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王妃之妾本蛇蝎

第302章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景夙言在她心中占据了这样重要的位置。曾经,她以为除了前世的痴傻,她除了自己再也不会完全信任任何人,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仿佛自然而然的,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一句话都能让她如此熨帖。
而这种感觉,并不糟糕,反而让她禁不住发出一抹微笑。
将字条收进掌心,余辛夷知道,景夙言既然有办法将字条传到她手里,那么说明,他目前境况应当并没有出意外。至于下一步该怎么做,他既然让她勿忧,那么她便安静的等下去。
只是,她并不知道此时此刻,阳逻城某座隐蔽的宅院里,景夙言紧闭着双眼,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一双眉锁住,齿缝紧紧咬合不让一点声音从中渗出,整个人如同一张紧绷的弦。
青筋毕露的手掌用力揪在自己的心口,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忍耐到极致,几乎要忍耐不住的疼痛。仿佛成千上万条毒虫在身体里徘徊,从大脑一直窜到心脏,再钻进四肢百骸,疼得让人生不如死。如果此刻手边有一把刀,也许他都会忍不住一刀结果了自己。
就当景夙言以命来忍的时候,一道无声无息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景夙言压抑着疼痛,一字一句道:“已经将字条转交给她了吗?”
那人回答:“是。”
仿佛放心了些,景夙言艰难的挤出一丝微笑道:“那就好。”他消失这么多天,她应该很早就担心了。
那人望着他连一丝微笑都挤得如此痛苦的表情,以及深深陷进胸口,只差分毫便能刺穿那颗万毒刺穿的心脏。他抿了抿唇,沉声道:“你不准备把你现在的情况告诉她吗?毕竟,三天之后就是大婚期。”
景夙言想要摇头:“没……关……”
然而最后一个字还没吐出来,他嘴角已经流出一道浓黑的血来,整个人昏迷过去,生死不明。
……
“夙言!”
余辛夷猛地从睡梦中惊醒,用力捂住心口,虚散的双眼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噩梦之中,久久无法回过神来,仿佛梦里梦到的情状都是真的。
不会的,他不会出事的。刚才只是梦而已,他怎么会受伤呢?一定是自己这段时间想得太多了,庸人自扰。
尽力劝服过自己,余辛夷从榻上起身,恰巧寒紫端着水盆进来,一见余辛夷已经起了,便道:“小姐,我伺候你梳洗吧,待会儿喜娘就要来了。”
余辛夷微微一愣:是了,她差点都要忘了,今天就是她跟扶苏的大婚之期,长公主府外武德帝御赐的喜凤轿早就在外面等着了。推开窗,到处都是喜庆的红色贴纸与绸缎,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喜的色彩,等待着一场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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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十里红妆,大红的绸缎绵延了整座长公主府,向外铺去,红色的灯笼随风轻轻舞动,吹吹打打的喜乐声响彻整条大街。满府所有下人都按照福伯吩咐换上了喜庆的衣裳送亲,端的是热闹非凡。
喜娘说着吉祥话,笑意盈盈的帮余辛夷盖好盖头。
寒紫上前接过手,搀扶住,忧心忡忡的小声道:“小姐,你说八殿下今天真的会出现么?”若是八殿下今天没有出现,大婚照常举行,那么最后小姐真的与扶苏丞相成了亲,那就真一发不可收拾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缀着长长金穗的头盖下,余辛夷的声音没有半点迟疑:“他既然说了,就一定会来。”
雕刻着并蒂莲花纹的朱红漆门打开,绣花鞋踏出的一刹那,礼炮声响起,喜娘笑呵呵的念着吉利话,将余辛夷引起花轿里。
一句“起轿”,花轿平稳的升起。
花轿之外,无数熙熙攘攘,欢声笑语,余辛夷阖上双眼都听不见。她知道,这台花轿要从长公主府门口,沿着这条大道,转弯,再继续往前,最后将她带到相府的门前。她身后,是皇帝御赐的二十四台嫁妆装在一只只厚重的大木箱里,显得尤其荣耀。
一个时辰的距离,似乎走得很快,似乎又很慢。当终于停下的时候,余辛夷才发现,自己双手是绞紧着的,指缝间满是冷汗。
景夙言,景夙言!
喜娘的唱诺声响起:“请新郎迎新娘下轿——”四周掌声雷动。
“嗯。”一道低沉的声音淡淡的响起,余辛夷只觉得眼前一亮,轿帘已经被打开,她缓缓抬起头,隔着那层红色的盖头望过去,眼前忽然一阵恍惚。
似乎时间跨回两年之前,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披着一身大红的新郎袍穿越过一切距离大步走到她的面前,白玉的脸,如星的眸,墨的发,红的发带,俊如神祗的脸孔俊美得让人瞠目结舌,他就这么看着她微笑,醉如春风,让人顷刻沉沦。
余辛夷心里咯噔一下,正准备开口说话,然而眼睛一眨,眼前风云变换,那道身影还未触碰已经消失不见。而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坐在轮椅上,安然看着她的扶苏,面孔上哪有半点微笑?
怎么会把扶苏认错是他呢?真是好笑,莫非自己真昏了头了?余辛夷自嘲着,从花轿里走出。
“郡主,请吧。”
扶苏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余辛夷闭了闭眼睛,强行将自己拉回现实,不急不缓的在寒紫的搀扶下,跟随扶苏走向相府的大门。
没有门前射三箭,没有炙热相视、舌底缠绵软语,有的只是两人共同的沉默,这场大婚进行得如同完成一项公事。
当随着那根牵连在一起的红花绸带步入相府大门,耳边忽然听到一道极熟悉的声音:“哟,重华郡主今天这打扮还真是别致啊,呵呵,本公主今日前来特为恭贺二位,祝贺重华郡主跟扶苏丞相,一定要白、头、偕、老、啊!”
明明是祝福的话语,全天下能将之说得如此恶毒的唯有一个人,舞阳公主!
舞阳公主的眼神针尖似的朝着人刺过来,如同最恶毒的野兽,龇着森森白牙,一副恨不得将余辛夷撕肉嚼骨的样子。
红盖头之下,余辛夷的眸光冷若寒芒,声音里杀气毕露:“舞阳公主,难道你不觉得自己狗拿耗子太多管闲事了些!”
竟然骂她是狗?!舞阳公主瞳孔猛地缩起,即将发怒,却在暴怒的临界点停住,眯起眼睛死死瞪着余辛夷道:“余辛夷,你想要激怒我是么?我是不会上当的!呵呵!今天我可是亲自看着你拜堂成亲的!我要亲眼看你嫁给别的男人,覆水难收!”她费尽心力的想困住景夙言,可是没想到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宁愿自己毒发身亡,也要逃离她的身边!好,很好!好极了!既然都不给她痛快,那她就不给任何人痛快!
两人之间的声音极小,但已经满是刀光剑影。
见舞阳公主这样恶毒,寒紫忍不住挡在余辛夷面前,冷斥道:“我家小姐大婚之喜,容不得柴犬狗吠!”
舞阳公主扫了她一眼,发出轻蔑的冷笑。她探过身,故意贴到余辛夷耳边,声音如同鬼魅:“事到如此,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个消息,作为我送给你大婚的贺礼!”舞阳一张脸孔连带声音,扭曲得陷入疯魔一般,“那就是,景夙言已经,死了。”
声音入耳的一刹那,余辛夷心弦猛地一颤,隔着那层盖头目光如刺刀般追过去:“不可能!”
越是看到余辛夷不可置信的样子,舞阳越是眉飞色舞:“为什么不可能?我告诉你,他死了!就在昨天,我找到他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毒发身亡了!七孔流血,浑身僵紫,啧啧啧,从前风华绝代的八殿下,没想到死的时候狼狈,真是让人惋惜至极啊!”
余辛夷心襟大动,十指几乎捏碎,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被操控:“你在欺骗我!”
“骗你?”舞阳挑眉道,“哈哈哈,难道你就没有好奇过,为什么两年前你身上中的剧毒,会不药而愈么?我来告诉你!那是因为,他景夙言跟我做了交易,以他身上的毒来换你所中的毒,否则你早就该毒发身亡,早死得连骨灰都不剩了!真是好笑啊。他不惜用自己的命换你的命,现在已经狼狈的死在那个脏污不堪的角落里,而你,竟然在跟另外一个男人拜堂成亲,你说说好不好笑?简直要笑死我了!”
舞阳公主放肆而畅快的笑着,那笑声尖锐得无比刺耳,仿佛来自地府的毒藤,扭曲着疯狂甩动着,伺机将人紧紧缠住,硬生生从人间拖进地狱里。周围观礼的宾客们,脸上原本或客套或真意的笑容,此刻也在舞阳的猖狂下,逐渐皱眉,纷纷觉得这个舞阳公主莫非也太嚣张了些。但也同时在好奇,她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寒紫立刻道:“小姐,你别被骗了!八殿下不可能出事的,绝不可能!”舞阳来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想大闹一场,在这么多双眼睛下激小姐当场逃婚,好触怒武德帝,犯下欺君犯上的死罪!
可是,问题就在于,舞阳着实抓住了小姐的软肋,那就是八殿下!说实话就连她自己,也是心中忐忑不安的。八殿下失踪了那么久,除了那张似是而非的字条什么都没有,难道——难道!
舞阳看出她们的犹豫,正准备继续添柴加火,扶苏的声音突然响起:“舞阳公主,若是有话要说,请过后扶苏亲自陪你一叙,但若是别有它意,那就别怪扶苏不客气了。”他声音一如既往的轻缓低沉,却明显带上一股毫不客气的威慑力。
舞阳不怕余辛夷,却不得不对他忌惮三分,面上朗声大笑道:“扶苏丞相看来是心疼娇妻了,呵呵呵,本宫岂有不成人之美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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