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在上,我在下

第16章


你去把火炖上,羊肉煮烂点,筋和带骨肉各要五斤,待会我派人来取!”然后转身就走了。
  
  老高回过神来,立刻一巴掌打去女儿的脑袋上,眉开眼笑道:“嚎个毛!没听见郡王说待会要来取羊肉?!还不快去把火烧起来,咱们慢慢地炖,慢慢地等。”
  
  寒冷初春,长盛赌坊的大门左边贴着招财进宝,右边贴着辞旧迎新,里面人流如潮,个个都是兴奋得满额大汗,中间夹杂着骰子的碰撞声,高兴与哀痛的呐喊声,混杂着各种说不清的市井味道。
  
  远处大张旗鼓抬来一顶银顶黄盖红帏舆轿,缓缓停在赌坊门口。
  苦着脸的长随上前掀开帘幕,里面是张美玉无瑕般的贵公子,穿着四爪游龙滚边白蟒服,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捧着小暖炉,优哉游哉地走入赌坊内。
  赌坊管事陆爷远远见这排场,以为闹事,急忙上前来迎,见来人是南平郡王夏玉瑾,出名的纨绔子弟,不免大大地松了口气,忽然又想起他好赌名声远扬,可是甚少那么大张旗鼓地逛赌坊,心里也有些纳闷,于是赔笑问:“郡王也来玩两手?”
  
  “路过听见骰子声,手痒了,”夏玉瑾打了两个哈哈,跟着他从赌坊这头走到那头,到处看了番,然后停在一张赌大小台前,看了好几把,然后等骰子停定,快开盅时,随手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小纸片,看也不看,像丢破烂般丢去“小”处,欢乐道,“来,本王也玩两把,就压个五十两吧。”
  
  长盛赌坊是上京最大的赌场之一,许多败家子弟在里面一掷千金,所以五十两虽不算小数,陆爷还不把它放在眼里,笑道,“郡王来玩两把,自是欢迎的。”然后示意荷官开盅。
  三个骰子转出二、二、四,合计八点,正是一个小。
  
  荷官赶紧拿出五十两银票,恭恭敬敬要递给夏玉瑾。
  
  夏玉瑾忽然惊讶地叫了一声,伸手从台上拾起那张丢下的银票,缓缓抚平皱折,摊开给大家仔细观看,笑道:“本王不小心看错了银票,丢下去的竟是一千两!居然赢了,哈哈,真是好运气啊!”
  
  陆爷的脸,一下子全白了。
  
  “愿赌服输嘛,”夏玉瑾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押大小的规矩,压上去的东西就不能反悔,总归是有输有赢的,你这把运气不好。不过输太惨怕你心里难受,本王见好就收,就玩到这里如何?”
  
  长盛赌坊是祈王的产业,两三百两的出入他还赔得起,一把输掉上千两银子就未免要被严厉呵斥,总得想法子把这些银子弄回来。陆爷的思绪转得飞快,他眼见夏玉瑾作势要走,赶紧过去拦下,笑着道:“哪有来赌坊才玩一把就走的?岂不是显得我经营不善,待客不周?郡王千万要再玩几把。”
  
  夏玉瑾笑眯眯地问:“你真的留我玩?”
  陆爷不停赔笑:“自然的,郡王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夏玉瑾“犹豫”许久,决然道:“算了,本王今天财运好,也不怕挨骂。见你这赌坊有意思,就留下来玩几手!”
  
  陆爷急忙招呼人端茶递水,又暗自吩咐将坊内最厉害的荷官换来,亲自在旁边坐镇。
  
  夏玉瑾低下头,手里却是不紧不慢地玩着几张大额银票,待骰子落盅后,随手将两千两银子都推向“大”处,想了想还觉得不够,在身上翻出两百多两零散银票,也压了上去。
  
  荷官开始发抖。
  陆爷见状,额上沁出冷汗:“郡王……这……这玩得也太大了吧?”
  夏玉瑾没心没肺道:“不怕不怕,本王就喜欢刺激,全部的钱一次砸下去,砸得越刺激越好,喂!你这荷官拖拖拉拉不开盅,该不是要作弊吧?”
  
  其余赌徒见这边场面有趣,都聚集过来,他们都是赌惯了的人,此时同心协力,死死盯着荷官的手,一起吆喝着要开盅。
  
  荷官迫于无奈,只得开盅,里面是一个五,一个六,一个三,合计十四点,正是个大。
  
  众人齐声喝彩。
  陆爷两眼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夏玉瑾收起银票,高兴地吆喝着“继续。”
  陆爷咬着牙关道,“继续!”然后朝荷官使了个眼色,让他下去,然后亲身上阵。
  
  他就不信这小子的运气真的那么好!
  
  第一把,三六一十八点,豹子通杀。
  夏玉瑾没压。
  第二把,三四十一二点,豹子通杀。
  夏玉瑾没压。
  第三把,三三九点,豹子通杀。
  夏玉瑾还是没压。
  第四把,陆爷撑不住了,不敢再摇豹子,便开出两个三,一个五,合计十一点,大。
  夏玉瑾迟迟不动,让他略微松了口气,正准备开盅,夏玉瑾叫了声“慢”,迅速将四千五百多两银子,统统堆在了大的上面。
  
  九千两银子,赌坊三个月的收益。
  
  “好运气,好运气。”夏玉瑾数着银票,笑得人畜无害,“昨天晚上神仙托梦,说我今天赌运旺,看来是真的。”
  
  陆爷总算知道自己碰了个大铁板,郡王赌技非同寻常,怕是有不为人知的高招,自己今天是玩不过了。当即青着脸,赔礼道歉,请他离开。
  
  夏玉瑾收起银票,冷冷地问:“你留本王下来玩,便要陪本王玩到底!继续赌!”
  陆爷气得浑身发抖,硬声道:“长盛赌坊今日没钱,不赌了!”
  夏玉瑾淡淡道:“没钱便打借条吧,卖儿卖女总能还得上。”
  陆爷怒道:“我没钱你还逼我赌?!”
  
  夏玉瑾架起二郎腿,笑容变得阴森狡诈:“老子今天就是来逼赌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橘子家的花咪咪,看起来是不是很像一只海豹呢?
这只是灰咪咪……呃,已经给橘子蹂躏得……就算放调料端上盘也没脾气了。
另外,夏郡王也不是那么没用的啦,只是相对比较没用~
再另外,本文里面的物价是按一两银子兑三百块人民币算的。
18、夫唱妇随
  
  赌坊都养着十来号打手,负责将闹事的家伙拖去暗巷进行教育。
  陆爷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小祖宗,又见他漂亮脸蛋上都是沾沾自喜,只恨不得叫人来将他千刀万剐,丢入护城河喂鱼。
  
  夏玉瑾察觉了他的杀气,抬起头,诧异地问:“怎么?你想打我?”
  陆爷用了全身的气力才将“不敢”两个字憋出喉咙。
  
  “区区一介平民,谅你也不敢打本郡王,想以下犯上,满门抄斩不成?”夏玉瑾继续欢快地数钱,还让人将几张小额银票换成碎银,发给在场众人,“来,给大家沾点喜气。”
  
  陆爷看他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觉得心口的愤怒就像放熔炉上淬炼的钢水,随时都能喷出来,他努力地憋啊憋,几乎憋成了王八,这才顺了好几口气,再走过去附耳小声问:“郡王,给点面子,你可知这座赌坊幕后的老板……”
  
  “咦?说话也不大声点!”夏玉瑾回过头,对着他大声叫道,“你说这座乌烟瘴气的赌坊的主人是谁?!算了,想想也知道,开这种店铺的家伙肯定不是善男信女。”
  
  大秦国,如无特批,是禁止皇亲贵族和官员经商的,但几乎所有官员私下都会各出奇谋,或是与人合伙,或是找表亲戚挂靠名字等方式进行商业活动,由于法不责众,所以就算发现了,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理会。
  青楼赌坊是来钱最快的生意,也是名声最差的生意。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夏玉瑾可以不要脸,祈王却是要脸的。
  私下开赌坊这事,若在众目睽睽之下嚷出来,便搪塞包庇不下去了,不但要受圣上处罚,对声誉和前途也影响颇大。他目前颇受朝廷器重,哪能自毁名声?。夏玉瑾却是声誉烂到极点的家伙,功名利禄统统不在乎,就算圣上把他抓回去痛骂,罚几年俸禄,软禁段时间,对他都是不痛不痒,因为他始终流的是皇室血脉,深得太后喜爱,没犯十恶不赦之罪,都不会被狠罚。
  
  祈王吃了大亏,又不能当面下狠手收拾南平郡王,只会把气都撒到赌坊管事人的头上去。
  
  真他妈的该死,比无赖更混账的是有身份的无赖。
  陆爷在心里暗骂几句,又硬生生把“祈王”两个字压回喉咙。
  
  夏玉瑾却誓不罢休地追问,“这赌坊是谁的?!我倒想知道幕后这没脸没皮的家伙是谁?该不会是哪个贵族官员吧?!”他想了想,摇头道,“肯定不会是的!太后说赌场都是害百姓的玩意,我平日里多逛几次,都被她说半天。哪里会有王亲贵族或朝廷命官敢逆太后的逆鳞开赌坊啊?!你说是不是?”
  
  就算全上京都知道,所有的赌坊青楼的后台都是这些人!也只会私下嚷嚷,没人敢到处乱说。
  陆爷心里憋屈得要命,却不能当众说出事实真相,又耐不住夏玉瑾不停逼问,只好回答:“赌坊是小人开的。”
  
  夏玉瑾“恍然大悟”道:“料想也是你这种小人。”
  
  陆爷给他骂得面红脖子粗,拳头握了又握,就是不敢真的砸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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