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东仍旧沉默着开车,大抵也是车上的气氛太压抑了,他也会时不时的从后视镜往我们这里看一眼,薄唇紧抿一言不发,也对,他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也只是白璟南的一个员工,纵然平时关系再好,白璟南和我的事,似乎他也是最先知道的,可他还是很谨守分寸,从不妄言一句,除非白璟南问他,不然他不会多语,而我也惊愕的发现,白璟南身边的人,极少有难看的,他可能有视觉洁癖,不喜欢相貌丑陋的人在身边做要职,黎纯娜很美,闫东也很俊朗,我有些想发笑,白璟南这算是因俊而傲娇么。
“小叔叔,小婶婶是不是回国了。”
他嗯了一声,“早就回去了,因为椿城和国内其他城市有分公司,很多事情要忙,新加坡那边的总部我无暇分身,她回去以第二股东的身份盯着,底下人不敢乱来。”
有关白璟南和莫姿葉父亲公司之间的问题,我也多少有些耳闻,大部分人对白璟南都相当钦佩,因为莫家的产业因莫姿葉的父亲病重而颓唐不少,股东又都虎视眈眈,公司早就有了不小的隐患,随着莫姿葉父亲病重住院而变得更加不可牢补,莫老先生生死弥留之际将自己的女儿和动荡极大的公司交给了白璟南,并且还签下了一个什么协议,也是有关莫姿葉的,具体的我却不了解,他也没有说。
只是外界很多人,敬佩白璟南的缘故在于他能在几年时间里将一个四分五裂的公司集权于自己手中,而且还蒸蒸日上,最终成为了世界五百强的佼佼者,国内南城近一半的市场都成为了囊中物,这还不算,白璟南也从未食言,了解这件事的人都清楚他娶莫姿葉无非是一个承诺也是商业联姻的产物,大部分商业人士都选择了这样的婚姻,结果却也差不多,不是出轨就是在公司步入正轨后劳燕分飞,唏嘘不已,更是看尽了人心变故,白璟南和莫姿葉却十几年如一日,虽然不恩爱,可却相敬如宾,白璟南的私人绯闻也极少,而佟筱筱算是个例外了,故而最近国内的报纸,大部分的头条都是白璟南和佟筱筱,她也一时间风光无两,甚至有不少多事的,都在揣测白璟南和莫姿葉的这段婚姻是否到了尽头,因为从未见过白璟南对哪个女人这般宠爱,当然了,我在外界人眼中,并非是他的女人,而是亲人罢了。
我以为白璟南会向我解释,如今看来,我的确是自作多情了,他仍旧什么都不说,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佟筱筱为救我险些被撞死,她给我的震撼很大。”
我想她给白璟南的冲击的确很大,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很多,世人都以为女人爱上一个有钱人,无非就是贪图钱财和名利,但也有例外,尤其像白璟南这样俊朗多才的男人,他有足够的资本靠着外表引来女人的趋之若鹜和疯狂爱恋,何况他还有钱有势,佟筱筱爱他到底是人更多还是钱更多,聪明如白璟南,又怎么会瞧不出来,想必他能这样留下她在身边,佟筱筱也是真心更多,不过身份摆在那里,让人觉得别有所图,这对她而言其实并不公平。
“小婶婶似乎很爱你,她知道了你和佟筱筱的事,会不会难过?”
我这个问题问的真糟心,分明是我很想了解他对佟筱筱到底是什么心思,我却拉上了别人,但我毕竟身份摆在这里,我哪里有资格知道他和别的女人的事,除了拿小婶婶当挡箭牌,我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借口问他了。
白璟南仍旧选择了回避,他淡淡的瞥了我一眼,眸光轻阖,“你既然这么好奇,那日为什么不问,还要等到现在。”
我吐吐舌头,想说我哪里有资格啊,又觉得不妥,这样只会激怒他,让他更生气,我只好也学着他的那副高冷的德行,“我想等你主动说。”
我这句话逗笑了他,他轻轻咳了一声,“姿葉并不干预我的私人问题,正如我不干预她那般,只要不过分,我们都相安无事,至于我和佟筱筱,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么,我看着白璟南的脸,有几分心酸窝在胸口,怎么都抹不掉,他带着佟筱筱出席活动,这不就是等于昭告天下,佟筱筱是他白璟南的情人么,妻子常年在国外,身体不好又是契约婚姻,他想怎么样谁也管不了,这个由头更给了世人幻想的空间,他大抵也不怎么看新闻,不然随便买一份报纸,就知道对于他和佟筱筱这个国际名模之间,炒得多么热烈了。
“你和许照临,是怎么回事。”
我还纳罕他怎么这样沉得住气,新闻满天飞了他连问都不问一句,他就自己撞了上来,我捂着嗓子咳了两声来掩饰尴尬,他却不吃这一套,目光灼灼得望着我,有几分审视的味道。
“你胆子真不小,才离开一个月,就闹出这样大的新闻,许照临那样的男人,并不是你的良人,他曾经什么样子,你知道么,何况他现在还有个黑道背景的未婚妻,你今天被绑架,我都不得不怀疑到沈禾的头上,你的勇气用错了地方。”
我翻了个白眼,“你和佟筱筱怎么回事,我和许照临就怎么回事。”
我故意放个烟雾弹,我偏让他猫抓痒痒左右不得,他也是一愣,看着窗外不再说话。
这样反而让我心里难受,即使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他都不肯解释一句他和佟筱筱到底到了什么地步,我本还抱着的几分希望,也都彻底凉了。
上床了么,也许吧,白璟南到底这个岁数,生理需求总是有的,妻子在国外,我又跑了,漂亮女人带着几分真心靠近,他要是能坐怀不乱,不真成了白下惠么。
“恋恋,我问你,是因为臣烨的死和我有间接的关联,所以你对我有些排斥么。”
我深沉的思绪随着白璟南这句话而收回,我笑了一声,“臣烨的死,纵然和你有分不开的联系,但到底也是他的命,何况要案组的刑警,本来就是危险的,他死了之后,我上网查过,所里派人来薛宅慰问,我也问了,每年牺牲的刑警不下几千人,他不过是其中一个,每个当刑警的,入职前都会做好这个准备,若说我怪你,也只是因为你没有拦下,这个案子那么危险,局里不是没对你说,除此之外,都和你无关。”
白璟南目视前方,静静的听我说完,他唇角带着一抹苦涩的笑意,“我确实有私心,这个我不否认,我堵着气看他到底有没有命回来,可在接到他牺牲的消息时,我也愣住了,我也不是木头人,我也知道失去亲人的那种痛,是控制不了的,我并非不后悔,可恋恋你也要清楚,刑警这个职位,他一天不放弃,就要承担一天的风险,我能拦下这一次,拦不下十次八次,我总不能一辈子到他退休那一天,都替他拒绝了危险的案子,这对别人也不公平,既然选择了,好的坏的也都要接受。”
白璟南对于薛臣烨的死,也不知道是愧疚还是别的什么,他很少直言面对,但也不是逃避,就仿佛无关紧要懒得去解释什么,哪怕都怀疑他,他也不说,全都坦然接受,他现在对我说得这么详细,我忍不住惊讶了一番,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儿,他的脸绷得很紧,我轻轻伸出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小叔叔,我不怪你,那是臣烨的命。”
他低眸看了一眼我的手,终是一声无奈的轻笑,“那你为何离开,不愿见我。”
我咬着嘴唇,犹豫了良久,将那只手抽了回来,“我只是觉得,本来就是错误的,就不该再继续了,长痛不如短痛,我希望你永远都是让人尊敬的白璟南,而不是因为在儿女情长上出了错,就被人唾弃的人。”
车在这时停下,我弯身看了看窗外,是白璟南住的宾馆,我一眼看到佟筱筱的那辆红色跑车,明明意料之中,心口却还是忍不住疼了一下,我捂住心脏的位置,强颜一丝欢笑,“小叔叔,她等你呢,我不进去了,本也没打算住在这里,我在深圳有房子住,都交了房租,少住一晚上我都觉得亏了。”
白璟南张了张嘴,要解释什么,却还是咽了回去,他苦笑一声,“那让闫东送你回去。”
“不必了。”
我知道白璟南的心思,他在深圳也有势力,可到底不是他的地盘,他在椿城在新加坡连一只蚂蚁住在哪里都能调查清楚,可在深圳,许照临能做到的,他却很难,何况他来这里只是为了谈桩生意,也没必要闹出什么事端,所以他并不清楚我住在哪里,他一定想知道,便指望着我接受闫东送我,也就清楚了,下次再找我,也顺理成章,我却不想下了决心还优柔寡断的,我不愿再和他牵扯什么,越是藕断丝连越是害人害己,我摇头,推开车门,弯腰从车窗看他,尽量让自己笑得真实些,压住心底翻滚的苦涩,我也不愿和他这样疏远,却做不到像从前那般不顾一切的黏着他,我知道那样会害了他。
“我住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我以后都在深圳,总不能天天麻烦你让人送我,我又不是不能自理。”
白璟南定定的望着我,良久终是沉默得点头,“这样说了,我也明白,那便自己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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