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恨情仇

第116章


不如你说出来,告诉我,虽谈不上即刻以死抵命,但我也愿为已故之人,再多做点什么……”
  眼看着针尖对麦芒,齐元水忙劝解二人道:“我说句公道话,师弟,发生这种事,也并不怨你,算了算了,大家就当红衣她疯言疯语,什么都没说过。丁姑娘在这照看我师弟,我们也就放心多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不打扰你和丁姑娘休息了。”说罢,齐元水拉扯着胡红衣便要离去。
  “齐侠士何必要走?我已准备好饭菜,我们边吃边聊。”丁天羽此时却刻意挽留起齐、胡二人了。
  齐元水怎能不知她话里有话,嘿然道:“想来丁姑娘你是聪明人,我只说一句‘不怨天易’,您还不明白吗?”
  “不怨天意……”丁姑娘若有所思的喃喃着,想来丁天羽并不知晓范溯原名天易,她低头揣度着齐元水话中意思,又抬头看了眼范溯,范溯那一汪清泉果然是毫无隐藏,她轻叹一声,黄诗若也好,青衣也罢,不知有多少女人因范溯所苦情,我恐怕也是其中之一吧……活该活该,罢了罢了,多想无益,还是先找到“泣血珍珠”救命要紧。
  即便连齐元水都要帮着范溯开脱,气的胡红衣咬牙跺脚,指着范溯道:“你……你……你个忘恩负义的畜生!”抬手就要抽范溯一记耳光。
  胡红衣手如玉笋挥舞空中,眼看就要打在范溯脸上,却被另外一只手拦了下来。丁天羽一把握住胡红衣的手腕,她脸上虽是笑着,可言辞冷峻道:“姐姐若想动粗,我可不允哦。”
  “好哇你!胆子可真不小,连我你都敢拦!”只见霎时间胡红衣凶相毕露,尖牙利爪露出,双目殷红浑浊,仿佛内有乾坤星辰变幻,而这边丁天羽昂首挺胸,聚正气于躯,如仙鹤独立,毫无畏惧。
  红白两边针锋相对,眼看着剑拔弩张时刻,胡红衣一眼瞟见丁脖颈带着的“匿灵石”,当下心中一凛,马上又收了变化,可却又不肯善罢甘休,冷声对范溯说道:“哼哼,绝情之人当真好运气,身边总有仙人相助!可怜我妹妹和错儿命惨,你却另寻新欢逍遥自在!我即便此刻不能替妹妹报仇,将来也一定会的!”
  
第八十六章 自投罗网
  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红菜汤,容红菜头、番茄、土豆三大家常食材欢聚一堂,化而为一,相亲相爱,不分彼此。慢慢入口,范溯一边调用舌苔上的全部味蕾去细品滋味,另一边则在心中暗自赞叹丁天羽心灵手巧,虽贵为公主,却能用这寻常百姓家的普通食材制作出天下一等的绝品好菜。依依不舍的咽下浓香汤汁,拾起筷子,再去尝一小口鲜嫩软滑的清蒸鲳鱼,不由得催人口舌生津。唇齿留香间,范溯那些潜藏在回忆中的所有与大海相关联的味道,情不自禁的悉数涌上舌尖。
  范溯幽幽怅然,曾几何时,母亲也做得一手好菜,尤其是这道清蒸鲳鱼,当属一绝。说来也是惭愧,虽然此地滨海,可并不富裕的天家三口,若想吃上海鱼,却还需待到逢年过节之时。回想起范溯第一次吃到这种鲳鱼,应是在十几年前的一个春节了吧,鱼是舅舅从海城捎来的,虽然不甚新鲜,可在母亲精心的烹调下,毫无生机的鲳鱼竟然迸发出别样的美味。那时,一家人围坐一起,其乐也融融,剪纸贴窗,灯笼高悬,爆竹声声辞旧岁,瑞雪飘飘迎新年。当年幼稚的范溯并不晓得什么叫“山外青山楼外楼”,也不想与别人家攀比什么,他单纯的认为,这就是天下间最好的美味了。如今想想,那时的天真,又是多么的可贵!
  也许这就是母亲的味道吧……范溯一面用嘴尝着,一面用心想着。
  范溯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无意间便冷落面前这位认真为他烧菜的丁天羽。丁天羽却也不言不语,只是静静的吃着饭,满盘珍馐都是她亲手所做,但见她缓缓的夹起鱼肉,放在口中,味同嚼蜡……
  她的心定是因齐元水临走时说的一番话而激起涟漪,难以平息了吧……
  “不怨天意,难道说皆为人祸……?”丁天羽在心里自顾自的揣度着,偶尔也会偷望一眼范溯,反倒是范溯不经意间流露出那若有所思的黯然神伤,却让她也更加黯然了……
  请原谅他吧,范溯生性木讷,全然并非一个善解人意的人,难免会在不知不觉间让身边的女人感情受伤……
  气氛就这样一直沉闷着,丁天羽并没有要与他赌气的意思,可是范溯若是不想说话,她却始终不愿先张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时间流走,静静的在等待……
  当当当——
  她等到的并不是从范溯口中吐出的那几个她心里的字,而是一阵阵叩门问询之声。
  “范太保在家吗?”门外一人高呼,像是有些急促。
  范溯猛然从愣神中清醒过来,急忙去迎。开门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夏智夏池两兄弟。
  “他们不远万里,深夜跑来此地,目的何在?”丁天羽天生机警聪颖,此刻事反常态,她难免心生狐疑。
  来者既是客,范溯请二人进屋,丁天羽也无需刻意遮掩躲避,毕竟这里不是夏府,她也主动了许多。
  外人面前丁天羽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间都是那样无懈可击,高贵冷艳的气质,霎时间与这陋室格格不入。夏智夏池看其人气质并非市井,不自主的恭敬起来,但心中却难免有所惊异,夏氏兄弟对视交换眼神,虽他二人心中顾虑重重,可脸上仍旧保持着一副准备好的坦然。
  “不知二位深夜前来,所为何事?”范溯本就不欣赏夏智夏池二人,如今他早已辞了朝廷,算是与他二人、与官场脱离瓜葛,此刻便也不用顾虑宫廷礼术、斟酌措辞了。
  夏智开门见山说道:“皇帝听闻范太保辞官回家,心觉遗憾万分,特意命我兄弟二人来寻你,转交皇帝钦赐黄马褂一件,若是范太保有意出山之时,凭此黄马褂,便可官升三品。”
  说罢,夏池解下背包,从中取出一个做工精良的镶着金边的扁盒子,其中应是装了那件皇帝钦赐的信物。
  按理来说,钦差大臣要宣读圣旨,范溯应该立刻下跪谢主隆恩才对。可范溯此时依旧孑然站着,夏池不悦道:“范太保,还不跪谢隆恩、接旨受禄?”
  范溯笑笑,摊手言道:“皇帝的免死金牌都已被我熔了,我与他明睿王宗室,不愿再有任何关系。我乃是天边闲云,你们何苦偏要伸手去抓?”
  夏智苦口婆心道:“唉……范太保这又何必,当今圣上乃是真龙天子,纵使范太保闲云野鹤,又岂能和自己脑袋顶上的青天叫板?好在今日并无外人,若是你这番言论传到皇上耳中……”
  大不了就是满门抄斩呗,反正我范溯早已没有家人,就连门派都已经沉入大海,自己更是时日无多,我又有何可惧。范溯只是心里想着,却并没有当场拆夏氏兄弟的台,转眼瞟见丁天羽,他突然又有些犹豫了。
  夏智看其有所动摇,接着劝道:“若是范太保不接,我等差役如此回去,也没法复命呀……”
  范溯忖思道:倒也是了,我范溯不愿理会明睿王,但也不能连累了别人。
  范溯无奈摇头笑叹,单膝半跪,刚欲伸手去接,只听得屋外一人低沉吼道:“大恩人!不要接!”声音沙哑,却非常有穿透力。
  紧接着又一尖锐嗓音,声嘶力竭的叫道:“有暗器!有暗器!”声音尖细到惹人心烦!
  范溯心中一凛,手上便迟疑了一瞬,循声望去,唯见得一人破窗而入,顺势倒地翻滚,继而起身抽出鬼头大刀,说时迟那时快,其动作一气呵成,杀气腾腾!细看去,此人竟然一半脸黑一半脸白,似人似鬼,半阴半阳!
  “黑白鬼!”范溯惊呼!
  黑白鬼在江湖上口碑极差,乃是个穷凶极恶的疯子,当年在斗阴山中,他曾经想要加害范溯却终未得手,可是后来在地藏菩萨庙里,范溯以德报怨,用相生相克大法缓解了他的戾气,若是说“大恩人”,可能缘由就是从这而来。
  范溯虽对黑白鬼并无好感,当年的“善举”也只不过是顺手而为之,可这不人不鬼的家伙口口声声叫自己“大恩人”,想来此刻他也不会是特意来此无理取闹的。正好范溯不想接受皇帝馈赠,他便顺势收手,站起身来。
  夏氏二兄弟被这突发的变化惊了一跳,又见屋外窜出这样一个样貌奇怪鬼东西,心中大为恼火,仔细打量,二人异口同声:“是你!盗墓贼!”
  夏池怒骂道:“那夜月黑风高,你这厮扮鬼吓唬我兄弟俩,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个非人非鬼的玩意!哼哼,我正好要找你算账,今天你来此,真是自投罗网!”
  处变不惊,夏智计上心来,忙对范溯说道:“这人乃是盗墓贼,我亲眼所见,你父母的衣冠冢就是被他盗的!”
  “什么!”范溯震惊,这黑白鬼疯癫异常,行为举止常人难以预料,他若是去盗掘坟墓,也并非完全不可能,只不过他偷自己的羊皮纸作何,范溯却难以猜测。将信将疑,范溯质问道:“我救你一命,你却恩将仇报?说,那墓中的羊皮纸,是不是被你盗走?快还给我!”
  只见那黑白鬼脸上白一半委屈、黑一半愤怒,一只手举刀指着夏智夏池,一只手不住的往怀中掏,口中阴阳怪气道:“臭老头!你若不去坟园,怎么能亲眼所见!怎能知道那是他的父母衣冠冢?你敢当众说出你目的为何吗!说!你敢说吗!”
  倒也是了,夏智为什么要去坟园?他又怎么知道那是范溯亲父母的衣冠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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