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恨情仇

第112章


  梁福进而说道:“天易师弟,你有所不知,师父升仙之后,他吴贯便自恃剑法高超,强占掌门的位置!我们是敌他不过,可是我听闻你独闯武林大会,功夫了得,众位师兄弟们都日夜期待你能回来为我们主持公道!天易师弟,现如今你我联手,咱合力逼这个阴险小人让出掌门之位!”
  吴贯好似被人戳了肋骨一般,气势上已经占了下风,可却丝毫不肯低头,困兽犹斗,他极力辩解道:“天易师弟,你莫要听那厮胡言乱语,你二师兄想当掌门已经想疯了,那时他还自己亲手杀了一个师弟,却硬要栽赃给我,害得我受其他师弟质疑。其实我才是真正的掌门人啊!”
  梁福声音更加尖锐,好似已经抽剑出鞘,准备发起最后一击:“哈哈哈!当真可笑,你还敢自封掌门?我问你,‘天人合一’剑法中的‘破式’,你又会得几招呢?”
  “我……我……”吴掌门一时间支支吾吾答不上来,表情尴尬又恼怒,心怀愤恨却极力掩饰的神情,像极了当年武林大会上的司徒幕。
  梁福步步逼近,双目似要吐出火来:“你敢不敢和天易讲讲,今时今刻,你为何要追杀齐元水!”
  吴贯怒从心来,双眼一眯缝,上下牙一咬,一面暗中示意让宫师弟下山召集更多师弟声援他,一面又竭尽全力恫吓梁师弟:“哼!梁福,你说这些话是何用心,我身为一派掌门岂能不知?你若继续胡搅蛮缠,小心我……”吴掌门下意识斜瞟了范溯一眼,心中也颇有些忌惮,本来想说“小心我杀了你”,可临时又改口道:“小心我依照门规,处置你!”
  “来啊!来啊!门规是什么?你自己守得住吗!你尽管杀了我好了!我宁死也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梁师兄傲然一挺胸,丝毫不为掌门威严所惧,他声音愈发严厉,转而对不明真相的范溯道:“师父临终前托齐元水将他的遗书转交给你,而你吴大师兄居心叵测,他怀疑那遗书之中记录着他还尚未曾学到的‘天人合一’剑法中‘破式’的精髓,便要强迫齐元水交出遗书。那齐元水打不起还跑不起吗?这齐元水一脱逃,便更无人能制约他,他更无法无天的自称起掌门来,我等正义之士反对他的肆意妄为,却最终不敌,皆被他关押在思过崖上!天易师弟,你说,我们今日该不该替天行道,将着无耻之极的吴罪人当场诛灭在师父墓前!”
  说话间风云变幻,怒涛拍岸之声阵阵喷薄而来,即便隔了很远却依旧声声可闻。日沉西海,天地渐渐归于漆黑,无星无月,无日无光。范溯不禁心惊,凌山派因为争夺掌门之位与武功秘籍而导致师门相残,最终两败俱伤。难道在这海外的明月岛上,也要上演类似的人间惨剧吗?可是,到底怎样做才是正确的方法啊,师叔你在哪里,快来教教我!
  吴贯此刻怒不可遏,哪里还想与这个嘴如尖刀的二师弟再做什么无用的口舌之争,怒从心中来,恶向胆边生,盛怒之下,吴贯拔剑攻来,口中喝斥道:“你这阴险奸贼!血口喷人!看我斩了你的蛇蝎心肠!”
  那梁福身上未带佩剑,自是无法与吴师兄抗衡。眼见吴贯白刃霍霍,梁福急的满地打滚,狼狈逃窜,肥硕的肚子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塌塌,已然失去了刚刚争吵时的那份锐劲。他一边连滚带爬疲于逃命,一边扯着脖子喊道:“杀人啦!杀人啦!天易师弟,快来救我!”
  眼见吴师兄双目通红,已经疯狂,而这边梁师兄命悬一线,人命关天,范溯也顾不得那么多对错,只能硬着头皮踏步挺剑,迎上解围。
  范溯口中疾呼道:“大师兄剑下留人,如今你已铸成大错,若是翻然悔悟,尚且可以得到师父在天之灵的原谅。如今你剑对同门,难道还要错上加错吗?”
  吴贯不为所动,冷声斩钉截铁道:“梁福居心叵测,妖言惑众,若不除了他,必为我明月岛留下大患!”
  梁福边逃边喊道:“我若死了,便没人知道真相了!天易师弟,快拦住他!”
  无可奈何,范溯只能欺身而上,白刃出鞘,剑法大展,“覆载天地”、“丧己于物”、“蹲循勿争”破式中的套路系数打出,惊得吴师兄一时间乱了方寸,迫不得已退避三舍。
  一旁观战的梁福拍手叫好道:“厉害厉害!天师弟果然是得了师父真传,剑法早已无敌于天下!光复明月岛,指日可待!还等什么,快杀了这个自封掌门的逆贼!”
  范溯边战边劝道:“吴师兄,你快投降吧,我不想伤你,是非曲直,待到明月岛众弟子聚齐时,自然会有公论!”
  吴师兄不服道:“天易师弟,你有所不知,他们中很多人都受了你二师兄蛊惑,哪里分得清什么是非!你若执意护着他,休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吴贯长剑陡然变得极快,认真起来愈发势不可挡,“百川灌河”、“在宥天下”、“左右中规”尽数回击,剑法之精湛绝伦,完全不逊于范溯毫厘。只是范溯凭借“破式”绝妙剑法的优势,剑术上可以盖过大师兄一些。吴大师兄越顽战越气衰,十几招之后,身上已经被范溯擦伤了数剑。
  范溯使用玄妙剑处处拿捏尺度,唯恐伤了吴师兄性命,只是用剑身的逆刃部位去打他皮肉,抽的吴贯身上一道道红血印。吴贯虽然吃疼,可却依旧负隅顽抗,豁然一招“鸟行无彰”,有如大鹏一鸣惊人、一跃冲天,双翼撑开,剑风骤起,猝不及防之下,竟转而将肥胖的梁师兄掀个人仰马翻。
  范溯不禁暗自叹息,假如金剑在手,不需十招便可决出胜负,可如今自己内力不足,若是在这般僵持下去,只恐突生变化,吴师兄杀心决绝,定要将梁师兄灭口,此刻自己若是落了下风,梁师兄很有可能就会惨遭毒手。
  想到这里,范溯大喝一声,身形腾空而起,也是同样的一招“鸟行无彰”反击回去,更快更强,纵横捭阖间,尽是侠之大者之义气,进退缓急处,皆为舍己救人之决心。
  吴贯眼睁睁看到范溯凌空飞跃,剑上使出相同的一招,气势有如披荆斩棘,精巧之处远胜过自己,他不禁傻了眼,想来自己辛苦修炼一生,却也敌不过个同门晚辈……
  吴贯瞠目结舌不能动弹,范溯的剑如弓矢般逼近喉咙,吴贯气馁了,他撒手,弃了长剑,闭了眼,等待着上天对他的最后审判。
  范溯眼见吴师兄缴械投降,急忙收了脚步,口中念道:“你若知错,我便饶你,毕竟师父也不想我们……!”
  范溯半句话还没说完,可吴师兄的喉咙却莫名自己径直奔向剑尖,事发突然,范溯大惊失色,急忙收剑,可却已经来不及了!
  扑哧一声,鲜血四溅,长剑那唯一开刃的尖处,深深的戳进了吴师兄的喉咙!
  吴贯却并未即刻死去,他好像也因这突发的变故而吃惊,心中万分恐惧,吴贯连连后退,双手死命的捂住脖子,可鲜血却依旧肆无忌惮的从指缝中喷涌而出,溅的范溯一身一脸。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吴贯转身单膝支撑身体,大口大口的拼命喘气,火红的双瞳怒视二师弟,临死仍不瞑目,像是有话要说,可却再也无法出声。
  人临死前的怒视,总会让人格外心惊,梁福难免有几分慌张,便上前又补了他一脚,吴大师兄才挣扎倒在血泊之中,抽搐几次气绝身亡。
  范溯怒怨道:“二师兄!你这又是何必?我都已经将其制服,你为何又推他撞向我的剑尖!我本不想残害同门,可你却至我不仁不义的境地!”
  梁师兄一扫刚刚逃命时的颓势,冷冷回道:“此刻若是不杀他,日后他必将找我报仇!与其坐等后患无穷,不如此时一劳永逸!哼哼,多谢天师弟替我铲除了这块绊脚石!”
  “二师兄!你!你!你也太狠了些吧!好歹我们也是同门兄弟一场,理应给大师兄留条活路,而今时今刻你竟然要借我刀杀人……”范溯简直不敢相信刚刚那个大呼救命的二师兄此刻能说出这番绝情的话。
  梁师兄用更加冷酷的声音回答道:“我不杀他,他便杀我,这‘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简单道理,怎么你游历江湖一圈,却仍是不明白呢!迂腐之极,活该你现在如此落破。”
  此番冷言冷语,难道算是过河拆桥吗?对于梁师兄的言行作为,范溯无语,他跪在吴师兄尸身旁,默默的忏悔,企图为他超度。此刻范溯心中当真是悔恨至极,恨不得时间能够倒退,他才能够去阻止刚刚发生的那一幕惨剧。
  无论他怎样的懊恼悔恨,都于事无补,毕竟吴师兄的身体已经凉了,喉咙上的大窟窿好似泉眼一般汩汩的留着血,眼睛却依旧如生前一般死死的盯着梁师兄。梁师兄想来也是心虚,被个死人这样咒怨的盯着,难免揪心。他上前意欲将他脑袋踢向另一侧,正待此时,林中躁动,一干明月岛徒众手持长剑,冲了过来。
  梁福突然倒地,故作惊恐状,手指范溯,连连退避,战战兢兢对众人说道:“天……天师弟……你……你放了我吧,你都已经杀了大师兄,却为何还要杀我?”
  范溯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他霎时间懵了:明明是你与大师兄结怨,才借我的剑杀了他,为何又反而说是我干的呢?也罢,即便严格说来我的确也算是帮凶,可我并没有想过要杀你灭口啊?
  范溯摊手疑道:“梁师兄,你我无冤无仇,更是同门兄弟,你又何出此言啊?”
  “来人呀!救命呀!天易欺师灭祖,杀了掌门师兄啦!”梁福故技重施,大声疾呼,转身拔腿就跑,鞋子丢了也不自知,赤脚跑出几十米才肯停下来悄悄回望众人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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