,她理了理额前的乱发,忽然正经道:“宁维诚,我可以答应你,可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他也忽然正经下来。
    “你答应我把它给戒了,我们再结婚好不好?”
    宁维诚眼里的笑意慢慢的敛了起来,神情也有几分萧索,沉默了一会儿,方说:“好!”
    潘心悦知道戒毒是个很艰难的过程,单从电视剧看到的就知道那一定是非常痛苦不堪的,但是当她亲眼目睹时才知道竟然会那么难。
    按照宁维诚的吩咐,特意收拾出一间不常用的房间,并且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搬出来,只剩下最后一张床,后来潘心悦想了想还是把床也挪了出来,当时宁维诚认为她太狠心,居然要他睡在地上,便不同意她的主意。
    但向来以他为主的潘心悦这次却没有听他的,一味的坚持说:“不可以,等会我给你弄床海绵垫子来,这样躺着就不会冷。
    其实已经是是夏季,哪里还会冷,只是怕他睡地板寒气入体,对他的身子骨不好,所以才想着弄床垫子垫着。
    后来才知道,潘心悦很有先见之明,当毒瘾上来的时候,那样的歇斯底里,发疯一般的执狂,也许身边所有的东西都有可能成为伤害自己的利器。
    宁维诚正式戒毒的第一天,对潘心悦下了个很匪夷所思的命令:不许她靠近戒毒房一步,潘心悦不解,问为什么,他说:“不想让你看到我狼狈不堪像个疯子一样的糟糕样子。”
    其实她也不敢靠近,就怕自己看到或者听到什么而因此心软得把他放出来,所以前两天她一直不敢靠近,只是听张嫂来报告消息,情况似乎也并不是很怀,只是有停的流眼泪不停的掉鼻水,她在心里暗自庆幸,或许他与别人不同,他的自制力向来不错,也许并不会有那些反常的举动。
    但是到了第三天,整个情况忽然就不一样了,他在房间里打滚,熬到最难受的时候,竟然去撞墙,老远都听得到“咚咚”的闷响声,潘心悦连走带跑的跑过去,隔着紧锁的防盗门还不敢让他知道,她躲在边上望进去,看见他的手臂上额头上竟然都是血,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而且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哪里还有平日里俊朗不凡的样子,他的目光迷离得毫无焦距,双手深深的插进头发里缩着身子,不停的抽蓄,只是咬着嘴角都不出声,最痛苦的就是用头撞墙,在外头的潘心悦身子一软,只觉得每一下每一下的撞击像是撞在自己心上,有几次都想跟王管家拿钥匙,可是她转念一想,总得熬过这几天。
    她实在看不下去又无能为力的时候,便躲在门旁边哭,而且不敢出声,只是捂着嘴巴流眼泪,大口大口的喘气,觉得心上仿佛有一把力在那里绞着绞着,疼得像是要麻木了。
    到后来宁维诚终于撞晕过去睡在了地板上,她又怕他着凉,在外面急慌慌的不知如何才好,还是张嫂年龄大,懂事故,安慰她说:“先生既然决定了的事,您还是不要自作主张,现在已经是夏天,不会有什么事的,放心吧,你如果一旦进去,被先生知道了,定是前功尽弃。”
    张嫂说得对,她明知道她说得对,可是看到他那个样子却好心疼,当初他决然冒险以身试毒好骗得宋襄南的信任,想必这样的结果他也是知道的,所以狠狠心,不过十天半个月,再出来已经是另一片天空了。
    但是在宁维诚戒毒的第八天,榕城女子监狱打来电话,告知了潘心悦一个不幸的消息,宁维诚的母亲陈海洁由于突发急性心脏病去世了,叫他们前去做家属认定签字,可是宁维诚现在的状况根本不适合去,她便以未婚妻的身份前往榕城,监狱方面已经做了死亡证明,并且当地检查院已经出具了法医死亡鉴定,被确定为急性心脏病因而导致猝死。
    在潘心悦的心里,陈海洁一直是个坚强而美丽的女人,与潘静文的美又不同,她是属于冷凛型,并不是那种热烈的人,但是却偏偏很喜欢她,每每看到她来找宁维诚的时候便打趣她,说:“儿媳妇,又来找我儿子啊?”
    所以在她心里早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妈妈,但是没想到再次见面却是这种状况,她站在监狱的停尸间,并不害怕,轻轻的撩开盖在陈海洁头上的身上的白布,只这一眼,她竟是无法相认,这还是当年美丽漂亮的陈妈妈吗?头发已经花白干枯,原来丰腴的脸也严重的瘪了下去,瘦得只剩皮包骨头,就连宽阔饱满的额头上也已经爬上了深深的皱纹,看到这一幕,潘心悦心中一恸,眼泪就那样掉了下来,如果宁维诚知道他的妈妈已经离开了他,会怎么样?
    她几乎不敢想象,他们母子的关系一直很好很好,她不敢想象。
    陈海洁的尸体在当地就火化了,她为她选了个最好的骨灰坛,等到一切办妥,已经是二日后,她回到g市已是宁维诚戒毒的第十天。
    宁维诚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第一次对张嫂说想见她。
    彼时潘心悦已经将陈海洁的骨灰安顿在大隐寺里供奉着,虽然她从来不信佛,可是她却想不到还有更好的地方让陈海洁安息,有生之年,大起大落,最后以这样的悲惨人生收场,本来就应该得到上帝的怜悯。
    她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里时,坐了不到一刻钟,便听到宁维诚代给她的话,她不敢停留,便赶到戒毒房,宁维诚头发凌乱,胡子拉茬,身形消瘦,整个人看起来很邋遢,但是眼睛却是出奇的明亮,她站在门口,他闲散的坐在地上,叫着她的名字:“悦悦,我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我妈妈要出来了......”
    潘心悦觉得心惊肉跳,本来心情不好,哀恸难掩,这时听他这样一说,眼泪很不听话的滚了下来,她赶紧擦着眼泪,笑着说:“是啊,陈阿姨说不定很快就出来了。”
    “我有多久没见她了,好像有半年了,之前她的风湿疼得厉害我去看过她,我带了上好的药给她,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你若有空,帮我去看看她好不好?”他眼里是殷殷的盼望,潘心悦却心口一疼,眼泪又滚出来,声音也有些哽咽,却极力笑出来,“好,我明天就去看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他下巴已经长出了三四寸的胡子,搭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勾着嘴角笑起来,却更有一种朗朗的侠气,“你放心吧,我答应了你的一定做到。”
    心里的那股欲/望又慢慢地从他的小腹上涌上来,然后慢慢的渗透他的四肢百骸,他皱了皱眉,挤出一个笑来,说:“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潘心悦知道他又难受了,既然他不希望自己看到他最糟糕的样子,那么她就听他的话走得远远的,可是当她快步沿着走廊走了不过十余米的时候,就听到墙壁上传来“咚咚咚”的闷响,她现在几乎不敢听到这个声音,每当如此,她便觉得心惊肉跳,心像是要从悬崖上掉下去,是一种很剧烈的沉痛感。
    她捂着心脏,眼泪叭叭的掉下来,但是停都不敢停,小跑着离开了。
    这样的情形又持续了十多天,宁维诚的犯瘾的次数终于越来越少,但是身体已经完全垮,经过这二十多天的脱变,他身上留下了很多大大小小的伤,有的已经结了痂,有的却是新伤,并且进得食量很少,又加上精力透支,使他严重营养不良,之前一百八十六公分的身高承载着十百七十斤的身体,刚刚好,而现在瘦得只剩一百一十斤,他从戒毒房出来的时候,微微弓着背,仿佛整个身躯已经无法支撑这个高度,走路步子虚浮,摇摇晃晃。
    乔柏涛早已经回国,潘心悦亲自给他打电话让他来一趟,他来得很快,还带来一个女助手,简单检查了一下,并将新伤旧伤进行消毒包扎,之后才说:“立即送到医院,要全面检查一下才放心。”眉目深锁,神情有些严肃。
    宁维诚眉头微锁,不悦道:“检查什么,我自己的身体我不知道,营养不良我倒是认了,其它的免谈。”
    他躺在床上,气色不太好,但是表情还是很愉悦,潘心悦坐在床边上,眼里噙着泪,他拉着她的手,说:“不要哭,看我这不是出来了么,三五天后又恢复从前,只是.....”他勾着嘴角笑,“很饿很饿,去给我弄点吃的来。”
    潘心悦噙在眼里的泪珠子终于滚了出来,不过不是器而是笑出来的,她像孩子似的用手背抹了下泪,一点不嫌弃的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笑着说:“好,你等着,潘氏薏面好不好?”
    以前她也会煮饭给他吃,可是从来没有哪次让她这么用心,各种搭配营养都算了进去,最后还煮了一大锅,她想他既然饿了,一定会吃很多很多。
    只是没想到他只吃了两碗已经喊饱了,她有些心疼,好声哄着他:“我煮了一大锅,你再吃一点吧?”
    宁维诚吃了两碗已经很撑,他摸着自己有些鼓的肚皮说:“我不是饭桶,请不要以喂猪的食量来喂你男人好不好?”
    已经可以跟她打情骂俏说明情绪上已经很好了。
    等人都散了,她才放了洗澡水,拉着要给他洗澡,以前她从来不肯这样为他操劳,今日见她这样主动,他便打趣她:“怎么转性了?以前死也不肯,怎么忽然开窍了?”
    “我想看看你!”她挽着他的胳膊像小时候一样摇了摇,像是在撒娇。
    “我这身排骨有什么好看的?”他将她拒之门外,不为别的,只是不想让她看到他身上的伤,这样她肯定会很难过的。
    她这会也拧了起来,用一只腿已经夹在门与门框之间,目光倔强,“我不介意,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好爱好爱你!”
    他怕把她夹疼了也不敢太使劲,见她那样倔,而且眼光那样炽热,想想也算了,一世的夫妻,还要介意那些的话,岂不是很不光明磊落?
    他将她放进来,她跟在他身后,望着他瘦弱的肩膀,心里疼痛难受,但她知道最难的已经过去了,今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亲自给他脱衣服,一颗一颗的解开他的衬衣钮扣,她看见他胸口有很多道深深的划痕,每天一处,都是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她没有想到戒毒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她不敢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其实她心里是明白的,但不敢同他讲,只是用手指轻轻的沿着伤口触碰,心口像被人剜了一块似的,血淋淋的痛,她声线浅弱,温柔如水,“还疼么?”
    他握着她的手,微微笑起来:“刚开始疼,不过已经好了,你看都结了痂。”
    她又摸着他的腹部,已经不似之前那样鼓满,以前他有八块腹肌,现在腹肌已不见踪迹,只剩下瘪瘪的一层皮,她抬起头来望着他的眼睛,眼睑上滚出两颗泪珠子,她吸了吸鼻子说:“以后你必须再给我练回来,我很喜欢!”
    她的眼泪像开闸的水似的一行一行的流下来,望着他说:“以后你必须再给我练回来,我很喜欢。”
    宁维诚目光深沉的盯着她的眼睛,他看得见她的眼里有他小小的倒影,他抚着她后脑勺的头发,微微笑起,深深的点了点头,“但凡我悦悦喜欢的,我一定努力找回来。”
    这一晚,他躺在浴缸里,任由着她帮他洗头洗脸洗身体乃至最隐秘的地方,他四仰八叉的伸展开来,是从来没有过的舒服,潘心悦洗得无比认真,像是在洗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轻轻柔柔,仔仔细细。
    洗后后,两人相拥而眠,这是个无关情/欲的夜晚。
    两个月后,宁维诚的身材在他的积极配合营养补充以及努力锻练的情况下又恢复到标准的一百七十斤,这个时候,他顺利求得美女潘心悦点头肯婚,不过求婚的过程他仍旧不落俗套的进行了钻戒玫瑰以及半膝下跪的必备条件,他心里虽然一万个不愿意,可是谁让他的老婆好这一口呢,那他就免为其难的搏一搏美人一笑又如何?
    求婚成功后,婚礼的终极目的便顺利成章的摆上了日程,婚礼是交由婚庆公司策划的,但婚纱照便是自己亲力亲为的事,这一日,宁维诚与潘心悦在vivi新娘婚纱店试婚纱,宁维诚试好礼服站在那里看着服务人员正在帮潘心悦拉婚纱后面的拉链,忽然说:“悦悦,我想结婚之前我们两个去看看妈妈,让她放心我终于有人照顾了。”
    潘心悦身子忽然一僵,刚刚还一脸甜腻的笑容,忽然慢慢沉了下来,她本来想好等结婚之后跟他说的,没想到他居然先问起来。
    她有点恍神,忽听到宁维诚又叫了一声:“悦悦,你在听吗?”
    潘心悦恢复神志,忙说:“哦,好!”
    宁维诚此时正被喜欢充斥着,并没有发现潘心悦脸上的神情变化,所以试完婚纱回去的时候,一路上都在规划着结婚如何如何,结婚后又如何如何,连生几个孩子都规划进去了,只是潘心悦一路上心事重重,只在考虑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并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
    只听到他说:“悦悦,你说好不好?”
    潘心悦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又怕他心里起疑,便皮笑肉不笑的答:“你说怎样就怎样吧,听你的。”
    宁维诚心头一凝,他说到时要生一支足球队,她居然答应了?他可是记得她说过这一辈子只生两个孩子的。
    回到家里,吃过晚饭,得空闲下来,他拉着她出去散步,她心里有事,情绪不太高,他一直看在眼里,等到走得远了,他轻轻的揽过她的肩,眸子着闪着微亮的光,沉声说:“悦悦,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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