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得无数只乌鸦从头顶掠过,纷纷嘲笑我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只想看这出好戏,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过把瘾,但许照临的表情似乎要拿我当挡箭牌,我甚至都能臆想到我们共同出现在那个女人面前的场景多么血雨腥风。
我跟着他进了电梯,暗暗的在心里祈祷,愿苍天有眼,保佑我这个无辜的局外人。
女魔头经理不停的看着时间,苍白的小脸比许照临这个当事人还惊恐,“许总,沈禾小姐要到了,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
她站在原地踮着脚,鲜艳的红唇都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我很震惊她为什么这么紧张,许照临都不在乎她激动个什么劲儿,她可能是感觉到了我投去的怀疑的目光,清了清嗓子,表达清晰又不失威严的跟我说,“”
女魔头经理在总裁办公室门口停下了脚步,她有些为难的蹙着眉头,“许总,您自己进去吧。”
她试探得往后挪了一步,警惕性的往四周看了看,“我去帮您应付沈小姐,但估计时间长不了,我也不敢拦着她,她要是非过来,恐怕我也无能为力,麻烦您尽快解决,实在不行,把办公室腾出来,别让沈小姐闯进来发现了,您和丽萨小姐移步去到议室去说?”
本是一番好话,我也觉得颇有道理,可许照临却好心当成驴肝肺,一张脸沉得更厉害,“我的办公室,任谁想闯都能进来,那要你们干什么?要保安做什么,当摆设么?我许氏集团不用闲人,这话我说过多少次?拦不住沈禾,你也辞职吧。”
从没见过女魔头这么吃瘪,我下意识的咧了一下嘴,许照临哼了一声,侧目睨了我一眼,“跟我进来。”
他话音才落,门已经被推开,我迟疑着跟了上去,办公桌后面背对着门口坐着一个女人,栗色长卷发慵懒得散在肩头,像是瀑布般滑润而魅惑,削瘦的双肩微微颤动着,更平添几分动人,我沉浸在这副美好至极的画面里有些愣神,而许照临的脸色却沉得像是阎王一般冷漠,他的声音忽而在我身侧响起,吓了我一跳,“谁让你坐在那里的?”
女人娇笑了一声,将椅子转动过来,面向我们,我当时便愣住了,顾不得许照临揽着我的腰的那只手,完全看呆了。
在见到丽萨之前,我对这个女人有过很多次的想象,虽然我是今天才知道许照临始终难以忘记的初恋叫丽萨,但在一个月以前我就从他喝多了的丑态中了解到了这个女人的存在,我想过她应该像佟筱筱苏紫一样妖媚惑人,风情万种,也或许和莫姿葉那般大气高贵,清秀怡人,但却怎么都想不到,她美到这样令人窒息的地步,我忽然发现椿城那座城市的确太小了,远不及深圳给我的震撼更大,若在以前,我会觉得白璟南喜欢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因为在椿城,虽然白璟南把我保护得很好,很少有人见过我的正脸,即使见过了,也未必知道我就是那个被白璟南护在掌心的徐恋恋,但我的大名却很响亮,在椿城,是数得上的美人,我自信白璟南喜欢我是意料之中,可现在我忽然觉得那种感动凝在胸口让我格外沉重,白璟南见过的美人千千万万,哪一个都比我更有味道,我此时此刻的自卑,在丽萨面前,实在表露无遗。
她嘲讽的看了我一眼,从办公桌后面走过来,一阵风般的扑进了许照临的怀里,声音如同黄鹂般婉转轻盈,娇弱得心都泛起了涟漪。
“临,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她在抱着他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将许照临揽在我腰间的手挪了下去,还趁他不备狠狠踩了我一脚,我痛呼蹙眉,喉间却似乎被堵住了什么,就是发不出声音,回神之际才恍然大悟,这屋里的香水味实在太浓重了,这么美丽的一个女人,怎么品味这么低下呢,若不是看着她一身名牌,我肯定会以为她身上喷着的这种香水是大街上的摆摊货呢,实在刺鼻。
许照临的情况比我更好不到哪里去,流连女人堆里这么多年,什么味道的香水都闻得车载斗量,我以为他的抵抗能力已经好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没想到比我还逊,他在打了两个喷嚏之后整个人都焦躁了,狠狠一把推开怀里像八爪鱼一样挂着他的女人,“松开!”
他这一声呵斥,丽萨吓得一抖,梨花带雨的脸上喜极而泣的泪变成了惊讶和不甘,漆黑明亮的大眼睛里全是对许照临无情和冷漠的痛斥,她咬着嘴唇,眼泪欲落未落之时真是美得惊心动魄,真难为许照临了,纨绔子弟风流了小半辈子,悬崖勒马之后竟然一下子进化成了柳下惠,这坐怀不乱的本领实在让我讶异。
“临,你……”
“叫我全名。”
许照临坐在办公桌后面,淡漠的望着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下午,从机场直接过来了,你换了手机号,都不告诉我一声,我还想让你接我来,我希望到了深圳,我第一眼看见的人就是你。”
许照临冷冷的笑着,脸上没有丝毫动容,若不是我的确够了解他,知道他是个外冷内热的男人,面对这副场景,我早在心里骂他骂的狗血淋头了,对女人这么狠心,还是不是男人啊,但我了解许照临,所以我因他的冷漠对待更加厌恶丽萨,她一定是曾经把他伤得体无完肤过。
“想见我?从你选择接受了我母亲的钱,和那个男人私奔到国外,你就该知道,当你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祈求我的怜悯和施舍,就是自找难堪。”
丽萨拼命的摇头,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将那张倾国倾城的小脸衬托得愈发娇艳迷人。
“临,你知道的,我是被逼无奈!你母亲掌握我家里所有亲人的命脉,你以为我愿意离开你么,这么多年,我没有一时忘记你,我是跟着别的男人走的,那只是因为我害怕!他一直喜欢我,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他就陪着我,我没有跟他越轨,你信我!我自己一个女孩在国外,那个陌生的地方,我真的很无助,如果没有人陪着我,我会发疯的!你知道这么多个日日夜夜我怎么熬过来的么?我每天早晨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报纸,每当看到你拥着别的女人,从宾馆出来,去参加晚宴,你换了女朋友,换了情人,你和沈禾订婚,你知道我的心多痛么!”
丽萨痛哭流涕,她渐渐蹲在地上,无力的颤抖着,一头长发随着她剧烈的动作也跟着拂动起来,像是一幅美不胜收的画卷,许照临沉默的看着她,紧紧抿在一起的薄唇始终一言不发,跟在他身边也有一个月了,我知道他这个表情代表什么,代表不信和轻蔑。
果然,他喉中溢出一声冷笑,优雅随意得往椅子背上一靠,笑得轻佻而不屑,“我母亲?你只会把所有源头都推到我母亲身上,如果你对我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真心,你会接受那一百万么?你要什么我不能给你,何必用这么下作的方式?”
“但我做不到拒绝!”
丽萨声嘶力竭的一声呼喊,她往前爬了两步,爬到许照临的脚下,侧影凄美得令人砰然心动,许照临厌恶的抬腿一踢,她尖叫了一声,匍匐在地上,许是他力气过大,丽萨似乎很痛苦,捂着心脏的位置大口的喘息着。
“被男人上过的不知道几手货,在这里假惺惺的哭诉对我的痴心和忠诚,你也不怕自己的身体都嫌你做作虚伪?我许照临是什么人,我想要女人,可以得到成千上万,我会要别的男人玩儿过的么?丽萨,你也太拿自己当回事了,以为我还对你旧情难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会忘记一切张开双臂接纳你?我许照临还没那么贱!妄想爬上我的床?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配不配!告诉你,就连你坐过的椅子,我都嫌脏。”
他说完将目光移向我,“恋恋,通知秘书部,打电话,明天一早前,凡是这个女人碰过的东西,一律扔了换新的,另外——”
大概对女人极致的羞辱也就是如此了,我转头去看丽萨,她环抱着自己娇小的身子,脸上的泪痕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怎么都止不住,殷虹的樱唇被泪渍冲刷干净,苍白之中带着牙齿咬出的血丝红痕,为她原本就美艳不可方物的容颜增加了几分颓废的美感。
“你这么想我么?临,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不堪的女人么,我也给过你,我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过别的男人,这几年我也没有!”
“除了孩子的父亲,对吧。”
许照临冷目一眯,危险的如同一直在空中翱翔盘旋伺机扑向猎物的雄鹰,丽萨身子一软,整个人都瘫在地上,“你……”
“奇怪我怎么会知道的?你在国外都做了什么,我都一清二楚,若不是我亲眼看到了你那些不耻的私生活,我也不会对你死心得这么彻底,我从来没有感激过我母亲,唯独逼你离开这件事,她做对了,不然我真难以想象,我身边会潜伏着你这样无耻不堪的女人,我竟然还犯贱的爱过。”
丽萨痛苦得抱着头,不住的哭喊着“这不是真的!你在骗我!”
凄厉哀怨得像是鬼魅一般,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看来丽萨还是不够了解许照临,也或许是当初和她在一起时,许照临都是完美而温和的,深情又真心的,从来没把自己冷血无情的一面展现出来,所以她不清楚,一心以为在那种像童话一样美好的爱情里,他永远都是没有条件的宠溺和纵容,可爱情也是这般残忍,当一切时过境迁,最亲密的爱人也可以是最无情的敌人。
如我所料,许照临的毒舌果然远远没有终止,他属于那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而他接下来的话更是更我惊得目瞪口呆,只恨不得我从来没认识过他。
他指了指自己的裤子,眼神暧昧,“从内到外,给我买新的,我不喜欢别人做这件事尤其关乎我的私密,当然要交给我的女人,我的尺码你都知道,睡也睡过了,不用我再提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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