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复仇女神之名

第23章


而且,时间一长,秋兰越发觉得自己跟对了人家。江老爷客客气气的,从来不对她发脾气。
有时她不小心打了碗,把菜作咸了,把饭作夹生了,江老爷也不生气,反而温言相劝,让她别放在心上。小姐江佩芝对她就更好了。教她认字,教她绣花,穿了没几次,还很新很时兴的衣服,就送给了她。陪小姐逛集时,小姐还像哄小妹妹似的,给她买糖人。
所以,江佩芝出嫁时,秋兰主动要求跟江佩芝一起嫁到了吴家。书中交待,秋兰跟江佩芝在吴家吃了不少苦,因为不忿许氏和吴包子虐待江佩芝,秋兰多次跟吴包子母子据理力争,也因此几次三番地被吴包子打得鼻青脸肿。
有一次,她被吴包子打得昏死过去,扔在柴房里饿了三天三夜。要不是江佩芝挺着大肚子,跪在许氏面前磕了无数个响头,把头都磕紫磕破磕出了血,许氏还不能把她放出来呢。
从柴房被放出来后,江佩芝照顾了她好几天,给她熬姜汤水喝,姜汤水能救逆回厄。只可惜,那姜汤水的浓度和温度都不咋高。因为许氏嫌费姜费火。所以,作姜汤水时,江佩芝只能少切姜,少用柴。
江佩芝切姜熬汤的时候,许氏在旁边虎视忱忱地看着,边看边破口大骂,骂江佩芝不知俭省。一个臭丫头,死就死呗。为个臭丫头搭柴搭料,真是败家!
江佩芝听不见声音,但是她不瞎,能看。偷偷瞄一眼许氏的面部表情和口型,她就能知道许氏是不是在生气,许氏在说什么。
闲言少叙,那次多亏了江佩芝,秋兰算是从鬼门关前捡了条命回来。这次,江佩芝血崩陷入昏迷,秋兰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旁,像江佩芝当初守着她一样。
当初,她在昏昏沉沉间,听见她家小姐在她耳边呜呜地哭,啊啊地叫,边叫边推她。她知道她家小姐是怕她死了,希望她能应她一声,快点醒过来。
这回轮到她希望她家小姐能应她一声。秋兰不停地江佩芝耳边呼唤着。她知道江佩芝听不见,所以在呼唤的同时,又不住地轻轻地推着江佩芝。
“小姐,你可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妞子怎么办?老太太说了,你死了,就把我卖给隔壁村的郑老三作小。我倒不怕什么,大不了那天我一头碰死在喜堂上,让他们全都不好过,可是妞子她才两岁,你忍心让她这么小就没了娘?”抽抽嗒嗒地诉说过后,是一串低低的呜咽声。
江佩芝聋哑不假,可是林俐即不聋也不哑,穿进这具躯体的那一刻,她不敢说这副身体不哑了,因为直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机会开口说话,但是不聋了却是真的。
不然,她也听不到秋兰的絮叨和哭泣。
故事的大致内容和书中人物的大致信息都弄清楚了,这回可以睁眼了。
“秋兰……”秋兰正趴在江佩芝的床头,把脸埋在交抱的双臂间,呜呜痛哭着。突然,她听了一声微弱的呼唤。
是错觉吧,秋兰动了下耳朵,不过却没有抬头,而是继续埋头痛哭。这屋里除了她,就是小姐。小姐眼瞅着就不行了,根本出不了动静,就算能出静,她也不会说话。
“秋兰……”她又听见了一声呼唤。这声呼唤比上一声要大一些,也要清楚一些,秋兰一惊,猛地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如金纸的“江佩芝”。
“小、小姐……你、你……”秋兰瞪大了眼睛,她的小姐不但睁开了眼睛,而且正对她微微而笑,虽然那笑看上去很疲惫很憔悴,很让人心疼。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小姐居然开口说话了!!
林俐微笑着望着床边两眼红肿的少女。少女长了一张薛宝钗式的银盆大脸,细眉毛,眼睛不大不小,鼻子不高不塌,嘴巴不大不小,下巴上有一颗小小的美人痣。不俊不丑,是个普通人的长相。
“秋兰。”林俐又叫了秋兰一声,声虽微弱,然而吐字清晰。
秋兰捂着嘴,倒抽了一口冷气,瞪着眼睛瞅着林俐,半晌没说话。半晌过后,她放下了手,试试探探地问林俐,“小、小姐,你会说话了?”
林俐虚弱地一点头,“嗯。”这副身体实在是失血过多。人没血不行,尤其是女人,没血更不行。没血气色不好,人也没力气。她现在就因为这副身体失血过多,而神疲力乏,气短懒言。
但是不说又不行。她没反应不说话,秋兰就一直在她耳边哭。她想清清静静地休息一会儿,好好想想如何收拾吴包子母子。还有,她要交待秋兰去办一件事。
把这件事办好了,她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收拾贱人。
“秋兰,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秋兰会意,俯下*身,把耳朵贴在了林俐的嘴边。
☆、第四个任务(3)
许氏没想到江佩芝竟然没死。
吴包子也挺失望,“这个哑巴娘们儿,命真他妈硬!出那么多血都不死。”
许氏坐在八仙桌旁的一把椅子上,一条腿垂下椅子,一条腿盘起来压在屁股底下。她阴森森地哼了一声,“就让她再多活两天。”
一时死不了,不代表永远死不了。有她许樱桃在,还怕整不死个没爹没妈的臭哑巴。
吴包子瞅了许氏一眼,“娘,我真是受够她了。成天哭丧个脸,像谁该她八百吊钱似的。人家两口子有说有笑的,我跟她,全靠比划,比划也不一定能比划明白。人家媳妇能说会道,她可倒好,要么像个锯嘴葫芦似的,一声不吭,要么啊啊啊的,烦死了!啊个屁呀!”
许氏一拍桌子,“受不了,死去!”
别看吴包子在秋兰和江佩芝面前如狼似虎,在他妈面前,他大气都不敢出。他有一身蛮力,可是要他动个歪脑筋,耍个坏心眼儿,出个馊巴主意,还得靠他妈。他妈是他的人生导师,是他的主心骨。
一见许氏面色不善,吴包子顿时把声音降了下来,委委屈屈地小声嘟囔,“我也就说说,我不是心里憋屈吗。”
许氏把三角眼一横,“你憋屈?我不憋屈?!”
许氏是个强硬惯了的主儿,吴包子他爹在世的时候,许氏在家里说一不二。吴包子他爹连郁闷带病地驾鹤之后,许氏强势依然。所以,她并非是只对江佩芝强势,她对任何人都强势。没办法,习惯了,不强势她闹心。
见他娘瞪了眼,吴包子蔫头耷脑地往许氏对面的椅子上一堆委,彻底不吱声了。
许氏见了儿子的这个造型,有些心疼,稍稍把语气放软了些,“儿子,娘跟你一样,也盼着那个丧门星早点去见她爹。你不用急,今年吧,今年之内,娘肯定让她父女团聚。”
闻听此言,吴包子打了鸡血似地顿时往起一挺,扭头看向许氏,“真的?”
许氏自信满满地撇嘴一笑,“你看娘多咱说话不算数了?”
吴包子两眼放光地盯着许氏鬓边的红绢花,对他娘的崇拜之情又加深了几分。
吴包子母子咬牙切齿之际,附在江佩芝身上的林俐正在房里奋笔疾书。林俐上过书法班,会写毛笔字,而且写得还不错。江佩芝嫁到吴包子家,再没时间练字临贴。临贴得买笔买纸买磨,许氏嫌费钱。
不过吴家还是有笔有纸的,许氏知道江佩芝会刺绣,便让江佩芝刺绣赚钱。绣手帕,绣衣服,绣裤子,绣桌围,绣床围,绣帐子,绣寿幛…只要能卖钱,都绣。绣花得先画花样子,画花样子就得要笔墨纸。
许氏买来最最便宜的笔和墨,又买来最最便宜的马粪纸。照她的意思,只要这笔能写,这墨有颜色,这纸能画出图样来,就行。要那么贵的干啥,败家!
秋兰给林俐取来两长枯叶色的马粪纸,又给林俐拿来一支沾好了劣质墨汁的破毛笔。林俐作了几个深呼吸,稳了稳因为失血过多而突突乱跳的心,靠坐在炕头上,在纸上刷刷点点地写了起来。
她在给江佩芝的三姨写信。小说中,江佩芝有个表姨,是江佩芝她妈的一个远房表妹。按族里的排行,江佩芝她妈得管这个远房表妹叫三妹。所以,江佩芝得管这个远房表姨叫三姨。
这位表姨嫁给了一个军人。江佩芝小的时候,这位表姨来看过江佩芝好几次,那时江仲勉还是个穷嗖嗖的乡塾先生。表姨每次来,都给江佩芝带很多好吃的。江佩芝很喜欢这位表姨,表姨也很喜欢江佩芝。江佩芝出嫁时,这位表姨派人给江佩芝送来了一百大洋。江佩芝故去后,这位表姨又派人送来了五十个大洋,作祭礼。
不到半个小时,林俐把信写好了。写好之后,她问秋兰,“秋兰,你拿着这封信去找贵生,让他把这封信,按着这个地址送去。”
江佩芝所在的村子,没人打井,村里人吃水,要去村前的河里去挑。穷人家自己挑,有钱人花钱雇人挑,贵生就是村里专门给人挑水的。贵生是个孤儿,从小死了爹娘,跟一个光棍叔叔过,长到十三岁的时候,叔叔也死了。贵生便凭着一身的力气,靠着给人挑水过活。
吴包子家一天要用五桶水,贵生就每天早晨给吴家送五桶水。每次送水,招呼贵生的,不是秋兰,就是江佩芝。一来二去的时间长了,贵生也知道了吴家的情况,对秋兰和江佩芝主仆充满了同情。除了同情,他对秋兰还有了那么点意思,秋兰见了他也扭捏,也脸红。
在小说原来的情节里,江佩芝死后,许氏把秋兰卖给了邻村的郑姓财主作了小妾,秋兰一头碰死在了喜堂之上。贵生得了消息后,在秋兰的坟上哭了一回,烧了几张纸,远走他乡,不知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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