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蛊,妃本无心

腹背受敌


    若凌漠云拿霜儿的性命相挟,不仅要他退兵,归还占据的西越要塞,还进一步要求他割让东昊城池,他该怎么办?
    轩辕恒无法回答轩辕诺的提问。这,也正是他最害怕面对的抉择。
    慕容映霜已成为他的致命软肋,而保住东昊的每一寸国土,则是他身为帝皇的基本职责。当他必须在爱与职责之间取舍之时,无论如何他都将痛苦万分旆?
    可是他明白,无论多么艰难,无论他多么害怕那一刻的到来,他都必须勇敢面对可能来临的一切。他既不能轻易辜负自己的真情与深爱,也不能随意抛弃自己的使命与责任。
    刚刚失而复得而又忽然失去的滋味,是如此锥心痛楚。而无尽的思念以及即将面对抉择的恐惧,则让轩辕恒感觉更加煎熬难耐。他只能强抑着这些痛苦与思念,日夜运筹帷幄,静待时机,苦思破敌救人之计。
    …………………………陌离轻舞作品…………………………
    一手难以尽握的扇形玉佩,玉质温润,光色莹泽。用指甲沿着扇边轻轻划解开来,那幅一双男女携手相伴入画的山水,便瞬间展现在眼前,勾起她点滴的温馨与甜蜜,无数的欢乐与幸福窠。
    慕容映霜用手指轻抚着玉壁上那个苍劲有力的“恒”字,心间阵阵暖流,伴着酸涩同时涌起。
    以往,她从不敢确定他爱她。因此,她也从来不愿面对和承认,自己对他的在意与爱。
    她将自己外表的清冷,努力地延续到内心。她反复提醒自己,他对她所做的一切,皆出于她是慕容嵩的女儿。她只有表面驯服顺从,却刻意保持内在的清冷无心,才能让自己免受他的霸道伤害。
    甚至,她一直努力想从轩辕诺那里,寻求一丝根本无望的寄托,只为了极力拒抗这强大帝王对她身心的强大入侵……只可惜,这一切情思,只有在经历了诸多磨难波折、几度重逢分离之后的今日,她才能慢慢品出,慢慢明白。
    那一夜伏在他怀中,她在痛哭声渐渐忆起一切,以往的点点滴滴,所有的快乐痛苦、爱恨情仇皆瞬间涌上心间。她才知道,无论她从开始是怎样地抗拒他,到后来是怎样地恨他,那些日积月累,点滴凝成,以至最终难以忘怀的情与爱,皆悉数留在了彼此心间。
    以往,面对他真真假假的宠溺关爱,她总是淡然清冷地被动接受,从来不去反抗也不去追问。
    可是如今,两人皆明白了彼此的情深心意,她如何能不倾尽全力,去守护他们那虽历经国恨家仇,仍无法消解的爱呢?
    无论他所说的,让她成为永伴在他身边的皇后能否成真,她也期望着,能与他还有他们的纬儿重逢相守的幸福。
    为了这些幸福,为了恒,或许也为了更多的东昊人与西越人,她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必须尽快行动。
    她了解轩辕恒如今的困局,更清楚凌漠云如今的困局。为他们解开困局,扭转时势,需要有人从中斡旋。而这个人,便是她!
    她既已恢复记忆,便不会再作一个任由他们抢来夺去,任凭命运作弄摆布的木偶人。
    合上玉佩,紧捏于手中,她起身走出营帐,走向凌漠云的帅营。
    守在帅营内外的西越侍卫,早已习惯她在凌漠云住处来去自如,因此并不拦她。
    轻步踏入帅营之中,果然,凌漠风也正在此处。
    “大哥,那凌霄用心实在险恶至极!他竟然拥着十万大军隔岸观火,也迟迟不肯出手为我们解围。他这那里是援兵,分明便是在坐收渔翁之利,只待轩辕恒冲进我们的营地,他再出手捡个便宜……”
    凌漠风的声音并没有因为慕容映霜的到来而有丝毫停顿,话语中难掩对西越二皇子的愤慨与仇恨。
    凌漠云也仿佛根本没有看见立在营帐门口的慕容映霜,只冷冷说道:“他何止是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他分明便是在等着,轩辕恒替他杀了孤。”
    “实在可恶……”凌漠风咬牙切齿,没有继续说出咒骂的言辞来,“只是赵太师,他是我兄弟俩的师傅,难道也会被凌霄收买,与我们有了二心么?”
    “这一点,孤也毫无把握。”凌漠云皱眉沉思,“他命人快马来报父皇派出十万援兵之事,却独独隐瞒凌霄便是援军统帅,让我们空欢喜一场……这到底是为什么?”
    “赵太师兼任太子太傅、皇子太傅多年,我们自小所学多是师从于他,他怎么可能背叛和抛弃我们?”凌漠风一副难以置信、百思不得其解的神色。
    “只有一个解释,便是他本是东昊人,东昊太上皇轩辕澈是他的灭门仇人。他在西越为官多年,只有一个目的,便是要攻打东昊,以报家门之仇。”
    凌漠云缓缓说着,眸光中已是了然与无奈,“当他发现,呵呵……当他发现,孤根本不足以与东昊抗衡之时,他便决定转而投奔凌霄了。”
    “真是如此么?”凌漠风一脸失落与愤懑,“若连他都站到了凌霄一边,那十万大军如何可能前来解救我们?我们区区两万兵力,便真的要被轩辕恒的十万人马,困死在这里么?”
    “前有轩辕恒步步紧逼,后有凌霄大军等着看好戏收拾残局,我们如今……竟是腹背受敌了。难道,是上天要灭了孤?”凌漠云昂首问天,却又禁不住掩嘴,连连轻咳起来。
    他的咳喘之症已延续数月,竟然尚未痊愈。慕容映霜心中暗想,轻轻抬足向前走了一步。
    “大哥是太子,天生便是西越的储君,上天怎敢灭你?”凌漠风愤慨说着,忽然转向抬步的慕容映霜,冷声问道,“慕容映霜,你来做什么?”
    见他们兄弟二人终于看向自己,慕容映霜淡淡一笑,神色沉静而自信:“我来,是为太子殿下与三皇子指点迷津,解这腹背受敌,看似必死之局!”
    “胡扯!什么‘必死’……”凌漠风不禁恼怒,可想想事实确实如此,不禁语塞。他看了一眼凌漠云,又道,“……大哥知道你一心向着轩辕恒,可是,你不过是大哥的一枚棋子,根本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太子殿下,你如今这局,已是死棋了。难道不是么?”慕容映霜不理会凌漠风,转向凌漠云温柔笑问道。
    “哼!大哥只要抛出这你颗棋子,轩辕恒必定会退兵,甚至会割让出东昊的十个八个城池来,你说是不是?”凌漠风冷笑着上下打量慕容映霜,“本王倒很想知道,你慕容昭仪,到底值得东昊几座城池?”
    “可是,先生……”
    慕容映霜忽然换了称呼,极其认真地盯着凌漠云,沉声问道,“即使你用我换回东昊十座城池,又能怎样?待我回到轩辕恒身边,你这两万人马,守得住十座城池么?”
    听她突然喊他一声“先生”,凌漠云看似冷漠的脸色明显一窒。随即,他竟淡淡地笑开了:“那么霜儿,我的徒儿,要为为师指点迷津么?请说吧,你有何妙计解这困局?”
    “解此死局的惟一妙计,便是立即送我回东昊。”
    凌漠云、凌漠风神色皆是一凛。
    “然后呢?”凌漠云耐心问道。
    “太子殿下的条件,须是与轩辕恒定下盟约:东昊助太子殿下夺取凌霄十万大军,然后直逼西都,助太子殿下坐上西越皇位。”
    “哈哈哈……哈!”
    一直注视着慕容映霜的凌漠云,听完后怔愣一瞬,突然仰天长笑起来。可笑着笑着,他又禁不住低头躬背,以手掩嘴连连喘咳起来。
    曾与他师徒相伴大半年的慕容映霜,几乎下意识地便想走上前,如往常般帮他拍拍清瘦的后背。
    在这西越军营之中,人人皆是一幅戎装打扮。只有他,除了骑马上阵之时,平日皆是一身清逸的灰身便服,与这军营并不十分协调。延绵难愈的喘咳,配上他日显清瘦的身影,竟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可怜之处。
    凌漠云终于止住了咳嗽,抬头说道:“此计一点也不新鲜。想当年东昊与北国王子段乌维,不是有过类似盟约么?”
    “段乌维最终坐上了北国皇位,这借他国之力夺位,难道不是一记妙招?”慕容映霜笑道。
    “妙招倒是妙招,孤也并非没有想过……”凌漠云侧过身去,背影更显孤清,“只是,待你回轩辕恒身边,他凭什么还要助孤夺位?孤又如何确保万无一失?”
    “若要确保万无一失,只有一个法子,这正是霜儿献策之要。太子殿下只须向轩辕恒承诺,夺位之后向东昊称臣!”
    “什么?”
    凌漠云猛然转过身来,苍白的脸色已变得铁青,原本扶着案桌喘咳的一只大手,也紧紧地握起了拳头,“你竟然要孤,向东昊俯首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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