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重来好不好(出书版)

第32章


  真不像是顾默楠的作风,对着他的时候,应该继续胡搅蛮缠才是,哪能说放手就放手。可事实上,她对着别人,总是很放得开很洒脱。在一起时不会黏糊,分手时也不会落泪,就这么平平淡淡的。可此刻在说出来的一刹那,顾默楠觉得有点疼。
  隔了一张桌子,顾默楠注视着罗子瑶,对方依旧淡淡地微笑着,仿佛给了她答案,他的决定是什么。
  罗子瑶却突兀地笑了起来,换来顾默楠一脸错愕。
  罗子瑶侧着头,瞧着顾默楠欢快地道:“我想你误会了一些事,我是小棠的……”
  赶去时钟广场的路上,窗外飞掠而过的风景,像是斑驳的记忆,擦拭去粉尘,令顾默楠想起无数往事。
  “棠棠,为什么我没有见过你爸爸?”
  “他去哪里了?”
  “喂,我在和你说话呀!”
  
  第20章 也许并不是这样子(2)
  
  顾默楠那时候瞧着他只有母亲没有父亲就好奇询问,陆观棠却总是沉默的,现在想想,是比平时越发安静的沉默。她却对他的不理睬习以为常,只晓得自己顽皮时,母亲就会那样吓唬她,便自以为聪明地说:“我知道了,他不要你了是不是?”
  这个时候,陆观棠就会望向远处的天空。
  她尚不懂事,只是觉得那所望的地方一定很美。
  而她之所以会喜欢上蓝天,大概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可是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她不曾那么年少无知,一定要收回那句话。
  她会说:“哦,他也许出差去了吧?”
  冬日里的天色总是黑得很快,不过是七点,就已经华灯初上。路上堵了车,车队在道上排成了长龙,以极慢的速度前行。顾默楠不时地抬手看表,越来越焦急。司机在一旁说道:“看来又发生交通事故了。”
  顾默楠可不管这些,这都是和她无关的,她只关心一件事:他还会在那里吗?
  司机见她不停地催促不停地看表,就好意提醒她,不如打电话先知会朋友一声省得让对方等。顾默楠哪里不晓得,可关键是,他的手机也像是和她故意找茬一般停机了。再打去他的住所,也是没有人接听,显然他并不在家。
  等交通恢复正常,都已过了八点。
  开至广场附近,顾默楠也顾不上还隔了两条马路,付了钱就冲出去大步奔跑。
  和绝大多数的女孩子一样,顾默楠的体育成绩也很糟糕。一系列的项目里,相对而言跑步是最让她头疼的。八百米的长跑,顾默楠没有一次及格过。从小到大,体育老师见到她就头疼,而她也总是会以各种理由搪塞逃过。后来到了期末时,连续重考了十几次,也还是不过关,老师见她跑得都吐了,给了同情分让她及格。
  轮到那年高考,体育成绩必须要合格,也就不可能再蒙混过关。顾默楠为此很担心,愁眉苦脸嚷嚷着自己这次死定了。陆观棠一听,二话不说就当了她的陪练。当时他已升入学院,却每天一早跨越两个城区来到她的学校。
  早起相当于要了顾默楠的命,可是不起来就会被他训,只好哆嗦着穿衣梳洗。出了宿舍楼,远远地就可以看见他在操场那儿等。那时候虽是初春,可天色也很黑,若是碰上有雾的天气,那就更加瞧不清了。偏偏只是一个隐约的轮廓,她就能一眼认出究竟是不是他。
  几个月痛苦的练习效果很显著,那年的八百米考试,她顺利过了关。
  现在,顾默楠这么一路跑来,比八百米可远多了,但是她觉得她跑得好快。若是在考试,她一定能跑到第一去。
  广场上行人稀少,因为不是周末或假日,所以那些漂亮的彩灯都没有开,只有高高的路灯还亮着昏黄的光。有三三两两的人走过,顾默楠喘着气张望,脚步却依旧没有停。
  应该是在那里,一定是在那里。顾默楠这么想着,就往那里跑。
  果然在柱子旁的路灯下,一道颀长的身影孤零零地伫立着,手里还夹着烟。
  顾默楠脚步渐停,再仔细一瞧,才发现地上满是烟头。
  陆观棠却还低着头,只是自顾自抽着烟。忽然,那熟悉而带着微喘的女声自前方响起,让他猛地抬眸,顾默楠站在他的面前,指着一地的烟头认真教育道:“不许乱扔垃圾。”
  刚一说完,他却越发恶劣,又将手里的那半截烟掷在地上。
  “都说了不许乱扔垃圾。”顾默楠蹙眉。
  陆观棠一脚狠狠将星火踩灭,似是在发泄怨气,对上她时声音却很温和,也没有不耐烦:“来了。”
  “路上堵车,你手机关了。”顾默楠怔忡着点了点头。
  “嗯。”他倒是应得很轻快,仿佛他是故意关的机。
  而后陆观棠仅是这么看着她,目光很深沉,比这夜色更深,却比记忆里当年的大雾还要空茫,他似是想说什么,却迟迟没有开口。顾默楠垂眸,拉过他的手就走。
  外边是天寒地冻,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是沉默的。然而一出电梯,陆观棠就猛地将她抱住。他的亲吻又急又凶,让顾默楠措手不及,她正在找钥匙要开门,双手却被他禁锢住,使不出力来。“你干吗呀!嗯!别闹了!”
  顾默楠被他搞得双脚发软,气息也是不稳,只能呻吟着问他:“别在这里……呃……会被人看见。”
  “啊!”他在她的耳边吹气,潮湿滚烫的舌尖轻轻舔过,惹来她一声惊叫,“别!这里有人!”
  陆观棠却吻着她道:“没关系,隔壁的公寓,我买下来了。”
  “你……你是什么时候买下来的?”顾默楠果断放下心来。
  陆观棠却催促道:“阿楠,快开门。”
  顾默楠慌了,手哪里还能灵活,他的双手作祟搅乱她的思维,拉链被他拉下,撑开不成形的裤子,硬是探了进去。她软了腿倒向他的胸膛,手在包里掏着,握住那一串钥匙,颤抖着找到了那一把。
  顾默楠来不及开灯,陆观棠拥着她脱下她身上的衣服,他的手依旧很冷,她的肌肤不住地哆嗦。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就往浴室里去。将浴霸的按钮全部按下,那灯光亮到刺目,他的容颜也清楚地刻入眼里。水哗啦啦地响,在浴缸里积聚,两个赤裸的身体在弥漫的水汽里拥吻。
  呼吸都是格外湿润,不知是因为氤氲的水汽,还是因为纠缠时的迫切难耐。她喘着气汗水淋漓,他也浑身都是汗珠,那温度更是炙热。
  他忽然压上她道:“她是我的姐姐。”
  “她是我……”不等她有所反应,他又重新退出来冲撞了一下,“养父的女儿。”
  顾默楠早已呼吸困难,又被他折腾得四肢无力,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一直喘一直喘。背后是冰凉的瓷砖,身前是他炙热的胸膛,交织出冰火两重天。她主动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将自己托付在他的身上,随着他的摆动出入而眩晕。
  “听到了没有?”他的气息浑浊,沉声吼道。
  “听……听到了……”顾默楠哑了声线,低头咬了咬他的脖子。
  “不许再和我闹。”
  这个夜里,陆观棠做了一个梦。
  他鲜少会做梦,已经很久没有梦到那些场景了。
  梦里面的养父罗章,还是和离开时一样年轻。他穿着藏青色的大衣,扶着自行车站在校门外。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提前下班了。罗子瑶和陆观棠同校,学校离家并不远,姐弟两人就约好放学后在门口碰头。谁先下课,就先等着对方。这天他来到校门口,就看见罗章憨憨地笑着立在那里。
  冬日里的天气很冷,北方的城市不比南方,呼啸而来的风像是利刃。
  在那北风里头,罗章沉静地微笑着。
  陆观棠背着书包走过去,罗章就拿过他的书包放到车篮里,又摸了摸他的脸,取过自己脖子里的围巾替他戴上,一圈又一圈,一说话就会哈出大团大团的白汽。
  罗子瑶也下了课,在此时欢快地跑了出来。
  回家的路上,罗子瑶就坐在车子前面的杠上,陆观棠则是坐在后座。中间夹着罗章,他不时地叮咛他们要小心要坐稳。罗子瑶就在前面嚷嚷着说今日课堂里发生的趣事,谁谁谁上课闹了笑话被老师罚了站。
  那些喷吐而出的雾蒙蒙的气体,在梦里模糊了视线混沌不清。
  夹杂其中的画面是母亲整理行李要带他走,离开的那个夜里,罗章拉住了她,说着茫然无措而又凌乱的话语。听不懂,不知道他们是在说什么,只记得罗章的双眼,满是渴求,隐忍地奢望着什么。
  最后,行李被搬上了车。
  而陆观棠却不肯走,只是固执地抓住罗章的手。不,他哪里也不想去,只想留在这里。他被人强行弄上了车,车门被锁上了。引擎立即发动,母亲在拉他,他却不断地拍打着车窗。
  车子朝前开了去,离罗章越来越远。雾气更加磅礴,迷住了双眼,唯有那道依旧驻足的身影隐约可辨。
  陆观棠记忆里的陆阿姨,在顾默楠的记忆里也有些模糊,那是一个极美极温顺的女人,头发很黑很长,喜欢将挽起的发尾垂落于胸前,笑起来很温柔,还弹得一手漂亮的钢琴。
  她是一位钢琴老师。
  顾默楠幼年时曾看见过她弹琴,弹琴时的陆阿姨,双眼是闭着的,一双手却还能精准神奇地按着琴键。她乌黑的秀发披在两肩,侧脸的模样格外恬静美好。而有很多次,顾默楠瞧见她弹琴就会流泪。她走过去问陆阿姨为什么流泪,陆阿姨告诉她,那是因为太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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