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仙履奇缘

第31章


   
  “我们不是在谈植物吗?你在讲什麽?”   
  “其中的道理通通都一样,植物、爱情并没有什麽不同。”   
  “怎麽又会扯到爱情呢?”阿铭显然被我弄糊涂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你不需要明白的。”   
  事实上,有些人从来也说不清楚爱情有什麽道理,却还是可以拥有历久弥新、至死不渝的坚贞爱情;如果能够一生一世享有真挚的爱情,我倒宁愿像阿铭一样什麽都不了解。   
  阿铭摸摸我的额头,试探一下体温,喃喃自语:“奇怪!又没有发烧,怎会说这些像是梦呓般的话?”   
  我微笑,充满自信的说:“放心,我没事的!”   
  我从树林阴暗处走出来,明亮的阳光洒在身上,全身充满无穷的力量,只觉得好暖,好舒畅,身心一片详和。   
  “久违了,太阳!”我抬头对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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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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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看过那株万年青後,我的病居然不药而愈,又恢复到之前生龙活虎般的模样,阿铭则是啧啧称奇,怎样也弄不清个中缘由。   
  回到正常的生活型态,平静的过日子,按时上下课,忙著社团与课业,心如明镜,不起一丝波澜,不再耗神思索我与佩娟间种种难解的情事,只是希望自己能像广阔的大地,有足够的胸襟来包容一切。   
  数日後的午餐时间,我和阿铭刚上完课自系馆中走出来。   
  阿铭正和我商议:“等一下去吃什麽好呢?”   
  “随便,你拿主意就行了。”对於食物,只要营养卫生,能填饱肚子即可,我一向没有太多意见。   
  忽然间瞥见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大门口,我简直难以置信,不自觉中停下脚步。   
  阿铭没有发现我的异状,屈起手指,仍不断在数著学校附近的小吃,“是大碗公牛肉面好呢?还是去吃金婆婆的鸡肉饭?”   
  等到阿铭回头找我时,我已落在他身後数公尺远的地方,他惊讶的问:“你待在那里做什麽?还不赶快去吃饭,等会儿人多起後来可就要大排长龙。”   
  我注视前方那个人,没有答腔。   
  阿铭总算看出苗头不对,顺著我的眼光看去,“哦!是你女朋友。”   
  没错,在门口伫立的便是佩娟。   
  阿铭拉著我的手往佩娟的方向靠近,并大声的向她招手,“你来的正好,我们才在商量要去哪里吃饭呢,你不妨帮忙提供点意见。”   
  越是靠近越是感到举步维艰、寸步难行,我在距佩娟尚有一箭之遥处,挣脱阿铭的手,不再接近。   
  阿铭兀自热心的邀请,“你是刚到的吧?应该还没有吃过饭,和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然後故意耍宝似的,指著我说:“当然是由他出钱。”   
  “阿铭!”我轻喝一声,阻止他再罗嗦下去,“你先走,我们有事要谈。”   
  阿铭倒也知趣,“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先走了。”   
  佩娟向阿铭点头示意,没有说话。   
  阿铭走远後,我才能静下心来仔细端视佩娟的面容,她身著一袭白衣黑裙,脸上有著风尘仆仆的风霜与倦容,一阵微风轻扬,衣裾裙摆不住翻飞,感觉上似乎清瘦许多。   
  本以为早已心如止水、云淡风轻的我,心中不禁涌现一股怜惜之意。   
  我张大口想说话,喉咙却好像被什麽堵住似的,努力了老半天终於硬挤出一句话:“你来了!”   
  没想到简简单单,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居然出现石破天惊的效果。   
  佩娟本是一直低首不语,听我开口,抬头凝望著我,大大的双眼迅速泛起一层雾气,豆大的泪珠已在眼眶逐渐凝结。   
  我和佩娟之间本来尚有数尺的距离,就像隔著冰冻的空气,始终无法突破,如今她的落水竟将一切融化,我心中一急,再也顾不得其余,连忙朝她奔去。   
  “不要哭。”我努力想制止,不想当一个让她流泪的男人。   
  两行泪水根本不听指挥,迳自从她眼眶里缓缓流出,顺著脸颊、贴著两腮,任谁也无法遏阻地滑落。   
  仓促之际,我来不及掏出口袋里的手帕,只能伸手承接她的泪水。   
  泪珠溅落我的掌中,手心传来一股微温的感觉,我惊呼:“你的泪……碎了!”就像失去世上最珍贵的宝物,我心如刀割,泪水也只是稍做停顿,便又毫不留情的自指缝间逃逸,再也无法挽回。   
  我轻抚佩娟的脸庞,“你变憔悴了。”   
  佩娟握住我的手,熨贴在脸上,“让我多感受一会你的温度。”然後幽幽的说:“好久都没有你的消息,如果我不来的话,难道你真的忍心,打算一辈子都不再见我了吗?”   
  心底突然传来一声轻叹,我将手抽回,对她说:“走,我们吃饭去吧!”   
  可能是已经过了用餐时间,餐厅里的人并不多,我们选择一个幽静而靠窗的座位。佩娟虽然直说自己并不饿,我还是自作主张为她点了一份餐点。   
  服务生送上两份特餐,然後退下,在他眼中,我们大概和一般的情侣没有什麽不同,不愿被旁人所惊扰。   
  看来佩娟真的是没有胃口,连筷子也不动,我则为了掩饰两人间静默时的尴尬,勉强吞咽几口,却也是食不知味,根本不知道自己吃下什麽东西。   
  最後还是佩娟先打破沉默。   
  “你知道大智和小慧最近的事吗?”她故意不提我们俩的事,反而用别的话题来当开端。   
  我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下一口水,“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大智连络了。”   
  “小慧的父亲回国後,已经知道她所有的故事……”佩娟特地停下来,似乎有点难以启齿,不过还是说了:“当然,大多是由我在报上所刊载的报导所获知。”   
  “那他一定为小慧往日的种种行为而暴跳如雷。”我猜想。   
  “不对,”佩娟摇头,“你猜错了。”   
  我感到一丝讶异,“哦!他有什麽样的反应?”看来佩娟的选择是对的,谈别人的事,果真让我们的交谈变得较为容易些。   
  佩娟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岔开话题,问我:“你从来不看我对小慧家所做的报导,对不对?”   
  我的脸颊有些发热,不敢正面回答她的问题,那是引起我与佩娟发生争执的开端,每次只要一在报上看到这些令我烦躁的事,我便会下意识的避开,所以根本不了解佩娟写过哪些内容。   
  “哎!”佩娟叹了口气,“如果你能静下心来,仔细阅读我的报导,便不至於对我有这麽深的误解。”话题又拉回到我们自己身上。   
  我还没有充份的心理准备,不想那麽快便转到这个话题,所以连忙追问:“小慧的父亲自然看过你的报导?”   
  “看过之後,他受到极大的震撼,才明白自己多年来是如何冷落女儿,让一个无辜的女孩在大人争战的夹缝中挣扎,受了多少委屈,吃过多少苦。”   
  我替她接下去,“於是他便幡然悔悟,与小慧两人抱头痛哭,决定痛改前非,好好补偿她。”   
  “喂,你是电视还是电影看多了,想像力太过丰富,居然能够描述出这麽充满戏剧性的情节。”佩娟终於被我逗笑了。   
  我心里想著,是的,像佩娟这样的女子,应该找一个能够让她经常开怀大笑的人陪在身旁。   
  “不是这样吗?”   
  佩娟止住笑,“事情虽然没有你说的那麽顺利,不过他们都愿意再给彼此一个机会,重新来过,试著去接近对方,了解对方,多体谅、多关怀;小慧学习如何与继母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如何照顾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她的父亲也开始与大智有良好的互动,听说等大智毕业後,她父亲可能会出钱让他们一起出国去念书。”   
  我开玩笑的说:“大智能够结识到小慧这个富家千金,当真是祖宗积德、三生有幸,下半辈子大概不愁吃穿了。”   
  “你可别小看大智,他说要出国念书可以,但必须是靠自己的努力,拿到奖学金才行,绝不肯用小慧家里一毛钱。”   
  “好!没想到他这麽有志气。”我大声为大智喝采,深以有这样的朋友为荣,也不禁羡慕他们,“没想到,他们已经规划到那麽长远的未来。”   
  佩娟为这一切下个结语,“是个大团圆的喜剧收场。”   
  我表示同意。   
  话锋一转,佩娟问我:“我们的结局又会如何呢?”   
  我沉吟好一阵子,知道避无可避,终於免不了要谈论到这个话题,佩娟长途跋涉走这一遭,自然不是只为了与我分享大智与小慧的喜悦,是该为我们这段感情将来何去何从,做出抉择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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