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舒云妃

第十二章 替罪之人


皇帝寝殿中,药香味浓郁,好几位太医站在床榻前,宫女太监来来回回进出不断,手里不是捧着药碗,就是端着热水布巾。
    赫连睿躺在塌上,紧闭着眼,面色苍白,呼吸短促,眉头紧皱,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几位太医已经诊了脉,写了方子,熬出的药也喝了不少,却没什么起色,几人相互对视一眼,抚着胡子皱眉,甚至有人叹了口气,“怕是不好啊……”
    这一叹气,床榻上的人似乎若有所觉,霍然睁开了双眼。赫连睿一睁眼,虽然身体不适,眼神却不见浑浊,毫无寻常人刚刚由睡转醒时短暂的懵然,而是一片清明。
    他先是扫了一眼面前的几人,见他们神情不妙,眯了眯眼,“几位太医老实告诉朕,朕这身体是怎么了?”
    他胸口沉闷,因此说出的话也有些无力,几位太医却仿佛感受到了病龙犹在的威严,砰一声就跪下了,不敢看皇帝的脸,“陛下,是中了毒。”
    赫连睿半侧着身子,大半脸孔隐藏在床畔的帘幕后,看起来很是阴郁,露出一个有些了然的冷笑,扯了扯嘴角,“朕知道了,能否查出是如何中的毒?”
    “回禀陛下,这毒毒性不强,并不会一次激发出来,而是慢慢累积在身体中,让人变得虚弱,一但怒火攻心,便会爆发出来,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又要做到无人察觉,所以必定是能近身的人,每次下一点点。”
    赫连睿眯着眼不说话,将身边的人都想了一遍,最后目标锁定在某个最近风头正盛的女子身上,忽然开口,“来人。”
    立即有小太监上前,赫连睿看也不看他,抚住心口,“把陶妃带过来。”
    想来想去,这宫里怨恨他的人不少,尤其以被软禁的皇后为最,不过他一直防备着,皇后根本没有机会下手,那么就只有陶妃了,她是虎威将军的妹妹,哥哥背叛他,妹妹自然也有可能。
    为了扶持陶家,他给了陶妃不少荣耀,往日里看起来也是对他深情一片的样子,没想到竟会给他下毒,真是最毒妇人心。
    想着这些,赫连睿怒气上涌,胸口一痛,哑着嗓子咳了几声,咳出几滴鲜血来,不是鲜红色,而是暗红色,已经有些发黑了。
    赫连睿怔怔看着那血,太医神情惊恐,忙上前给他把脉,“陛下,你现在身体虚弱,一定要收敛心情啊,切记不可再动怒了!”
    几个老太医额头上满是汗珠,生怕皇帝再出了差池,赫连睿阴沉着脸不说话,气氛一时很是压抑,忽然那个前去传召陶妃的小太监回来了,一进门就扑倒在地上,神情惊恐,似乎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陛下,那陶妃……悬梁自尽了!”
    小太监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似乎掺杂着阴风呼号,一股气浪掀过来,直奔赫连睿而去,顷刻间气息骤然一停,涨红着脸大力捶打身下的软垫,咬着牙从吼中厮磨出两个字,“贱人……”
    贱人,胆敢谋害他,就这样死了,真是太便宜你了!
    眼看不好,几个太医又一涌而上,“陛下,快快平静下来!”又转身朝外面喊“药呢,熬好了没有,快端过来!”
    在一片混乱的时候,谁也没注意到,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拢在袖中的手动了动,上面有两道指甲划伤的痕迹。
    小太监垂着头,肩膀一颤一颤,在旁人看来似乎很是害怕,然而谁都不知道,就是这个胆小的人,亲手勒死了陶妃,然后将她挂在白绫上。
    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小太监扯了扯嘴角,冷冷一笑,什么英明神武的皇帝,还不是个蠢货,都说了这毒是每次下一点点,时间很长,怎么可能会是陶妃下的手呢?
    陶家虽然反叛了,但那是最近才发生的事,这毒却已经下了很久了,早在一年多以前,那位先皇后,也就是如今的秦夫人,就已经下手了。
    秦夫人曾经将赫连睿当做亲生儿子来疼爱,却被他出卖了,从那时起,她便下决心要弥补自己的过错,既然亲手将你养大,那就亲手了结了你的性命吧。
    其实不仅是秦夫人,还有被软禁的皇后,以及沈云舒和赫连肃,这么多仇人,无一不是手掌高权,联合在一起,即便是最尊贵的皇帝,也难逃这张扑天巨网。
    至于陶妃,自然是枉死的,皇帝怀疑她,她必然要死,那不如就做了替罪羊,畏罪自杀,将这弑君的罪名以一人之力背负下来。
    就在皇帝寝殿乱成一团的时候,远在肃亲王府,还没度完婚假的赫连肃,坐在庭院里的秋千上,一手揽在沈云舒腰侧,轻轻晃动着。
    此时正是春光明媚的好时候,一男一女坐在秋千上,男的气质沉冷,看着怀中女子的目光却柔和,女子靠在他怀里,闭着眼,红唇勾起一个圆润的弧度,“赫连肃。”
    怀中女子轻声叫他,赫连肃低低应一声,“嗯。”
    应了声,却没了下文,沈云舒将脑袋在他胸膛上蹭了蹭,被日光照的暖暖的,有些昏昏欲睡,冷不防一片黑影笼罩下来,赫连肃凝目看她,“娘子。”
    这一声娘子,不像寻常男子说的那样,听来缠绵柔软,仍旧是如金戈锵然一般的铮鸣之声,似乎打在心底,明明是冷硬的,却偏偏让她心底一软,沁出微微的甜。
    这还是成亲之后,赫连肃第一次这样叫她,平日里都唤她云儿,即便是床第之间也是如此,此刻乍然听闻,只觉得原来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就能这样欢喜。
    沈云舒睁开双眼,乌黑清亮的眸看起来比平日更灼亮,弯着眉眼笑眯眯看他,“嗯。”
    赫连肃目光更柔和了些,却没有笑,定定看着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眼底是期待之色。
    沈云舒当然知道他想听什么,却不肯说,歪着头看他,黛眉一挑,神情无辜,“怎么了?”
    赫连肃双眸一暗,将她的腰揽得更紧,缓缓俯身,高挺的鼻梁几乎和她紧贴在一起,“叫夫君。”
    被他近在咫尺的温热气息一包围,即便每日都能接触到,沈云舒却还是红了脸颊,心底一颤,咬着唇低头不看他。
    虽然已经是夫妻了,但沈云舒还是不能完全放开,这般害羞的的模样,看得赫连肃双眸一瞬间暗沉如墨,猛然将她拦腰抱起,走向内室。
    不说?总有办法让你说不是么。
    门砰然关上,前来禀报皇宫讯息的柳七迟了一步,看着紧闭的门,又看了看明亮的天色,摸了摸鼻子,欲哭无泪。
    王爷啊,知道你们新婚,如胶似漆,好歹也分一点点时间给我们啊!
    ------题外话------
    _(:_」∠)_快要大结局了,我可爱的孩子们,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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