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农家三姑娘

80 新打算


    趁着过年清闲,姚三三便拉着鲍金东商量眼下的打算,其实说白了就一个目的——我需要地方啊啊啊。
    她需要更多的地方做泥鳅育苗。
    姚三三心目中早已设计好了大致样子,连片的水泥池子,两溜儿大的,一溜儿小的,春末做育苗,秋末暂养塘子里逮出来的泥鳅。北边盖上一排房子,反正都有用处。
    按村里的习惯做法,儿子或者闺女招赘的,可以给一处宅基地。姚家已经拿了六间屋的宅基地,老房子那边还护着两间屋的地方,再找村里要地,就有些理不直气不壮了,姚三三便把主意打到鲍金东头上。鲍家四个儿子,如今连老房子才有三处宅基地,能不能用鲍金东的名义再要一处?当然啦,越大越好。
    “老房子两间地方,太小了,不济什么用。你看村里那些干部,基本都是你一家姓鲍的,你出面去要呗,咱给它弄成泥鳅育苗场。”
    “要宅基地肯定得要。”鲍金东说,“我琢磨往后家里房子不宽绰。六间屋,现在你大姐、二姐她们都来,就住不下了,往后我们结了婚,还不更紧张!”
    姚家的六间房子,是两间并做一居室。姚连发张洪菊住了一处,三三和小四一处,剩下一处居室,姚小疼和姚小改都来的话,真没法住。
    “但是你想用宅基地建育苗场,我看不行。就算给你六间、八间地方,那才多大?暂时是够用的了,长远了看,还是不够用。”鲍金东断言。
    这一点姚三三也想到了,她只是想,一步一步来呗!去年泥鳅育苗就用的自家院里的水泥池子,今年要扩大,多一处宅地基也比没有强。
    “那你说咋办?”
    “咋办?大大方方去要就是了。”鲍金东笑笑,“干脆直接找镇政府要。就说要办企业,现在鼓励农民办企业。实在不行,打个招商引资的名义,说不定还能顺便得到帮扶政策呢。就算地方暂时用不了,先把架子拉起来再说。”
    “我本来还想一步一步来,你这一打算,一下子规模就大了。”姚三三心里合计一下,说:“我看行。投资可能要多些,我本来还打算到秋天咱买个车,咱自家把泥鳅销售这块做起来,泥鳅卖给二道批发商,他还不是为了挣咱的钱?咱自己做批发销售,省掉了中间环节,又能多挣一部分。现在看,要是资金不够,买车就先缓缓,先把育苗场建起来。”
    按姚三三前一世的经验,地皮这东西,只要你能要到手,它就没有个赔钱的说法。趁着如今政策鼓励,在村子旁边要下来一大块地皮——
    想想都激动人心!
    鲍金东如今觉着,姚三三对钱这东西,似乎有一种天生的渴望和敏感。才十来岁的时候,旁人逮姐猴卖,她却能想到收姐猴,当二道贩子,理论就是,小贩收我的姐猴,还不是为了挣我的钱?
    再往后他逮泥鳅卖,三三她却开始收泥鳅,还是说的那句话,收泥鳅的人,还不是为了挣我的钱?
    而现在,好嘛,又来了,要把批发销售这块自己做起来。
    看起来谁想挣这小丫的钱,不容易啊!
    “嗯,说定啦!金东哥,你就负责去要地。”姚三三笑眯眯吩咐。
    鲍金东挑眉:“哎,为啥我去?”
    “主意是你想的,当然你去。再说,我一个年轻小丫,我才不跟镇政府那群脑满肠肥的人打交道呢!”姚三三一副拽拽的样子。
    好吧,他是男人,他就活该去跟镇政府那些脑满肠肥的人打交道。鲍金东笑笑答应着:
    “行啊,过年上班我就去。”
    俩人“男主外、女主内”的分工,大概就从这儿开始的。姚三三负责运筹帷幄,用她自己的话说叫做蹲家里数钱,外头交际联络、开拓打拼的事情,则是鲍金东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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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初六,村里又响起了锣鼓和鞭炮声,姚大文结婚了。婚礼头一天,姚二叔使唤二文来请姚连发去喝喜酒,第二天则没人来叫姚家娘几个去吃喜宴,张洪菊便使唤小四送了五十块钱去。
    姚小改出门子,二婶来的是三十块钱,为啥给添了二十呢?张洪菊的想法也是精妙:咱二闺女出门子,他家除了三十块钱,不是还有两包馃子吗?两包馃子也要三四块钱呢,咱多给他点,咱家不缺那俩钱,叫他说不出任何话来,叫村里人也说不出二话来。
    当地喜事礼金,一般没有给四十这个数的,张洪菊于是大大方方给了五十。
    小四送去后回来,说二叔留她吃喜宴来着,二婶却在旁边翻白眼。
    “我说寒假作业没写完,就赶紧跑回来了。”小四笑嘻嘻地说,“不过三婶子好像也没去,红霞也没去,三叔跟柱子去了。我朦胧听人说,三婶跟咱奶吵了一仗,嫌咱奶给大文添钱了,没给她家。咱奶说柱子还小,临时不用钱,三婶就骂咱奶偏心的老货。”
    “心思都用这些事了。”张洪菊直摇头,“光想捞现成的,自己不想法子挣钱发家,指望旁人给个一星半点,下辈子也富不起来。”
    “咱妈如今觉悟高了啊!”小四跟三三挤着眼睛说笑。
    “我说错了吗?你爸他们也是弟兄仨来着,一个个自己不长进,整天窝里斗,半点出息头也难有。如今喜事都不上前走动了,反倒叫旁人看笑话。”
    张洪菊晌午才这么说,到晚间就传来了更大的笑话:二文跑了。
    二文跑得不简单,他不是空身跑的。据说白天大文结婚,叫二文和三叔给记账收礼,三叔记账,二文收钱。亲戚朋友都要给礼金呀,赶到过晌,亲戚朋友都出礼完了,也收了有约莫一千块钱的样子,姚三叔就跟二文说,俩人先去吃点饭,吃饱饭一起合帐交账,收的礼钱便是二文暂时保管。
    再然后,二文就失踪了。
    钱也一块失踪的。装钱的黑提包在他床上找到了,里头倒是留了张字条,说要出去闯荡世界,等到混好了再衣锦还乡光宗耀祖。
    混不好,就不回来了。这是最后一句话。
    老家那边闹成一团,姚老奶连哭带喊,叫人赶紧去把二文找回来,担心孙子在外头出个什么事情,担心孙子真的一去不回来……姚二婶则是跟姚三叔吵起来了,二婶把错怪罪在三叔身上,三叔负责记账的,都怨他没看好二文呗!
    而新房里小夫妻也在吵吵,新媳妇认为婚礼收的钱,自然该是属于他们小夫妻的,这下子没了,便也使起了性子,把大红的被子都掀翻在地上。
    怎一个乱字了得!
    “出了这样的事,咱奶跟二婶首先想到的,还是护着二文,拿他当小奶孩子呢!有今天的丢人事,还不都是咱奶惯的!”姚三三一家吃着晚饭,就说起了这个事。
    “管他呢,反正不关咱家的事!”张洪菊说。
    姚连发则端着饭碗直叹气。
    才说完这话没多会儿,姚老奶哭哭啼啼来了。一进大门,姚老奶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哭喊着:
    “老大呀,你可不能绝情不管呀!你赶紧帮我找二文啊,外头坏人多,他要是在外有个三长两短的,再要是从今不回来了,你可叫我怎么活呀……”
    “妈,不是我说你,二文都这么大的人了,干出这事来,你还一门心思担心他,护着他,我看全叫你惯坏了。”姚连发难得说了回公道话。
    “二文他不还是小嘛!小孩他一时不听话,你还能不顾着他?树大自直,他大一大自己就懂事了嘛!”
    “还小?二文他都十八了,你还当他吃奶呢?他比咱家三三只小了几个月,你看看三三,你再看看他!”姚连发说话带了气,“好好小孩都叫你惯坏了,二狼八蛋的玩意儿。”
    “你就算要管教,那也得先把他找回来吧?他身上还带着钱,万一有人害他……”嚎哭。
    张洪菊听着却不乐意了,大过年的,这姚老奶进门来就哭喊拉叫,这叫什么事儿啊!
    “行啦,叫小疼爸去给你找,你赶紧起来,赶紧回家去找去。”张洪菊寻思麻溜儿叫她走。
    “不行啊,你自己往哪里找?附近地方都找遍了,找不着啊!老大啊,你家小孩多,几个女婿外头都有人面儿,你赶紧叫他们都来帮着找。旁的面子不看,你总得看他是你亲侄子,连着血脉呢!”
    姚老奶说着又开始哭嚎,“你说这个小祖宗,他咋就这样不听话呀,他要是找不回来,我这日子还怎地过呀……”
    姚老奶坐在院里哭嚎,这大黑天,听着怪瘆人的。姚三三走过去,在几步远蹲下来,对姚老奶说:“奶,你先回去跟着找,多一个人找总是好的。我这就打电话叫大姐夫、二姐夫他们帮着找。你先赶紧去找去,行吧?”
    姚老奶听了,终于爬起来走了。姚连发一面生气,一面却又挂记着那是他亲侄子,皱着眉对姚三三说:
    “那要不,你给你大姐夫、二姐夫打个电话?叫他们在镇上帮着找找。”
    姚三三说:“爸,你也不想想,他身上带着钱呢,自己跑的,他要是有心躲人,你往哪儿找?他平时也不往咱家走动,二姐夫甚至都认不到他,怎么找?”
    “那你说咋办?”
    “咋办?”姚三三没好气地说,“钱败光了,他也就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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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鲍金东的行动能力果然不差,刚过元宵节,他就说跟镇政府要下了一块合适的地方。
    “小学校前边的那块地,北边靠着小学校院墙,西边挨着大场。离咱那鱼塘不远,离南边大路也近。”
    “多大地方?”
    “划给咱十五亩。”鲍金东说,“往后要是不够,咱再想法子慢慢扩张。”
    “十五亩?”姚三三惊呼,“要钱不?”
    “不要。”
    “这么厉害!”姚三三激动了,跳起来一把搂住鲍金东脖子,差点就贴在他脸上了,“金东哥,你怎么要来的?”
    “本来镇里不太痛快。”鲍金东笑的十分得意,“我联系了一个南方的战友,打了个招商引资的名义,妥了。”
    九十年代,各地方急于发展经济,乡镇干部们招商引资往往有任务,都要急红眼了。这鲍金东还真会投机取巧。
    “这一来,不光地能拿到,咱还能多少享受些优惠政策呢!”
    “招商引资?”姚三三忙问,“那他真投资假投资,他不会跟咱分钱吧?”
    “放心吧,就是打个旗号,表面上他占不到一半的份额,法人是你。我跟他私下里先签好协议,等地到手,育苗场办起来,他再把股权转让给我。这也是我找二姐夫参谋过的,不会有问题的。”
    鲍金东说着,抓住她两只胳膊,把她从自己怀里拉开,脸上有些可疑的神色。“三三,你往后不能光对我这样,明白吗?”
    “咋啦?”姚三三挑眉,“不许我挨你近了?”
    “你这叫投怀送抱懂不懂?”鲍金东无奈地拿手指敲了下她的头,“不然的话,发生什么事情你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呿,她好怕呀!姚三三心里偷笑,冲他做个鬼脸溜了。
    正月末,那块地正式批下来了,鲍金东和姚三三连续跑了几趟沂城,去办理用地的各种手续。地拿的还算顺利,各种手续却各种麻烦,这天鲍金东独自去送一份材料,回来的时候,提溜了一个人回来。
    谁呀?
    二文。
    “我路过一个游戏厅门口,见他正被几个人打,我把那几个人喝斥走,就把他提溜回来了。”
    算算时间,二文初六偷了大文结婚的一千来块钱礼金离的家,姚老奶他们整天跟着找,没见人影儿,到姚三三她们家来询问过两回,姚三三便之说都在找呢,没找到。
    如今二十多天过去,钱也该花光光了。
    不难推测,他这是躲在沂城,反正身上有钱,吃饭住店打游戏,神仙日子。
    九十年代中的游戏厅,一眼望去各种街机,老虎机也不是没有,估计二文潇洒败光了所有的钱,因为什么原因被人家打。
    再看二文,头低毛耷,两只眼珠子通红地凸起来,嘴唇干得起了一层皮,两眼呆滞,一脸麻木。姚连发跳起来就想骂,却叫张洪菊狠狠捣了一胳膊肘子,姚连发压下火,憋着气叫二文:
    “走吧,我送你回你家。”
    从始至终,二文都没开口说话,僵尸一般地跟着姚连发走了。
    据说回到家,姚二叔和姚大文,一人摸了一根棍就扑过来了,但随即姚老奶和姚二婶便也扑了上去。
    “不能打啦!好不容易找回来了,你再把他打跑了咋办?”姚老奶。
    “再孬是你儿子,你还真能打死他?二文他不是个坏小孩,他肯定是叫坏人给哄了。”姚二婶。
    姚连发摇头叹息,转身回了家,好几天提起来还闷闷地叹气。
    不过没几天,一个好消息传来,姚连发立马又眉飞色舞起来。
    什么好消息?姚小疼怀孕有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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