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教师尊罚过你么?”
孟宣开口问道,掌教既然已经在寂灭中醒来,应该已经知道了云鬼牙的事情。
若是他已经做下了决定,那自己便不会再对云鬼牙做什么。
当然,已经种在了他体内的病种,也不会收回。
此时的孟宣破了真灵,神念强大,能清晰的感觉到云鬼牙体内被他种下的病种,正在蠢蠢欲动,茁壮生长,他甚至感觉自己一个念头,这些病立刻就会发作。
“罚我?”
云鬼牙脸上现出了一抹怪异的色彩,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是我父亲,与我七年未见,但明明知道我回来了,离山之时却看都没有看我一眼,这还不算惩罚么?”
孟宣想了一会,大致猜到了怀玉掌教的意思。
明知自己的儿子已经回山,却没有来见上一面,多半就是因为失望透顶,不愿再见了,另一方面,也是将这个惩罚他的机会留给了自己这个天池真传大师兄。
孟宣想了想,示意曲直暂且离开茅屋,曲直会意,转身带上了门。
望了云鬼牙一眼,孟宣忽然间十指缠绕,结成了大哀印,云鬼被病种折磨了这么久,早已虚弱不堪,神念比初回山时,强大了不知多少倍,—一—本—读— 再加上孟宣修成了雷光宝身,大哀印的威力更是提高了很多倍,因此印法捏起,云鬼牙几乎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便被控制住了。
“当初是谁让你来杀孟宣……”孟宣喝问。
“红丸诗社……”
“谁给你传的信,都有谁参与……”
一点一点。孟宣将云鬼牙肚子里知道的东西都掏了出来。感觉没什么可以问的东西。准备解开印法时,他忽然间心里一动,沉声问了一句:“秦红丸到底有多强?”
云鬼牙迷茫悲怮的表情陡然一变,竟然显露了一抹绝望之色,他徒劳的伸出了手臂,似乎要探向天空,抓住什么东西一样,但嘴巴张的大大的。却没有说些什么。
“恐怖……”
云鬼牙嘴巴张了半晌,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孟宣叹了口气,解去了印法,通过云鬼牙的表现,他便看出来了,秦红丸在云鬼牙心底留下的烙印竟然如此之深,几乎到了让他走火入魔的程度,若是自己在以大哀降伏他的过程中,继续问他秦红丸的事情,很有可能会让他心神崩溃。真气涣散,整个成为废人……
“人有亲疏。你毕竟是掌教的儿子,即便我是真传首徒,也不会罚你,在掌教做出决定之前,你就在这里呆着吧,要么等到掌教下令,要么等到有朝一日,我成为了掌教,才对你做出处置,至于你的状态,我觉得你现在挺好的,老老实实的,就先这样吧!”
孟宣说着,向外走去。
“孟宣!”
云鬼牙忽然叫住了他,脸上表情有些纠结,轻声道:“当初设计你,要害你,皆是我的意思,莲生子只不过不敢违抗我的意思罢了,一切罪责在我,你不要罚他……”
孟宣驻步,叹了口气,道:“你知道你做的最错的是什么吗?”
云鬼牙一怔,开口道:“什么?”
“就是你让一个老实人,做了错事!”
孟宣道:“而做了错事,自然要受罚!”
说着大步离开茅屋,向立在茅屋三十丈外的曲直道:“鸣醒雷鼓!”
鼓声响起,天池弟子立刻聚拢了过来,实际上每个人都知道孟宣一回来,便有会事情发生,毕竟他们都听说了孟宣在进入棋盘时,与人厮杀的事情,也知道那件事与云鬼牙有关,只不过,他们倒没想到,醒雷鼓响起后,被揪来的不是云鬼牙,而是莲生子。
“知道我唤你来做什么吗?”
孟宣立在坐忘峰醒雷鼓前,天池众弟子站在两列,莲生子无助的面对着孟宣。
“大……大师兄……师弟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莲生子低声说道,身体不由自主的发抖,脸色呈现一种不自然的惨白。
“我入天池后,待你不薄,你却为何联合别人来害我?”
孟宣沉眉喝问。
众天池弟子轰然一声炸开了锅,他们只知道孟宣那场厮杀,与云鬼牙有关,却没想到老实巴交的莲生子竟然也掺与其中,一时间,看向莲生子的眼神都变了。
“莲生子这样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来?”
“对啊,要做也是岩机子才能做得出来,莲生子怎么会这样做?”
“不论怎么说,此事若是真的,莲生子便不容于我天池,要依侓斩杀!”
无数议论声传来,一半是难以置信,一半是愤懑难当。
莲生子听了,忽然将飞剑掷在一旁,跪倒在了地哭了起来:“大师兄,是师弟错了,但……但我是没有办法的啊,别人都不晓得云师兄的身份,我却是晓得的,当年掌教至尊于家乡救我们之时,云师兄便随在身边,他这次一回来,命我听他的话,我……不敢不听啊……”
莲生子哭哭啼啼的将他与云鬼牙之间的事情说了出来,又惊的天池众弟子一片哗然,一是没有想到云鬼牙竟然是掌教之子,二也没想到,莲生子真的参与了此事。
却原来,莲生子确实是认识云鬼牙的,甚至说,连他的名字来源都与云鬼牙有关。
当初莲生子家乡大灾,怀玉掌教救人之时,等于是从泥坑里掏出了莲生子,云鬼牙当一见便笑了,说:“这人怎么脏的跟泥鳅一样?”
一句话,却使得莲生子大羞,怀玉掌教问莲生子姓名,但莲生子却是一个孤儿,没有姓名,怀玉掌教便道:“出於泥未必染肮脏,我给你个名字,就叫莲生子吧!”
只是随口一言,解了莲生子的尴尬,却也让莲生子牢牢记在了心里。
只因当时,怀玉掌教另有要事在身,没有带上莲生子,可后来莲生子长大,却也牢牢记得此事,在被测出了有仙根之后,莲生子便不顾一切,投入了天池仙门,以图报恩。
只不过,他显然也没想到,报恩之举,最终因云鬼牙而被掐灭。
“不必说了,无论你有什么理由,做错了事,就是做错了事!”
孟宣缓缓说道,只是他的口气虽然坚定,心间却还是不免稍软,他本来打算,一回门中,便将莲生子杀掉,以儆效尤,但沉寂了一会之后,还是轻轻一叹,道:“将你手里的飞剑放回剑湖,脱下剑袍,离开天池吧,从今之后,你与天池再无关系了!”
莲生子一怔,忽然磕起头来,哭道:“大师兄开恩,求你不要将我逐出师门,我愿放弃内门身份,与岩机子师弟一样,作为外门弟子,打理门下杂务……”
孟宣皱起了眉头,过了一会,他轻轻道:“岩机子虽然做过错事,但你又怎么与他比?他虽然错了,却未对师门造成很大的影响,在仙门遇袭之后,他还曾不顾安危,与众师弟一起御敌,这一次我回来,便准备重新将他列入内门弟子之列了,而你……虽然是被迫的,但却险些坏了仙门大事,更是差点害我丢了性命,我又怎么饶你?你走吧!”
“大师兄,我……我知道错了,求你饶我这一次……”
“夺下飞剑,剥下剑袍,丢出去!”
孟宣大喝,旁边的曲直立刻站了出来,指派两个弟子依孟宣所言行事。
莲生子不敢反抗,被人夺了飞剑,天池的剑袍也剥了下来,两个人抓着,扔到了山门外去了,孟宣一直冷着面孔,但终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低声吩咐曲直,取些金精给他,以后他不能再以天池弟子身份行事,但拿些金精,在红尘间兑换了银两,也总能做一世富家翁了。
“昔日,你将我接入天池仙门,如今,我却将你丢了出去……”
孟宣轻叹一声,想起了往事,脸色也颇不好看。
“莲生子啊莲生子……是我太狠,还是你太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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