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检查完身体,耿绍东和凉楮就开车赶往耿家吃午饭。得到检查结果的两个人心里踏实了不少。
路上,耿绍东一直记着医生对他的叮嘱,怀孕的孕妇,整个孕期,情绪变化比较大,易怒,易心烦,也可能会产生产前抑郁症。
这些虽然是叮嘱,也算是提前给耿绍东打预防针了。不管凉楮要干什么,他都得小心的伺候着。
到了耿家,还没进门,耿奶奶已经站在门口迎接着。接到耿绍东的电话,并且听到孙媳妇怀孕的消息。奶奶高兴的一个上午,都是眉开眼笑的。
凉楮坐在车上,看到门口的架势,吓的不敢下车了。揪着耿绍东的衣袖,胆怯的问他:“怎么这么多人在门口等着?”
耿绍东伸手替她解开安全带,拥抱着她还不明显的身体醣。
“我是大孙子,你肚子里怀的可是我们耿家的第一个下一代,奶奶紧张,自然全家都特别重视。”
“啊?那我压力多大啊,万一我……”
“不许说。没有万一,也没有一万。你也不用有压力,平时如何,现在还如何,不用特意改变。但是,垃圾食品不许再吃了。”
虽然被门口的阵势吓着了,凉楮还是要下车。跟着耿绍东取出后备箱的礼物,凉楮手里提着很轻的两盒礼品。
结果耿奶奶看到了,一拐杖就过来了,指着耿绍东就骂:“怎么这么不心疼媳妇,怀孕了,还让她拿这么重的东西!”
凉楮正准备告诉奶奶,手里的礼品并不重。结果,耿奶奶身后露出一颗小虎头,嗖一下窜到凉楮身边。
“嫂子,我帮你拿。”
看着小毛豆一样的孩子,飞快的抢过凉楮手里的礼盒,往屋里跑。凉楮想要说的话,也只好卡在嗓子眼了。
奶奶这才脸上露出了微笑,她走到凉楮身边,握住凉楮的手。“走,跟奶奶回屋。”
祖孙两个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大家子人。耿绍东的父母跟在众人后面,初婉秋脸色很难看。
“我这还是一家之主呢,就这么不把我当回事。”初婉秋忍不住抱怨着。
耿凌骅安慰着她:“媳妇怀孕,你有孙子抱了。再者说了,儿子和媳妇也不常回来,这不过年了,又是大喜事。你这个做婆婆的,怎么能失体面。”
初婉秋想着,耿凌骅说的也对。再怎么说,她也是绍东的妈,儿子还不是得听她的。心里稍微宽慰了不少,跟着往屋里走。
经过耿奶奶的介绍,凉楮基本知道了今天晚上团圆饭的成员了。她竟然不知道耿家家族竟然如此庞大。
她还记得结婚那天,虽然仓促,但排场也不小。当时到场的大部分人,凉楮并不认识,却不知耿家在各个行业均有子孙就职。
午饭很简直,采用了自助餐的形式。每个人能吃多少拿多少,不主张浪费。奶奶也说了,重要的是晚上的饭。
凉楮中午没吃多少,一方面没有胃口,另一方面过年的饭菜都比普通的饭菜油腻。凉楮吃了几口,胃里就开始翻滚。
后来干脆不吃了,只是跟着耿绍东,耿绍东拿什么,她就尝一口。慢慢的,也就饱了。吃饱的凉楮就开始在人群中走来走去的促进消化。
这一幕被耿奶奶看到了,她叫住凉楮。
“孩子,在人群里走来走去,碰着怎么办?”
凉楮觉得自己也不少了,而且家里都是亲人,也就没有想那么多。但是听到奶奶这样关切的责问,她心里开始反思自己了。
“嗯,奶奶。我知道了。”
看到孙媳妇这么听话,耿奶奶就放心了。她敲着凉楮的小模样,是越看越喜欢。忍不住拉起凉楮的手,“吃饱了,陪奶奶去后面散散步?”
“好。”凉楮跟着耿奶奶离开了餐厅,耿家她来过几次,最远也只到过耿奶奶位于尽头的房间。
这一次,她看到了耿家的后院。一座精致的园林级花园,花园的装饰呈半露天式。一半沐浴阳光,一半藏于阴凉。
阳光下的植物,被光线折射出翠绿的光。耿奶奶把凉楮牵到阳光下,指着她的肚子。“给婴儿晒晒太阳,生长发育更健康。”
凉楮只好走到太阳下面,特地面对着太阳,把肚子正对着阳光站在那里,听奶奶讲耿家的家史。
听着耿奶奶说起以前的事情,凉楮的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下来。她本就眼窝浅,一点点触动或者心里不舒畅就会流泪。
她怕奶奶看到会多想,悄悄的抬起衣袖抹掉了。
但是这一幕还是被远处的耿绍东看到了,他眼神黯淡的看着凉楮沐浴在阳光下的身体。阳光铺设在她身上,她的四周都散发着光芒。
耿绍东只想到了一个词:阳光女神。
奶奶讲的口渴了,也被太阳晒得困了。就让凉楮跟她一起回房间,让凉楮也会睡会儿。“去休息吧,晚上切得看这些孩子们闹到几点呢。”
凉楮觉得也
是,每年的三十,她都会看春晚。在家的时候,陪着褚晟一起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会提前备好瓜果,自己看。
大厅原本一屋子的人,此刻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屋子也安静了许多,只有耿绍东坐在沙发上。看到奶奶过来,他起身走到奶奶身边。
“扶你媳妇去睡会吧,晚上估计闹到很晚了。”
“嗯,奶奶,我先扶您回房休息。”
耿绍东扶着耿奶奶上楼梯,凉楮却走到饮水机前,接水喝。晒了一会儿太阳,身上暖哄哄的,就有点渴了。
她接了一杯温水,一口气就喝完了。又接了一杯,刚拿在手里,身边就有声音叫她。“凉楮,你过来。咱们说会话。”
她转身看到初婉秋,于是放下杯子,点了点头。跟她走到沙发前坐下。
两个人从陌生到敌对,又到亲情,转而敌对。跌宕起伏的感情是他们之间的主旋律。凉楮对她的感觉就是自己的婆婆,耿绍东的妈妈。
前几年热门的电视剧,都是婆媳之间大战的争吵。当然了电视剧只是电视剧,结局都是完美的。
但凉楮牢牢的记得,婆婆就是婆婆。不会无底线的宠你,人家身上掉下来的肉不是你,打你骂你,也不会心疼。
“上次你们回来,我特意叮嘱过。怀孕了要注意小心,每周要回来吃饭。妈给你补充营养。绍东毕竟要管理公司,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照顾你。你自己呢,也照顾不好自己。”
话说到这儿,凉楮突然就不敢听了。她害怕接下来又是说她跟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一样,什么都不懂。
若是凉思桌没有出现过,她可以接受这样的说辞,但是她妈妈出现了,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过。她就算心里有怨,可她不能否认!
“妈,我和绍东商量过了,现在初期我的出行都有他负责接送,后期肚子真的大了,我会让我妈妈回来照顾的。等孩子生下来就得麻烦您了。”
凉楮说到她自己的妈妈,初婉秋先是一愣,接着才缓过神儿似的,喃喃着:“她回来了……”
“妈,您说什么呢?”凉楮没听清楚,她又问了一遍。但是初婉秋却似出了神,没有再理会她。
于是,在耿绍东下楼看到的就是婆媳安静的并排坐着。他走到凉楮身边,看向自己的母亲。“妈,妈,您怎么了?”
被耿绍东呼唤了好几声,初婉秋才回过神来。她怔怔的看向耿绍东,茫然的问:“我这是怎么了?”
“是啊,您怎么了,怎么出神了。”
初婉秋看着耿绍东,又看了看凉楮。才察觉到自己本来要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这会儿,也不愿意说了。
“妈,您要是困了,就回屋睡会吧。我带凉楮去睡午觉。”耿绍东担忧的看着他妈妈,搞不懂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事,你们去睡吧。”冲两个人摆了摆手,初婉秋起身往后庭走。
她要细细的想一想,找个无人的环境安静的思考一下。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耿绍东才牵着凉楮的手往楼上走。在楼梯上,他问凉楮:“你们之前说什么了,我妈怎么那个样子。”
“聊到照顾我和孩子的问题上,我怕她太累,就让我妈妈到时候回来先照顾我一段时间,再麻烦咱妈。”
听着凉楮的回答,挺正常的。耿绍东想,除非自己的妈妈和凉楮的妈妈之间有问题,不然怎么会反常。
回到卧室,凉楮脱掉身上的毛衣,换上了舒适的睡衣。她以前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但是最近总是特别困。
闲下来就想躺床上睡会儿。耿绍东帮她铺好床单,掀开被子,凉楮躺了进去。她看着耿绍东,“你不睡会儿么?”
耿绍东心里是想的,但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摸着凉楮的脸蛋,“你先睡,我去跟爸爸聊聊公司的事情。”
“嗯,别太累。过年了让自己休息休息。”凉楮嘱咐完,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三楼书房内,耿凌骅与耿绍东面对而坐,摆放在他们中间的就是材料。
“考虑清楚了?”耿凌骅手指压在那份材料上,这几日他清闲的无聊。
每日里浇花喂鱼,逗猫遛狗。日子过得惬意无比,这也算是退下来之后养老的生活了。虽然比原计划提前了几年,但他没有抱怨。
官场不比商场,一步错,步步错。他作为坚持己见的代表,被人挤下来,也问心无愧。
“嗯。”
耿凌骅也料到儿子不会改变想法,要不然当初也不能从部队上退下来。就因为他心中始终抱着坚定的目标。
“凉楮呢?你怎么打算的?”
凉楮是这件事实施的唯一障碍,但他为了给凉楮后顾无忧的生活,必须要下定决心铲除势力威胁。
“要打要闹,我都忍着。拳打脚踢,我也受着。只要她不离开……”
“如果她即不吵也不闹,更不会对你拳打脚踢。只
是非要离开呢?”
其实就算耿凌骅不说,耿绍东也已经想到了这个后果。他还没有想好,他的脑海中只要飘出凉楮离开的念头,他就立刻压制下去。
如今变成了他开始逃避这个问题,但他真的没有办法去面对。他一直在找折中的解决办法,或者只希望凉楮的爸爸可以剥离出去。
看着耿绍东沉默的容颜,耿凌骅叹了气。“你呀,在感情上就是不开窍。”
“她现在怀孕了,我想过把她送到国外去修养。等孩子生下来再让她回来,这样就可以避开这件事。”
“这只是你逃避问题,就算你瞒住了这一时。等她回来,还是会知道。她会问清楚来龙去脉,到时候呢,你怎么办?”
“那时候孩子都有了,为了孩子,我也不会跟她离婚的。”
“但她会恨你。起诉离婚也不是不可能。”
耿凌骅干脆把话说狠了,彻底的摊开谈。毕竟这可能就是他们父子之间最后一次谈论这件事情。
“说白了,到时候孩子是你们两的。但孩子那么小,她起诉离婚,孩子必定是判给她。就算你以此为借口,经常去找她。但保不准,她会带着孩子消失。你觉得你们之间是爱情,但爱情里没有隐瞒。你隐瞒就是对爱情的不忠。她会怎么看待你。”
被耿凌骅一番话说得耿绍东抬不起头。三十多的人了,只要遇到关于凉楮的事情,就无法思考。
一门心思想着把她束缚在身边,却忘了她是有思想,有灵魂的。
“我再想想……”
耿凌骅走出书房,留他一个人坐在那里。谁也想不到当初凉楮的父亲会插手这风波。克扣的拨款数目巨大。
难怪凉楮可以在外交公寓有一个小窝,这恐怕也是褚晟一开始就打算好的。凉楮的妈妈离开了,把凉楮推出去了。
就算东窗事发,妻儿不受影响。无奈世事难料!
在书房待了整整一个下午,凉楮醒过来,竟然没有看到耿绍东。她心头有些压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手机刚好在这个时候响起,凉楮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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