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蛊,妃本无心

归心似箭


    闻言,魏芷依抬起泪痕未干的双眸,茫然望着车内:“可是,依依今日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依依知道,诺哥哥今日在母后面前所做这些,并非出自真心!”
    轩辕诺默然姣。
    魏芷依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若说她此前对他心甘情愿的痴恋与付出,还带着几分幻想与奢望;那么自他从边关回来之后,她又怎能感知不到他心中已另有她人?
    “那么说,你心中是怨恨我的吧?”轩辕诺暗叹一声,终是说道。他是有愧于她的,若她因此怨责他痛恨他,他也只能徒感无奈。
    “或许此前是有过怨有过恨的。可是,依依昨夜想了一夜,决定不再恨诺哥哥了……”
    “不再恨我?为什么?”
    “此前,我想着你那样对我,心中却有另外一个人,我便决定再也不原谅你!”魏芷依说着,含水双眸坦然地看向轩辕诺,“可是,昨日乍然得知有了诺哥哥你的骨肉,我便决定,不会再怨恨诺哥哥!”
    “你是说,为了腹中孩子,你选择原谅本王?”轩辕诺面无表情地回视魏芷依,眸光如利剑,“为了孩子,你选择与本王和谐共处,不再冰冷以对?”
    接触到他的眸光,魏芷依如水双眸一颤,转开脸道:“难道诺哥哥不也是这样想的么?”
    是的,起码在人前,轩辕诺是决定这样做的籼。
    一时,车窗内两人皆静默不语。只有马蹄与车轱辘在道上行走发生的阵阵声音。
    良久,轩辕诺轻叹一口气,伸出一手,再次轻轻地揽住了魏芷依的香肩。
    一声轻叹,为他或许即将屈服于如此的命运安排。接受皇兄赐予、父母赞许的婚事,抛下一切应该忘记的人与事,从此安心地与他的王妃生儿育女!
    一声轻叹,也为他终感有愧于身边这个自小便缠绕在他身边的女子。此种愧疚,不仅来自过往,还可能萦绕于他们今后的所有日子。
    而他也无法确知,他的这位王妃,因为当初的执着与坚持,如今到底是追悔莫及,还是心生暗喜。
    ……
    日子缓缓流逝。魏芷依的孕吐症状相当明显,时时因不适而卧床歇息。
    轩辕诺需不曾亲自到守玉阁看望,却从频繁在府中出现的太医和众下人口中,知道她的大致状况。
    这日,太医临走时特意前来向他禀报王妃病情,说只须再过一月,待时日足了,胎气便可稳定下来,而王妃也不必再受孕吐折磨之苦。
    送走太医之后,轩辕诺思虑再三,决定前往守玉阁看望一番。
    当他踏进寑房之时,正斜躺在贵妃榻上歇息的魏芷依惊讶地站了起来:“诺哥哥……你怎么来了?”
    嫁入赵王府数年,她的身份从依侧妃变成赵王正妃,而这却是轩辕诺第一次踏足守玉阁,而且不让下人通报,便直接进入了她的寑房。尽管强作镇静,她心中如何不是又惊又喜?
    “我来看看你,身子可有好些了?”轩辕诺轻淡说着,走到她身前。
    一句暖心体贴的话,让魏芷依心底淌过阵阵暖流,仿佛此前所受的种种冷遇、委屈与痛苦,都是值得的了。
    抬眸望进轩辕诺沉静的眼底,魏芷依脸上的喜笑发自内心:“诺哥哥,依依这会儿好多了。依依做梦都不曾想到,诺哥哥愿意到这里来!”
    轩辕诺定定地望着她,不知道自己此番到来,是否应该。
    这魏芷依,看来始终不过是他自小认识的那个率性纯真的女孩子!
    她向来表里如一,从不擅也不喜掩饰。喜欢他爱慕他,她便胆敢紧追不舍,百折不挠;怨他恨他,她便突然冷脸相对,甚至躲得远远的;可当知道怀上他的孩子时,她却告诉他,她决定原谅他;而此刻,她完全无法掩饰因他到来而表现出的受宠若惊……
    “王爷,府门外有人求见!”
    寑室外,突然响起了下人急急的禀报声。
    “是什么人,如此着急求见?”轩辕诺回首问道。
    “回王爷,小的不知那人什么身份。但那人说,是王爷的故识,请王爷务必一见。否则,便候在赵王府外不走了!”
    “旧识?”什么旧识如此求见,甚至说出如此奇怪的话?轩辕诺皱眉回身,走到寑室外问道,“那人什么打扮?”
    “那人看样子是个青年男子,但头上却带着斗笠,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守卫们本以为他不怀好意,可是,他又口口声声说是王爷的旧识。因此众人皆不敢轻易冒犯!”
    “竟然有这样的人?”轩辕诺思忖着,“好,便将他请到前厅吧!本王去会他一会!”
    “是。”下人领了命,便转身去了。
    轩辕诺略一思索,转身走入房内对魏芷依道:“依依,抱歉我此刻有客要见。迟些我再找时间来看你吧!”
    见魏芷依轻轻点了点头,他才转身出了守玉阁,大步往前厅走去。
    而魏芷依在房内想
    了一阵,不禁越想越是担心。不知那来见诺哥哥的“旧识”,到底是敌是友。
    始终放心不下,她暗一咬牙,也抬步走出了思玉阁,要去前厅看个究竟。
    “娘娘,你身子不好,怎能出去?”春喜等婢女在身后劝道。
    “没事,太医说我已无大碍。”魏芷依并不听劝阻,一路走到了前厅。
    从见到诺哥哥的那一刻起,她便觉得自己已无任何不适。若要她留在房中不能知道诺哥哥的安危,才是让她最难受的事!
    魏芷依从侧门悄悄步入会客堂屏风之后时,轩辕诺已坐在堂内等候,而一位头带奇怪斗笠的青年男子,正被侍从引领着走了进来。
    那男子个子不高,身材清瘦,却有一种引人驻目的气势,让人对他不敢小觑。跟着王府侍从走进堂内,那男子站着不动,斜拉的斗笠将他的脸遮得严严的。
    “呵!既是旧识,为何偏偏遮住脸?”坐在堂上的轩辕诺从容冷笑道。从那男子的身形动作来看,他并不记得自己有过如此一位故交。
    “诺王爷,难道你不认识我了么?”
    青年男子突然发出一道清脆的女声,让在场之人都吓了一跳。轩辕诺一怔之下认出那声音来,而那“青年男子”已迅速抬手掀开头上的斗笠,随着长长青丝倾泻而下,“他”双膝跪到了地上。
    “漫舞?”恍然大悟的轩辕诺却站起身来,冲口而出,“不,五公主,你怎会……来到了洛都?”
    “诺王爷,我不是什么五公主、长公主,更不是什么凌漠烟!我只是你的侍女,漫舞!”凌漠烟跪在地上,动情说道,“王爷离开西越回洛都之后,漫舞便想尽办法要追随王爷而回。如今漫舞终于历经千万苦回来了,请王爷继续将漫舞收留在身边吧!”
    在场的不少人已认出那“男子”竟是王爷的侍女漫舞,都不禁讶然地张大了嘴。
    而轩辕诺已从案后走了下来,满脸不解地踱到凌漠烟身前:“对了,你如今已经是漠烟长公主了。你皇兄如今已是西越君主,他怎会允许你离开西都,跑到洛都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来?”
    “诺王爷,请你不要提起我的什么皇兄!”凌漠烟抬首,诚恳地望着轩辕诺,语声激动而恳切,“没错!凌漠风对我很好,包括那前太子凌漠云,对我是更加的好!可是,我始终无法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兄长,更无法接受那西越公主、长公主的身份。在西越当‘公主’的那些日子,我如坐针毡,有如身陷囹圄。尤其是王爷你离开西越回到东昊之后,我对那里更是没有任何留恋与期盼。我日日归心似箭,根本无法在那个陌生的地方,与那些陌生的亲人待在一起!”
    “你……或许你对那个陌生的国度不是很适应。”轩辕诺劝道,“你应该再给自己一些时日。无论如何,你都是西越的长公主,有你的亲人与国人厚待,你总会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王爷,不是这样的。”凌漠烟轻轻摇了摇头,眸中已氤氲着水雾,“漫舞对那所谓的西越国度与亲人毫无记忆。自打记事起,漫舞便只记得王爷对漫舞的好!王爷是漫舞的天,漫舞活着就是为了王爷!这一点,无论别人说什么,无论我的所谓真实身份是什么,都不会改变。漫舞越过千山万水,重新出现在王爷面前,就是要告诉王爷,漫舞不稀罕做什么长公主,漫舞只愿一辈子跟随在王爷身边,做你最普通的一名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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