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带着李舒沁,是在吃完午饭之后去的韩爷爷家里。因为是周末,韩小野的妈妈也在家。外公和韩爷爷坐着下棋,李舒沁就和韩小野坐旁边旁观。
李舒沁坐着的时候,大拇指就一直摩挲食指。再怎么说,韩小野家和别人家都不一样,她们都是知道她和韩小野的关系的。虽然也跟韩妈妈打了招呼说了话,和韩奶奶也是熟的很,韩爸爸不在家,但还是抑制不住紧张。万一表现不好,韩妈妈不喜欢她呢?
韩小野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李舒沁的心思,伸手握住她的手,并分开了她摩挲的手指。李舒沁看了他一眼,韩妈妈这时候突然过来,看着李舒沁说:“沁沁,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李舒沁被吓得一下子把被韩小野握着的手抽出来,应声道:“哦,好。”心想完蛋了,被抓到了。
跟韩妈妈进了书房,关上门,李舒沁还是在暗暗调呼吸。韩小野的妈妈是典型气质女强人型,至少比李妈妈张阿姨甚至是之前的女校长强上很多。但也不是冷冰冰骄傲的那种,说话做事挺和蔼温柔的样子。
到了书房她让李舒沁坐下,给她递了杯茶:“喝茶吗?”
李舒沁忙把茶杯接下来,“喝,谢谢阿姨。”再苦也要说喝啊。
韩妈妈也拿了杯茶放茶几上,没坐下,反而去书桌抽屉里找起了东西。李舒沁看着她,默默地喝了口茶,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于是只能等着韩妈妈先开口。
韩妈妈找了一阵,拿了个文件袋出来,到李舒沁旁边坐下,把文件袋往李舒沁手里一塞:“你看看。”
“这个……”李舒沁疑疑惑惑拿着文件袋,不会是什么机密文件吧?或者是什么合同?
韩妈妈脸上挂着轻轻的笑意,这样笑起来跟韩小野真像亲母子,“你拿出来看了我再跟你说。”
“哦。”李舒沁这才收起犹疑,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看了一会,呆了……里面装着的是一张录取通知书,学校是曼哈顿音乐学院,还有护照之类的东西。
李舒沁感觉自己嗓子里哽了一个东西,涩涩的难受,现在给她看这个是要告诉她韩小野要出国?她呆呆地看向韩妈妈,“阿姨,这个是……”
“你英文比我好,应该能看得出来那是纽约曼哈顿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书。”韩妈妈语气很是温和地说,一点压迫感都没有。
“我知道……”李舒沁有点不知所措,看了韩妈妈一会,又把目光移开。这件事情,是不是来的太突然了?就在大家都以为各自去向已定的时候,居然会出这种事情。
韩妈妈只是看着李舒沁轻柔地笑,很是有兴趣地看着李舒沁,开口说:“不高兴了?”
李舒沁忙摇了一下头,强力压了压情绪:“没有,阿姨我没有不高兴。”
韩妈妈嘴角含着笑,把文件袋又拿过去,很是平常地开口说:“这里面没有美国的签证,你没发现么?”
“嗯?”李舒沁一下子转头看向韩妈妈。
韩妈妈把文件袋放到一边,“没有签证不能出国,知道么?”
李舒沁还是呆呆的,反应了半天,然后笑出来,还有点喜极而泣的味道。她看着韩妈妈,也没了紧张,只有心情大转换之感,开口说:“所以韩小野不会去美国?”
韩妈妈这下没有再逗她,看着她点了下头,“小野要走的路原本都是我们给他准备好了的,只要他按照我们安排的走下去,生活一定不会差,还会小有成就。他虽叛逆,不喜欢跟我和他爸住一起,倒是也没反对过这样的安排,毕竟他的音乐天赋很高。”
李舒沁一边听着一边想以前的事情,难怪韩小野初中会不学习,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他只要学习自己该学的,拓展自己的知识面,就算考试考不好,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他到高中突然变了。”韩妈妈看着李舒沁,继续说:“从来不在意考试成绩的他开始努力学那些死知识,就是为了考高分。一开始我们不知道他是为什么,当然他也没瞒我们,就把你告诉我们了。”
“你们没做过家长,你们可能没感受,孩子的一点事情在我们眼里都是大事。尤其他因为你就放弃出国,让我们非常不能接受。在我们眼里,孩子的未来更重要。这些十几岁的爱情,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会,只是懵懂一阵子,就成了回忆,如果成为未来的阻碍就过分了。儿子为了一份不成熟的爱情放弃好的未来,荒废自己的人生,我们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我懂,阿姨。”李舒沁轻轻出声接话,韩妈妈说的这些话她都懂。其实如果让韩小野在未来和她之前做选择,她也不会让韩小野选自己,而废了他自己。家长都会担心,自己的孩子因为一些其他的事情而耽误自己。
韩妈妈看着李舒沁,脸上又有了笑意,“你果然是个好孩子,难怪我们小野对你那样。其实我们也没想到,小野真的能完全靠自己的努力,给自己创造了一个新的人生,也同样是优秀的。我们怕的是,他在放弃我们的安排同时,又没有让自己优秀的能力。我们开始是不相信他的,可是因为你,他的一步步改变都让我们相信了,他有能力做主自己的人生,而不是非得走被安排好的路。”
李舒沁看着韩妈妈,吸了吸鼻子,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韩妈妈却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能让男孩子成熟起来的,果然还是得一个对的女孩子。沁沁,小野能在这种年纪遇到你这样的女孩,也是他的幸运了。”
“阿姨,您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李舒沁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声音哽哽咽咽的,心里说不出明确的感触。
韩妈妈却是爽朗笑出来,这时韩小野突然出现在门口,手扶着门说:“两位女士,聊完没?”
“还没呢,你进来做什么?”韩妈妈看着韩小野问。
韩小野走进来,到韩妈妈旁边,“都说婆媳关系不好处,我怕你们吵起来,所以进来看看。”
韩妈妈抬手就打了一下韩小野,“这孩子……不会说话就不要开口,惹人生气。”
李舒沁耳根热了一下,也没说什么。韩小野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看向韩妈妈:“看来我是瞎担心了。”
韩妈妈也是笑,和韩小野互递眼色。
等外公和韩爷爷下完棋,李铭开车来接外公和李舒沁,韩妈妈和韩奶奶留了半天也没能留下吃晚饭。李铭也没有把外公直接送回舅舅家,而是带回家过几天。李妈妈把房间让出来,住到李舒沁房间里,主卧留给外公住。也就来客人要过夜的时候,会发现房子小特别麻烦。
晚上李舒沁和李妈妈躺在床上,自然就说起了心里话。从韩小野家说起,讲了讲韩妈妈再讲韩爷爷韩奶奶,又说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说到六年前,说到李爸爸刚不见的日子,再说到现在的日子,有很多感慨,更多的却也是满足。
曾经李妈妈软弱、李舒沁是个呆呆的小姑娘、李铭是个没担当责任感的小痞子。后来,这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往好的方向发展至今。想到这些,李妈妈就是满心的感激,也算是感恩生活厚待了她这个寡妇。
+++
在临近各大高校快要陆续开学的日子,李舒沁又收到了班长的短信。说是就要各奔东西了,得请老师请顿散伙饭,也算是对老师的感谢。那天除了三个考了二本的同学没来,其余的都到了,但老师却只是来了班主任一个。
102班也请老师吃饭,和101班还在一个大堂里,来的老师也是班主任一个,同时也是101班的物理老师,所以大家差不多都认识,也就凑得更热闹了。
李舒沁照样和葛月潭一起到场,和班长班主任打过招呼,然后看到吴贝贝就过去坐在一起,葛月潭则找了男生桌坐下。
大家坐下后基本就都在聊学校聊专业,也有八卦聊那三个考了二本的同学,打赌他们到底会不会复读。看到李舒沁来,话题又自然切换到她和韩小野身上。现在她和韩小野已经成为一中的情侣榜样加楷模了,双双上清华,简直逆天!
刚巧韩小野也就在这个厅里,饭吃了一会酒喝了几杯,两人就被强推到一块儿去了。李舒沁拿着酒杯在韩小野旁边,各种尴尬。韩小野却只是笑笑的,根本没觉得有什么。人家闹了一会,韩小野就拉起了李舒沁一起去跟老师喝酒。
两个班主任坐在一起,笑眯着眼,韩小野的班主任率先开口说:”你们这是要先和谁喝啊?”
“当然是先和我了,我年纪比你大,白头发比你多。”李舒沁的班主任接话说。
韩小野笑了笑,“要不一起?”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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