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蛮皇妃:暴君看招

第二十一章 偕越 一


    东北边界,两军对峙。
    北国的冷风呼啸,席卷着肃杀之气,寒到了对峙的两军将士们的心底。
    孟青云身披银亮的铠甲,体形魁梧,高高坐在彪悍的马背之上,俯视着來犯朝明者,霍飒居左,月桂居右,均是冷着眼看着敌人。
    敌军统帅正是朱温本人,却是他身边,还静静地立着一位身着青衣的少年,眉头微扬,睥睨着两军,正是东瀛幕府将军之子赵梁。
    赵梁挑着好看的眉毛,朗声道:“孟大将军,你誓死效忠的朝明早已经是四分五裂,你又何必负隅顽抗呢?”
    孟青云声如闷雷,坠地有声,能恰如其分地激起己方士气,道:“我守卫的,不是朝明皇朝,而是整个华夏大陆的子民,免于番邦外夷的奴役之苦,我想,尚且还在跟随我的将士们,定然也是这般想法!”
    霍飒着了黑色铠甲
    那是他幻想中的铁血军骑方才能拥有的眼神,理智而疯狂,纯善而嗜血,善与恶,光明与黑暗平衡嫁接出來的载体,拥有无限的潜质和超乎想象的杀伤力。
    他以前想方设法想训练出这么一支铁骑,为此不惜血杀了他最满意的千名敢死兵的亲人家属,却沒有从他们的身上找到这种令人心悸的毅然决然,他们的眼神里,除了恨,便是怯懦,沒有一个人令他满意。
    但是,究竟是怎样的力量,能将一群沒有帝王统领的普通将士,磨砺成如此完美的铁血军骑。
    是爱,他们爱的是什么?非家亦非国,家恐怕早已经崩塌了,而国呢?也早已经支离破碎。
    是恨,他们恨的是什么?是他们这批搞的他们国破家亡的罪魁祸首,不,不像,从他们的眼中,他只看到决然赴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信念,无爱无恨束缚在了一起,眸光灼灼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杀虐,将他的军队,死死地定在那条边界线外。
    他敢相信,如果又一个敌军闯进了他们的边界线,他们一定会死也不觉得安心的。
    这种信念,是超越了家国天下的神圣定然是民族的凝聚力,他敢相信,即便他彻底毁了这个令他噩梦缠身的时代,他们,也定然如同不死小强,能也野火重生。
    心中,某一根敏感的弦被深深的牵动了,朱温竟然迟疑着,手中的将旗高高扬起,颤抖着,久久不敢落下。
    偏倒是他身边那位新罗公主等的不耐烦了,甩出皮鞭,自神魂游离的朱温手中夺过降旗,哗啦啦地挥下,娇喝道:“新罗的勇士们,快去杀到对面,把那个穿了黑色铠甲的将军给本公主捉过來,哼,敢偷看本公主洗澡,本公主一定叫你付出代价!”
    朱温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新罗公主,唇瓣里挤出一句:“你,竟敢抢军旗!”
    小公主撇了撇嘴,哼道:“那又如何,你迟迟不做决定,本公主便替你做决定,有什么不对的吗?”
    朱温脸色微微铁青,赵梁忙道:“大将军不必为了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生气,只是将军迟迟不做决定,差点延误战机!”
    朱温也自知自己失态,淡淡道:“本皇知道该怎么做,不比你们來纠正我!”他伸手,将旗子吸扯了过來,一股泰山压顶般的气势扑展而向新罗公主,新罗公主也不过娇生惯养,有着三脚猫的功夫,那里能承受的住这等压迫,哇的一声哭了起來,脸色涨的通红,甚至微微有些发紫。
    赵梁还欲说什么?却被朱温骇人的威压一撞,翻下马背,跌的灰头土脸,极为狼狈。
    朱温冷着脸道:“这只是一次警告,本皇想做什么事情,还轮不到你们指正!”他平日里俱是高高在上,何其的心高气傲,又怎能容许在他眼底如同蝼蚁一般的存在,叨扰到他的情绪呢?
    想着,他的思绪却总是飞回那大漠如雪,寒风如烈,残阳如血,伊人如画地记忆里。
    猛地摇了摇头:这副身躯着实令他头疼,恐怕也只有在恬柯面前,他的嗜血残暴才会被深深地藏匿,是因为这副身躯的心,已经将她深深地烙印了,还是他的意识深处挚爱的那个人,就是她。
    不管原因如何,她们真的像极了,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來的。
    如果真的有所谓的前世今生,那么他宁愿相信她还活着,活在他的心底,一直陪着他活了好几百年,也活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经过百世轮回,风刀霜剑抹不去那依稀如昨的容颜。
    世界就是如此奇妙,将一个曾经存在的灵魂与千年之后的灵魂,碰撞在这个被诅咒的时代。虽然形同陌路,却依稀相恋。
    赵梁翻坐回马背之上,乖乖闭嘴,不敢言语。
    那新罗小公主似乎也被吓坏了,怯怯地伏在良驹的背上,不敢抬头看他,,趁机高呼道:“为民族尊严而战,为中华荣耀而战!”
    一层层斗气高昂的呼啸,渐渐淹沒了狂啸的寒风,将已经心寒的士兵们,自那困境吸扯了出來,每个人都觉得心中萦绕着满腔的热血,蠢蠢欲动,意欲在整个民族边疆,用自己已经燃烧起來的血肉,來阻截敌人,他们眸子里有晶莹的火光涌动,握紧了手中的陌刀与长槊,恶狠狠地盯着敌人,如盯着猎物一般,那幽亮的眸光,令朱温也猛地一惊。
    新罗骑兵踏着铮铮的马蹄,在边疆雪原踩出了一道腾飞的马蹄路,将松软深厚的雪原踩踏的浅而浑厚,为身后的步兵大开方便之门。
    朝明的士兵们不甘示弱,那双染血的瞳眸里,闪烁着决然的幽光,与敌军相撞,猛烈而残暴。
    铿锵的对弈,带起血浪千层,溅射在洁白如玉砌的雪原上,将那皑皑白雪染的通红妖冶,直欲刺瞎了人的眼。
    这,不算什么?被抛飞的断臂残肢,扭曲着,挣扎着,即便身死,也想要费力将敌军血肉撕扯,那断臂梗在敌军的马蹄之下,将其掀翻在地,被乱兵踩踏进了雪原深处,皮肉模糊镶嵌在了历史的血腥页面,粘稠着,揭也揭不开。
    苍凉的荒原,白雪如刃,草草地咀嚼着将士们的生命,直将他们的血肉撕咬成破碎。
    真正的战场是冷血残暴的,生死徘徊间,往往一瞬,天上人间,也往往一瞬间,过往种种,残缺不全地放映完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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