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床弄青梅

第35章


  他的话,初言自是没当回事,可花漾却是第一次听人这样夸她,低下头羞涩地一笑。
  尤泽澜见势头不对,斜着眼睛道:“我说张昊天,你这么花言巧语地想骗谁呢?你以为我们长安的姑娘是那么好骗的吗?哪凉快哪待着去。”
  “哎,尤姑娘,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你怎么能说我是骗人?”
  真是烦死了,尤泽澜把手中的剑一扔,恼道:“花漾,初言,我们别练剑了,去那边跑几圈,活动活动筋骨。”
  “尤姑娘,尤姑娘。”张昊天紧跟在尤泽澜身边,“你们书院的校场跟我们滇南的可还真不一样,我跟你们一起跑吧,顺便看看到底有哪些地方不同。”
  “张昊天。”尤泽澜对着他的耳朵吼道,抬起脚使劲地踩在他的脚上,“我看你还跑不跑?”
  “……”这姑娘的脚力还真大!
  张昊天皱着苦相道:“尤姑娘,好歹我也是平南王府的世子,再怎么着你也多少对我客气点吧。”
  尤泽澜又抬脚,再次踩到他的脚上,“你骑马乱撞人,我没把你送进官府就已经是很客气了。”
  说罢,带着初言和花漾一边去了。
  尤泽澜自小古灵精怪,现在长大了也没改变多少。
  “澜姐。”花漾提着一个小布袋,和初言跟在尤泽澜身后,“你让我们一起出来干什么啊?还提着一个大袋子。先生让我们背的诗文,我还没有背呢。”
  “诗文有时间背。”尤泽澜在草丛中左翻右翻。
  “澜姐姐。”初言也开口问道,“你到底在找什么?”
  “找蛐蛐,青蛙啊蟋蟀啊蚯蚓啊,什么都可以。”
  “……”
  花漾和初言两个人一瞬间就呆住了。
  “哎哎,抓到了。”尤泽澜从草叶上抓下一只虫子,递给花漾,“不知道是什么虫子,先把它装进去吧。”
  花漾拿着袋子,和初言动作一致地后退,连连摇头。
  “你们怎么这么没用?”尤泽澜一把拽过袋子,把虫子放进去,“还准备让你们来帮忙的,真是的。不过是虫子,有什么好怕的?”
  尤泽澜抓虫子的活动,初言和花漾没有帮上任何忙。不管她怎么说,两个人都不敢上前一步,于是尤泽澜只好一个人抓各种东西。
  教尤泽澜他们作画的先生请了病假,这段时间的作画课尤泽澜是跟初言一起上,当然还有韦瑶瑶。
  尤泽澜和初言、花漾三人坐在一起,韦瑶瑶一进画室就朝她们丢了一个白眼。尤泽澜只当没看见,待韦瑶瑶走过后却捂着嘴窃笑。
  教作画的柳先生走进学堂,道:“今日我们要学的是水墨画,请同学们先把桌上的纸墨清点好,看看是否有缺漏。”
  “啊。”韦瑶瑶一拿起桌上的纸便花容失色,惊吓得从凳子上跌落下来。
  “怎么了?”柳先生走过去,扶起韦瑶瑶,关切地问道。
  “有,有脏东西。”
  那纸下面竟是无数的小虫子,还被人刻意用绳子绑在一起,不断蠕动,又吓人又恶心。柳先生皱眉道:“是谁如此恶作剧?”
  同学们都已经围了上去,尤泽澜躲在人群外偷笑,初言和花漾却是面面相觑。
  “先生,”韦瑶瑶此时回过神来,“一定是花漾,一定是她。”
  学堂的学生纷纷向后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花漾身上。花漾讷讷道:“我,我,我没有。”
  “一定是你。”韦瑶瑶冲到花漾面前,指着她的鼻尖道,“我前几日在校场上让你难堪,所以你怀恨在心,就抓虫子来吓我。”
  “喂,韦瑶瑶,”尤泽澜拍掉她的手,“你哪只眼睛看到是花漾做的?再说了,你前段时间不是捉蛇扔到初言宿舍吗,这些虫子哪里能吓到你。”
  “你……”韦瑶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我什么时候抓蛇扔到李初言的宿舍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我……”
  “好了,”柳先生喝道,“都不要吵了。”
  “先生,”韦瑶瑶道,“能做出这样恶劣的行径,枉为读书者。不管是谁,您一定要查出来,还学生的公道。”
  还公道呢?尤泽澜在心里嘀咕,没抓条蚯蚓放到你的饭菜里就不错了。
  “这样好了,”柳先生道,“各位同学相互作证,用排除的方法查出始作俑者。”
  “好了好了。”尤泽澜叹了一口气,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吗?
  “先生不用查了,免得冤枉不相干的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些虫子是我放到韦瑶瑶的桌子上的。”
  “我就知道是你。”韦瑶瑶咬牙切齿道。
  “是我又怎样?”尤泽澜白了韦瑶瑶一眼,又对柳先生行礼道:“先生,古人说的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你……”韦瑶瑶又一次气急,“先生,尤泽澜知错不改,您一定要重罚。”
  “这……”柳先生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还真得权衡一下。
  韦瑶瑶见柳先生犹豫不决,便道:“先生,我们逐鹿书院对学生有严格的规则制度,为的就是培养品行兼优的人才。书院圣地,尤泽澜此举是对圣上重视逐鹿书院的亵渎;扰乱学堂秩序,可谓对先生不敬;抓虫子图谋不轨,可谓对同窗不仁,数罪并罚,应该逐出逐鹿书院。”
  逐出……逐鹿书院?就是抓个虫子吓唬你一下而已,你有必要说得这么严重吗?尤泽澜正准备还口,却听见从门外传来的声音:“韦姑娘好口才。”
  回头一看,怎么又是他?
  柳先生带着学生行礼:“见过世子。”
  张昊天展开手中的折扇,笑道:“没想到韦姑娘不但有倾城之貌,还如此能言善辩,在下真是佩服。”
  韦瑶瑶脸上的愤怒此刻已荡然无存,盈盈笑道:“世子过奖。”
  “切。”尤泽澜小声嘀咕,“一个虚伪造作,一个浪荡轻浮,还真是地造一双。”
  “柳先生,”张昊天微微俯首,“尤姑娘一向活泼,她抓虫子只是因为好玩,并没有什么恶意。在下就替尤姑娘向先生求个情,从轻处罚如何?”
  “这……”柳先生踌躇,向韦瑶瑶看去。
  没等韦瑶瑶开口,张昊天便笑道:“韦姑娘国色天香,想必胸襟也是无比宽广,自然不会把此等小事放在心上。是不是,韦姑娘?”
  白白地放过尤泽澜,韦瑶瑶当然心有不甘,但平南王世子亲自说情,她岂能不承,勉强笑道:“世子说得是。”
  “好了,”张昊天一合折扇,“既然这样,那柳先生就开始上课吧,在下还等着旁听呢。”
  众学生各归各位,张昊天在最后一排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水墨画的神韵在于水和墨,只要调配好水和墨的比例,处理好墨色浓淡之间的层次,作画时便可事半功倍,所以……”
  柳先生的话逐渐在耳边模糊,张昊天偏过头,看着隔着两个位置坐在斜对面靠窗的女子。她正在纸上画一只乌龟,乌龟的壳上写了“韦瑶瑶”三个字。
  清晨的阳光,有一种无关于炎热的温暖,女子柔顺的青丝在光芒中闪闪发亮。张昊天看见女子用纸挡着脸偷笑,也跟着笑了。
  笔尖轻动,洁白的宣纸上便出现一个简单的轮廓。
  “花漾,你看。”尤泽澜把自己刚才画的乌龟展开,嘻嘻笑道,“我画得好不好?”
  花漾一看,连忙把纸重新折起来,“你小心点,若是让韦瑶瑶知道了,她又要拿这个说事。”
  “我才不怕她呢。”尤泽澜撇撇嘴,“这天下之大,难道只有她一个人叫韦瑶瑶不成?”
  “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我们的前辈,难道你真想被赶出逐鹿书院啊?”
  “我……哼!”
  “尤姑娘。”
  又是张昊天,真是阴魂不散。
  花漾行礼道:“见过世子。”
  “花漾姑娘不必多礼。”张昊天笑道,“刚刚我过来的时候听到柳先生在找你,好像是你的画有什么问题,你快去吧。”
  画有问题?花漾看了尤泽澜一眼,“那我先去找柳先生了。”
  “尤姑娘,我……”
  “哎,我说张昊天,”尤泽澜打断他的话,“我堂哥是西王府的世子,他整天可是忙得不见人影,你这个平南王府的世子倒是清闲得很呐。”
  张昊天笑道:“我自然是不能跟西王府的世子相比。”
  “那是,”尤泽澜把张昊天从头看到脚,下结论道,“就你这登徒子的模样,还敢跟我堂哥比?”
  登徒子?这……张昊天汗颜,把手中的画卷递过去,“尤姑娘,我有一幅画送给你。”
  画?尤泽澜狐疑地接过画卷,打开来。
  画中的女子用左手撑着脸颊,耳边散落下几缕发丝,正百无聊奈地斜靠在窗棂上。本是二八年少,可眉目间的慵懒无端端地添出一份妩媚。锦缎长裙曳地,裙尾有几处轻微褶皱,仿若清风拂过。
  那画中的女子,分明就是她。可自己,有他画得这般……灵动吗?
  “尤姑娘,你可喜欢?”
  眼前的男子目如朗星,正看着她笑,簪子束起的长发在风中飞扬。一身淡黄色的华服,衬出他世子的贵族气质。
  尤泽澜还从未认真打量过他,如今看来,倒有些风流倜傥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静然守候
  为什么今天觉得有些热?初言伸手端起旁边的茶盏,待递到嘴边才发现里面是空的。
  愣愣地出神。
  每次在书房看书,宇文新就会在旁边陪着,用扇子给她扇风;每次她想喝水,茶盏里也总是满的,而且水温刚刚好,不烫也不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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