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羽钗

她的头靠在谢别梦的前胸，听见对方剧烈的心跳声。
  谢别梦面对这样的情景，完全没有了反应。自己该怎么做？她的脑子里想了又想，却发现脑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好半天，她才摇了摇头，暗骂自己糊涂。云岫这时候还受着重伤，自己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带着热度的手箍住了施云岫的纤腰。施云岫盈盈一笑，却挣脱了她的怀抱，反而伸出手臂圈住了她的脖子。
  谢别梦皱眉，她才刚刚摆脱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哪里经得起丁点的诱惑？“云岫，你别闹！”
  事实证明，对于施云岫的诱惑，谢别梦的自制力完全是零。施云岫只用了四个字就让她刚刚做好的心理建设土崩瓦解。
  施云岫说：“你不想吗？”
  不想？她都想疯了。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她和施云岫不得亲近，愈发觉得日子难捱。
  明知相思苦，还是苦相思。
  “可是你的伤……”谢别梦到底还是不敢冒险的。
  “怕什么？这山上有你爹，山下有烟儿。我不会有事的。”施云岫说得有恃无恐。
  谢别梦不说话了。她的心已经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她的手抚上施云岫红霞未褪的美丽容颜，手指上微凉的温度终于让她记起正事了。她本意是要帮助施云岫驱寒了。
  不大的床铺上，两个人躺上去有些拥挤了。施云岫偎进谢别梦的怀里，如同以往在无心山庄时一样。然而两个人心里都清楚，并不是一样的。这会儿的施云岫不用担心无心决的反噬。
  不用担心反噬。谢别梦不知道多少次在心里有过这样的奢望，施云岫也是。而如今，仲息帮她们实现了。
  “为什么他能做到？”谢别梦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否则气氛太奇怪了。
  “因为他是仲息。百多年不世出的武学奇才。”在谢别梦的怀里，施云岫觉得暖和多了。这一暖和，她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谢别梦抓住她在自己身上乱动的手，一个翻身已经将她压在了身下，却是小心翼翼，生怕压到她的伤口。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谢别梦发现目前的姿势真是太暧昧了，于是转移着话题。
  “小梦，你也学会不老实了。”施云岫躺在谢别梦的身下，一双剪水双瞳里柔情无限。她看着谢别梦解开了她的腰带，将她的衣衫一层层脱下。这样的动作两人之间原本也寻常。一同长大的两个女子，换衣服这些事做过的次数不算少。可是两人都明白，今天这样的举动是不同的。
  里衣被拉开，施云岫的身上只剩下白色的肚兜。谢别梦已经可以看见肚兜下层层缠绕的绷带了。她皱着眉，为这样的伤心疼不已。“伤在两肋？”
  “谢眉出手时大意了。她还是不太了解我，以为我的无心剑法还练不到剑底无心那一招。”若非谢眉大意，她怎么可能用两肋的伤接了双速杀这样的杀招？
  “如果……”谢别梦说不下去了。她的脑子里拒绝去做“如果谢眉没有大意”这样的设想。
  施云岫的身子被谢别梦抱住，那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小梦……”施云岫柔声叫着。伸手抽出了谢别梦束发的银簪。
  谢别梦的一头青丝披散下来，让她终于有了女子的柔婉气质。她低头看着身下的人，衣服已经被层层拉开，只看到肌肤如雪，青丝如墨。她一直都知道施云岫是个美人，但是看得多了，便也习惯了。没想到眼前衣衫半褪的施云岫竟然美得让人窒息。
  她是武林圣者，此刻就这般柔顺地躺在她的身下。什么都不需要再说，这简直就超越了所有的语言与动作。
  疼惜地吻，辗转碾过施云岫的唇。施云岫仰着头，承受着谢别梦有些笨拙的动作，心里却是满满的欢喜。她不是一般的女子，修习无心决，身为武林圣者，她早就绝了嫁人的念头。原本以为自己的一生都将如此。在武林中人的仰慕中渐渐老去，或者是死于某次的武林争斗之中。她不在乎，只要找到了替代者，完成了自己的责任，生死又如何？可是，她的身边多了一个谢别梦。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让她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谢别梦对她的感情误认为是亲情。宫怀羽对她的所言所行，让她识得了情爱，然后她发现谢别梦对她的感情。
  宫怀羽对她的感情她一直在逃避，但是面对谢别梦的感情，她没有。或许心底里的那个位置从来都是留给谢别梦的吧。她施云岫毕竟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累了倦了的时候也想找个肩膀靠一靠。
  唇舌纠缠。
  谢别梦的动作已经变得熟练。她原本就是一个很善于学习的人。
  施云岫觉得谢别梦的身子变得很热，热得有些烫人。她的手圈紧了谢别梦的脖子，不许对方退缩的同时也绝了自己的后路。
  谢别梦的手一寸寸抚过身下娇嫩的肌肤，手指最终停在了肚兜的细带上。她犹豫了。
  两人之间缠绵的吻终于结束。熟悉的疼痛感并没有袭来。这种毫无异样的感觉反倒让施云岫感到陌生。原本没有无心决反噬的情形就是这样吗？
  面对谢别梦犹豫的眼神，施云岫的手捧着她的脸颊，强迫她看着自己，“小梦，我都愿意的。”
  谢别梦这会儿早就被勾得体内一股火热无处发泄，只是顾忌着施云岫不敢随意动作。这会得到肯定的答复再不犹豫，手指轻轻一拉，那细细的带子已经被拉开。
  ☆、第八十六章 如愿
  施云岫还是觉得痛，很痛。她两肋的伤口这么短短几天是不可能痊愈的。原本这些伤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保住命就是万幸，疼痛是可以忽略的。可是现在这样被谢别梦拥着，抱着，抚摸着，她瓷白的肌肤上流出了细密的汗珠。伤口被牵动，一下一下如同有人拿着刀子生生剜着她的肉一般。她的额头沁出冷汗，却仍是笑意吟吟地看着激动的谢别梦。
  谢别梦很激动。她一向稳定的手此时都有些颤抖。她遵从了自己身体的意愿，在施云岫的身上寻找着自己想要的感觉。缠着绷带的身体影响了美观，却让她更为怜惜。
  施云岫是武林中公认的美人。只是大多时候，很少有人把她看成一个女子，大家看到的只是武林圣者。
  “云岫……”谢别梦的气息不稳。她的手轻轻拂过，伤口的疼痛让施云岫的冷汗瞬间流了下来。
  施云岫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主动吻上了谢别梦的唇。一点一点，轻轻触着，也不深入。此时的谢别梦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磨，立刻加深了这个吻。
  施云岫一向是冷静的，她的身份让她必须冷静。但是这一晚，她始终处于一种梦境当中。每每稍微清醒一点，也只是认出眼前的女子是谢别梦而已。是啊，只能是谢别梦。她的身子毫无保留地献给了这个比自己小一岁，一起长大的女子。
  温柔的吻再度落下，施云岫再度陷入了梦境当中。身子随着感觉逐渐沉沦，沉得越来越深，渐渐地不复清醒。
  天光破晓，晨光透过窗子射了进来。房间里旖旎的气息渐渐淡了，却是一室清冷。山顶的温度本就很低，经过一夜，愈发的冷了。施云岫全身都缩进了谢别梦的怀里，像一只猫一般紧紧地贴着身边唯一的热源。
  经过这一夜，谢别梦看施云岫的眼神愈发的宠溺和温柔。她运起内力，让自己的身子尽量热一些，为施云岫当起了人工暖炉。
  施云岫的身子上还留着红痕，看得人想入非非。谢别梦的手轻轻滑过她的肌肤，在那些红痕上一一流连。
  “小梦，让我再睡一会儿。”施云岫的声音里透着浓重的鼻音。她撒娇一般地翻了个身，抓住谢别梦垂在身前的长发，闭着眼睛又咕哝了一句什么，然后就又沉入了梦想。
  “果然是累坏了。”谢别梦的心里有些愧疚。正想着，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谢别梦心头一动，挥手一阵掌风吹过，刚刚被推开一条缝的房门再度被关了起来。
  仲息端着药碗推开门刚要进来，就见门被一阵掌风关上。他摸了摸鼻子，索性将药碗放在外面的石台上，自己坐在悬崖边看风景。
  很快谢别梦走出来，她的目光首先落到了石台上的那碗药上，也不多问，端起来回了房间，一会儿的工夫又端着空碗走出来。
  仲息看着她来来回回地折腾，一脸玩味的表情。待谢别梦走到他身边才道：“满意了？”
  谢别梦扭头不解地看着他。
  “你少装，我不信你昨晚不下手。”仲息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谢别梦红了脸，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你怎么知道？”
  “小梦啊，我是你爹。看你的长相这么像我，就知道性子一定也很像我。”仲息说得颇为得意。
  长相和性子有什么关系？谢别梦心里吐槽。但是脑中灵光一闪，她斜着眼睛道：“你当年也是这么对我娘的？”
  “孺子可教也。”仲息一脸的欣慰。
  “……”谢别梦无语。她原本觉得昨夜自己和施云岫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可是看仲息这个样子，怎么就觉得这件事这么下作呢？
  “喂喂，小梦，你那是什么表情？爹我可是在帮你。看你在谢家待了这么多年都没得手就知道问题一定出在无心决上。你也是的，那无心决反噬一次又死不了人，你就……”
  “你闭嘴！”谢别梦听着仲息越说越离谱，这简直就是在教坏她。果然这个爹太不靠谱，她此时庆幸自己是跟着她娘长大的。
  仲息扁扁嘴，有些委屈地看着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