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在上,我在下

第53章


郡王爷情深意重,让惜音入门做个妾室已是福分,以后定当安分守己,尽力服侍,和离之事还请郡王爷万万不要提了。”
    如果柳惜音不喜欢夏玉瑾,为何不听从叶昭安排嫁给良人?
    如果柳惜音喜欢夏玉瑾,所有小妾的梦想不是转正做主母吗?
    哪有大好机会摆在眼前都要推出去,抢着做妾不做正妻的傻子?
    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试探失败,夏玉瑾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觉得柳姑娘可能精神状况出过问题,中过邪什么的,所以说话做事都不太清楚。
    对手不愿意的东西都要坚持到底,才能挖出真相。
    他悄悄看了眼叶昭,叶昭朝他比了个手势,暗示计划继续进行,于是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道:“别害怕,就算宣武侯权势熏陶,南平郡王妃背后还有太后撑腰呢,就算我和离后娶了你,她也奈何不了你的。”
    柳惜音道:“若是拆散郡王夫妻大好姻缘,柳叔叔会生我气的。”
    夏玉瑾嗤道:“柳将军难道不知道自家外侄女是什么货色吗?持家管事样样不能,结婚半年,不但连个手帕都没绣过给我,还天天压在我头上,”他想起洞房花烛被压之事,立即添了三分怨念,恨恨道,“甭说他不是正经的娘家人,就算他是,教女无方,有什么资格追究被休之事?更何况我还给她留了三分体面,只以夫妻不和为由做和离,嫁妆尽数带走,也算对得起她了。”
    他表情到位,用词到位,仇大苦深的表情演得比戏上还逼真,连知道内情的叶昭都怀疑他是不是在借机说真心话。
    柳惜音信以为真,整个人都呆住了,摇着头,扑过去抱着夏玉瑾的腿,垂死挣扎:“求求你,不要让夫人下堂,我担当不起这个罪名。”
    夏玉瑾见她不愿说真心话,还在试图苦苦挽留,便笑眯眯地从怀里掏出张珍藏着的宣纸,缓缓摊平,然后俯身将柳惜音扶起,指着宣纸上的墨字:“看,这是和离书,我和叶昭都已在上面签了字,母亲看过也无话说。过两天她就打包裹滚回叶家,我给你在外头置了个宅子,晚点大红花轿娶你进门。”
    柳惜音粗略扫了两眼,确认字迹无误,不敢置信地看向叶昭:“你真的……”
    夏玉瑾赶紧把宝贝重新收入怀中。
    叶昭缓缓点头:“确实是旁人起草,我亲笔签名的和离书。”
    大将军一言九鼎。
    大局已定。
    柳惜音自知大事难成,站起身,阴沉着脸,狠狠咬着唇,几乎沁出血迹。
    夏玉瑾见情况有变,大喜过望,立刻火上浇油:“怎么了?要做郡王妃,所以高兴过头了?”
    柳惜音沉默。
    夏玉瑾挥挥手:“喂?说话啊!”
    柳惜音还是沉默。
    叶昭着她,轻叹道:“何苦呢?”
    “何苦?”柳惜音轻笑一声,忽然从珍珑架上抄起那汝窑花卉瓷屏风,猛地向她砸去,双眼冒着怒火,疯狂尖锐地咆哮道:“骗子!大骗子!你这始乱终弃!见异思迁!不守信用的混蛋!”
    叶昭赶紧接下她男人的宝贝屏风,目瞪口呆地看着表妹变脸,给骂得有点傻眼。
    夏玉瑾给美人耍泼吓得头皮发麻,弱弱地安抚:“别激动,有事慢慢说。”
    柳惜音抄起桌上的茶碟,仿佛要泄尽心头怨恨般,不管不顾地往他身上砸去,撕心裂肺地痛骂:“谁要嫁你这不要脸的狐狸精!水性杨花的贱货!”
    夏玉瑾也给骂傻眼了。
    柳惜音缓过气来,抬头看向叶昭,胸前百般愤怒化作伤心,她眼眶渐渐发红,眼泪不停落下,原本优雅温柔的假面撕落,没有梨花带雨,没有楚楚可怜,就好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哭诉:“你明明说过……说过要娶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猫咪摆件,没有什么是不能盛的。
    历史上第一个被骂狐狸精的男人。
    小夏你很荣幸。 
60 十年如梦 
    闺中姐妹成亲后,都是各散东西。
    所以叶昭揭破女儿身,柳惜音一腔芳心付流水,就算她用手段将叶昭和狐狸精拆散,世俗中人也不会允许她和叶昭长相厮守。所以她先必须勾引狐狸精,忍辱负重,嫁入南平郡王府,再设计撇开夫君,才能心上人在后院妻妾和美,红被同眠,长相厮守,恩恩爱爱。
    原本以为那长着男宠脸的狐狸精不过是个下三滥的纨绔,稍稍勾引,便会中计,没想到他虽好色却不热衷于色,三番四次无法得手。只得另行险招,在大庭广众下做出让他不能不为名声娶自己进门的行为。使香分居二人,制造风言风语,讨好安太妃,样样具备,只欠狐狸精开口纳她进门,却被一张和离书打破全盘计划。
    柳惜音几近绝望,哭得差点接不上气来。
    夏玉瑾瘫软在太师椅上,眼前发黑,张嘴说不出半句话,脑中一片空白,唯有“狐狸精”三个大字在不停盘旋飞舞。
    叶昭则沉浸在石破天惊的问题里发呆,良久后问:“这是怎么回事?”
    柳惜音悲哀地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叶昭点了点头。
    小时候柳惜音虽无现在惊艳,也是个粉妆玉琢的女娃娃,乖巧懂事,骨子里却很顽强,对喜欢的东西会沉迷执著,而且学舞过程颇为叛逆精彩。被父亲痛打的时候,趴在床上,眼泪直流,却一直没吭声,也没认错。这份韧性让叶昭非常欣赏,很长一段时间都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的头一位,有好吃好玩的统统紧着她。
    柳惜音又问:“你是不是亲过我?”
    叶昭又点了点头。
    她年少荒唐,在外以男人自居,跟着纨绔们学会了调戏少女,柳惜音容易脸红,被她拿来练手。每次被偷香了脸蛋,都会别扭害羞,闹小性子。由于叶昭不是真男人,叶家长辈自觉度不高,知道了也没特别放在心上,狠狠把她抓去骂几句,让和表妹道歉,好好哄回来。
    柳惜音再问:“你是不是承诺过娶我?”
    叶昭全身僵硬,支支吾吾了许久,愧疚道:“那时你才那么点大,不过是句玩话,我……”
    她终于想起自己十二岁时,八岁的柳惜音因跳舞被揍,趴在床上养伤,她偷偷爬墙跑去安慰。见表妹担忧背上棒伤,唯恐留下疤痕,心情郁结,不停落泪。叶昭不解地问,“哭什么?这点小伤,又不是在脸上,谁看得到啊。”柳惜音抽泣着说,“母亲说,留下疤,将来夫君就不要我了。”她一半是为了宽表妹的心,一半是觉得无所谓,便大大咧咧地说,“这样的男人不要就不要,大不了我娶你就是。”
    柳惜音愣愣地看了叶昭许久,不哭了,她试探着问:“我变丑八怪,你也娶我吗?”
    叶昭正在努力向纨绔学习,被喜欢的小表妹表白,脑子里什么都没想,立刻拍拍胸脯道:“娶!”
    是这样吗?
    看着叶昭淡琉璃的眸子里充满关切,脸上笑容比阳光还灿烂,照亮阴暗的绣房。
    柳惜音心里一动,赶紧低下头,抱着锦缎被面,脸上阵阵滚烫。
    自那天起,心里的情丝如春天里的野草疯长,一发不可收拾。
    只要想起她的脸,就会脸红,会心跳加快,就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母亲说,女人最重要是找到自己的良人。
    她相信自己找到了全世界最好的良人。
    今生今世,海枯石烂,非卿不嫁。
    祖母将她带去叔叔家,和表姐妹们一起调养性子。
    她在马车上哭了一路,谁劝也劝不住。
    未料,漠北城破,父母双亡,她和祖母侥幸逃过一劫。灵堂上,年仅十二的她白衣素缟,哭得声嘶力尽。叶昭没有来看她,只是在率军踏上了征途前,让人捎了封信给她,信上几个大字:“你的仇,我替你一块儿报。”
    她抱着信件,擦干眼泪。
    漠北战场,已惨烈得如同修罗地狱,将士们都在赌命,她没时间去哭。
    叶昭啊叶昭……
    辗转奔波,餐风饮露,饥饱可有?
    冰天雪地,风灌银甲,寒衣可足?
    尸骨如山,血流成河,平安可知?
    她鼓起勇气,进入各家各院的深闺,软言相求,分析利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带头变卖嫁妆,换来军需粮草,一车车送往战场。她点亮油灯,拿起原本不熟悉的针线,没日没夜拼命地缝冬衣,从歪歪斜斜,袖子长一截短一截,再到漂亮整齐,每件冬衣里的棉絮都填得厚厚的,统统送去军营,只为给她分忧解愁。
    每次收到漠北军报,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唯恐收到她的坏消息。听到她被砍伤后背,重伤倒下时,她整个人都瘫了,只恨不得奔去战场,与她并肩共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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