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所有同事都去了食堂,我坐在办公桌后面还在游神,听黎皎皎故意放话给我听,佟筱筱去而复返,本来都上了街做进了车里,可不知哪里窜出来许多记者,对着她就是一通狂拍,怎么都不肯放汽车通行,黎皎皎说也是奇怪,往常佟筱筱独身出行都会带着很大的排场,加上又是白璟南身边的情人,就算记者有意问什么,也都不会这么为难她,而且她这次才带了两个保镖,面对记者出现时,保镖表现也很冷淡漠然,全然没有什么着急的样子,就好像意料之中故意让记者接近一般,保安听到她们问的问题大多是为什么来到许氏集团,和白璟南现在发展到了什么程度,是否外界传言白璟南要抛弃结发妻子选择脱离莫氏单飞是为了佟筱筱诸如此类的问题,而佟筱筱也回答得含糊其辞,似乎故意让别人误解。
越来越多的记者包围过来,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风声佟筱筱会出现在许氏集团,眼看着大门外水泄不通了,她在保镖的保护下又折回了公司,在二楼的休息室歇下,许照临进办公室不多久就召集了中层干部到三楼的会议室开会,到现在还没出来,我这个秘书按说应该把这件混乱的事告知他,但我和许照临还在别人眼里不清不楚呢,我不愿去会议室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和他耳语,何况本身和许氏集团没关系,不过就是佟筱筱进来暂时落脚躲避一下,谁又知道她是真心想躲避还是为了把许氏和我都牵扯进去呢,她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我更不解,所以我选择无视,除了我有资格进会议室,别人都没有,自然到现在,许照临也不知道。
我欠了欠身子看了一眼窗外,大批拿着相机和文本的记者蹲着蹲坐着坐都在大门口围堵着,看着格外混乱,我有些坐不住,总觉得佟筱筱是冲我来的,可她这样做真的仅仅是为了示威么,让我看清楚,让更多的人看明白,她对白璟南而言重要到真的已经能让他舍得抛弃一切背上负心汉的地步了?可事实只怕并非如此,不要说佟筱筱还未必能用半个月的时间和白璟南发展到这么深的程度,只说他这个人,绝对不会抛弃莫姿葉,让别人以为他白白占了莫氏这十几年的便宜,他在新加坡总部的董事眼里,始终择不下去一个名分,就是莫老爷子的女婿,他一旦选择了离婚,就是要抛弃一切身份地位和利益,重新做回那个家族没落了的普通的男人,纵然毓质俊朗才俊不凡,可他失去了资本,就很难再做到现在的地步,他也不会容许自己这样,他身上还背负着白家的一切,这个佟筱筱太过着急和自负,只会让她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令人艳羡的东西,也彻底激怒了莫姿葉,到底她才是正妻,情人想要多少以白璟南的能力都不是问题,可妻子这个名分,他大抵能给的也只有莫姿葉,也必须是她。
我靠在椅子背上,总觉得心神不宁,我许久才想起来摸出手机,在心里犹豫着,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不知道要停在哪里,良久,我还是咬牙拨了过去,想象中的声音带着几分疲倦和低沉,仍旧那般好听,我鼻尖忽然一酸,也不知是因为憋了太久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还是我真的很想他,我喊了一声小叔叔,之后便只剩下了泣不成声,他沉默着,我唯能听到我自己的啜泣和他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着。
“恋恋,到底怎么了。”
我攥着手机,所有的呜咽都哽在喉咙,怎么用力都说不出话来,他似乎有些着急,又催促着喊了我一声,“恋恋,说话。”
“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小叔叔。”
我咬着嘴唇,克制住那哭腔的颤抖,他仍旧在呼吸,声音却更加沉重急促了些。
“你不会在这个时候,无缘无故给我打电话,发生了什么事,快说。”
果然还是他了解我,曾经我会觉得自豪满足,这个世上最懂我的人一直都是白璟南,但现在我却觉得特别难过嘲讽,因为他养了我十四年,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我在想什么要做什么,这何尝不是横亘在我和他之间最大的鸿沟,无论怎么努力都逾越不过去的。
我深深吸了口气,隐去声音中的哽咽,“我看新闻,听别人说,都在议论,你要和小婶婶离婚娶佟筱筱?那白家怎么办,莫家忠心的人会不会说你?”
他那边似乎愣住了,许久都没说话,可他这所谓的沉默在我心里却是搅得天翻地覆的钢针,疼得我钻心,“是不是?小叔叔,你要做负心汉对么?为了佟筱筱,你觉得值得么?她是个好女人么,在你眼里,是不是她比你得到的一切都贵重?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害臣烨,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一直以来的信仰不过就是你,现在你也变得面目全非,小叔叔,可不可以把臣烨还给我?”
我在这个时候已经语无伦次了,我满脑子都是薛臣烨,那个为了我隐忍、伤心、最终也死去的男人,我从未认真了解过他,我也没有站在一个妻子的角度去爱护他陪伴他,到现在,再多的悔恨似乎都来不及了,我除了哭一哭来祭奠他,还能做什么。
白璟南那边忽然有些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我就听到了闫东的声音,他似乎说了一声“佟小姐”,具体的却听不清楚了,白璟南一直在沉默,只在最后闫东的声音消失时,说了一个嗯字,然后我就听见了似乎是关门的响动,我握着手机,不知该说什么,他现在大抵也知道了。
“你现在在哪里。”
我愣了一下,“我在公司,许总在开会,现在佟筱筱也在公司,为了躲楼下的记者,她是你的人,许总现在还不清楚,我没有进去跟他说,可他一旦开完了会出来势必知道,他凭什么替你的女人担着,你还是快点把她叫走吧。”
我捂着手机,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同事接二连三的吃了饭回来,看见我在打电话都特意留意了一下,她们仍旧在议论着佟筱筱的事,有的扒在窗户上往下看,似乎幸灾乐祸,说什么的都有,白璟南轻笑了一声,语气中有几分不屑,“你这样觉得,她是我的女人。”
我再次愣了一下,“难道不是么,她跟我说,得了你的人得了你的心,现在外界都传,你要为了她和发妻离婚,甚至连公司庞大的财产都心甘情愿留给莫姿葉,就差传你净身出户了,我虽然想不到你也会这么意气用事,但我还是愿意祝福,可是这和许氏集团没关系,我作为许总秘书,代表他请你将佟筱筱带走,我们不想在记者面前曝光,她现在躲在公司不出去,这算什么,她是你的女人,可不是许总的,我们没有义务保护她,自己惹下的事自己不担着。”
我没有发觉我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和醋意,白璟南却听出来了,他这次笑得有些开心,“既然是让你恼了,我去就是。”
我恼了?这话怎么又推到我身上来了?
“我没有,白总多虑了,我只是为了许总考虑,我们公司的声誉不能被别的女人搅了,她躲在这里,搞的好像和许总也不清不楚一样,许总却不是那样的男人,万万不会染指她。”
“许总不是那样的男人?”
白璟南最擅长咬文嚼字,果然他又开始咂滋味儿,“这话言下之意,我是了?”
我哭笑不得,分明佟筱筱就是他的女人,他却在这里嫌我说话直白让他难堪了,难不成还是我的?
我没有再搭理他,而是直接挂断了电话,反正他也清楚佟筱筱在哪里,很快就会过来解救她,我只盼着许照临晚些时候从会议室里出来,不然看到这么狼藉的一幕,他一定会被吵得脑袋疼,我们的事才刚压下来,无关紧要的又跑来添彩儿,换了是谁都不会忍得下去。
可这世上的事,到底不会天随人愿,我正祈求着佛祖保佑让他晚点结束会议,还没两分钟,他便迈步进来了,我当时便愣在椅子上,连站起身喊他一声都忘了,他定在我桌前,笑着看我,“这样大的事都不来告诉我,你是不想要奖金了。”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可他竟没埋怨我,若是我没有自作多情,他的语气中分明还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我愣了愣,直到他走过来将文案放在我桌上,我还没回过神来。
“佟筱筱在二楼?”
我傻傻的点头,他嗯了一声,“跟我下去解决,通知白璟南了么?”
我说了声是,他才刚走出去又顿住了,“你和白璟南很熟?”
我咬着嘴唇,潜意识喊了一声,“不熟!”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终究是想不起来我一个平民百姓能和他那样的人物有什么交集,信了我,他随手拿过助理递给他的西服外套,这是所有商人在面对媒体和不熟悉的造访者必备的穿着,正经而且规范,气度非凡,看着就充满了压迫力,尤其适合面对来者不善的人。
“为什么记者会来这里找佟筱筱,她进来找你?”
我跟在他身后,坐进电梯里,直奔二楼。
我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时间有些迷茫,“她找我说了很多她和白璟南如何情投意合的事,颠三倒四,不过我也没让她捡到便宜。”
他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最终一笑,“大抵是那天晚上,白璟南对你有些特殊,她有危机感了吧,要知道她们这样的女人,能傍上一个人物没被玩儿玩儿就抛弃了,的确很不容易,她怕被别人抢去了,所以才来找你警告,没想到碰上了记者。”
他说完话恰好电梯停在了二楼,我们才迈出去就看到了佟筱筱的两个保镖在休息室门口站着,不时看看时间,许照临低眸笑了一声,“看来,这是精心设计的好戏了,只是把地方安排在许氏,真是愚蠢,他们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光想着找你示威,怎么把我这个主人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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