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山有水有点田

番外(六)


    “在皇城脚下这般说……那老文士恐怕不要想好了。”燕飞轻声道:“妄议朝政,乃是大罪。”
    “没有啊。”莲子道:“老文士说完这个话便走了,的确有官兵来抓人,但是没找到他。”
    燕飞一愣,然后恍然大悟。
    那老文士,恐怕是长兄的暗桩吧。煽动言论,引导民心……果然厉害。
    大晋百姓要是知道都听了这话,潜意识里就会将长兄的野心给弱化,重点突出太子和乐平帝之争。他们相应会淡化长兄命人攻打大晋,而会在感觉上强化乐平帝的昏庸,认为太子跌落山崖是乐平帝所为,而正是因为乐平帝,才让他们没有安稳日子过。
    心理暗示是很重要的,长兄处事,永远是攻心为上。
    燕飞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角,道:“今日我们好好休息,明天回了西岭,怕是要快马加鞭了。”
    莲子疑‘惑’道:“姑娘赶着回去?”
    “嗯。”
    “那之前咱们怎么走得不那么紧的……”莲子狐疑道:“况且咱们也没钱买马啊。”
    燕飞叹了一声,不‘欲’多言。
    等到了西岭,找到官驿,她想要什么,都能有。
    她已经耽搁两天……总要赶在他之前,到达圣域。
    西岭百姓对圣皇的崇拜是盲目的,燕飞公主对他们来说便是神‘女’一般的存在。
    当燕飞带着莲子进入了官驿,亮出了身份之后,半个时辰内,在官衙做事的有品级的官员全都前来参见于她。
    莲子张着嘴能吞下一个‘鸡’蛋。
    燕飞觉得好笑,淡淡地应付了两句,让官员们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不必因为她而兴师动众。
    问清楚她爹娘已在圣域,燕飞便令人准备马匹,她着急赶回圣域。
    燕飞公主有令,官员们莫敢不从。
    燕飞公主不知去向的消息,各级官驿都知道。圣皇有‘私’令下来,令官驿盯着,燕飞公主一旦出现,立刻上报,不得耽误。
    若非如此,官驿也不敢来一个人自称是燕飞公主,简单检查一番便确定了来人身份,将人给供起来。
    莲子还有些飘飘然,闻着满屋的馨香,‘摸’着柔和丝滑的锦缎,咽了咽问:“姑娘,这、这是真的吗?你真的是、真的是燕飞公主?”
    燕飞好笑道:“我还没说呢,你好歹也是我身边的人,方才那模样,可有些丢人。”
    莲子仔细想想,好像自己那样子的确‘挺’没见识的。
    “可谁让姑娘你没告诉我啊!”莲子有些抱怨:“你要是早告诉我,我当时也不会……等等!”
    莲子顿时凑上来道:“姑娘,我们来西岭的前一天你那么紧张打听大晋太子,是为什么?”
    燕飞微微抿‘唇’,道:“莫非。”
    莲子小声“啊”了一句,然后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顿时大声道:“啊!”
    “叫什么呢?”
    燕飞无奈道。
    “姑娘,莫公子就是、就是……”
    莲子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燕飞轻轻点头:“嗯。”
    “天呐……”莲子顿时双手合十,眼冒星星:“姑娘,这是不是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燕飞叹了一声,轻敲了敲莲子的头:“好好歇着吧,下晌的时候让人带你去练练骑马。我们明日要快马加鞭赶路。”
    莲子应了一声,又奇怪地问道:“姑娘既然知道莫公子是太子,为什么他要走的时候,你不拦着他?”
    燕飞沉默了会儿,方才道:“我那时候还没有想好。”
    “姑娘还要想什么?”莲子紧跟着问。
    燕飞不知道该怎么和莲子这样一个情窦还未开的姑娘说男‘女’之间的感情,就连她自己,其实也并不是那么明白。
    她也仍旧懵懂,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感情。
    所以燕飞只能道:“我与他,不单单只是一男一‘女’两个人而已。”
    莲子似懂非懂地点头。
    不只是一男一‘女’,还有两个正在‘交’战的国家。
    莲子叹息一声,乖乖地下去学骑马了。
    燕飞知道她是个坚韧的孩子,她并不担心太多。
    第二日一早,燕飞便带着莲子出发。官驿的驿呈先她一步遣了人去下一个官驿递消息,确保燕飞公主能够每到一个官驿,都舒舒服服的。随行的护卫也跟着,确保她的安全。
    在西岭,除非是胆大包天,不要上九族下九族的命了,否则谁敢对她不敬?
    燕飞没有高高在上的公主脾气,到了官驿打扰了驿呈,她还会致歉道谢。
    在西岭百姓们心中,虽然燕飞公主跟着圣大将和圣夫人很少‘露’面,却是所有西岭人心中‘女’子的典范。
    燕飞就这样快马加鞭,一路赶到了西岭。
    刚进国都,便被得知消息的父母接到了。
    “你这个坏孩子!”筱雨头上已有了白发,见到燕飞便扑了上去,将她抱了个满怀,却又伸出手来猛打了她几下。
    燕飞甘愿受了下来,讷讷地道:“娘,我错了……”
    “你还知道错?我们有多担心你你知道吗!”筱雨捧了燕飞的脸,吸了吸气,憋下眼中的泪,问道:“在外可遇到了什么困难?有人欺负你吗?有没有吃亏?”
    “娘,我很好。”燕飞眼睛微微弯了起来,一一给父母和舅舅舅母行了礼,这才讨好地对吹着胡子瞪着眼的师父道:“徒儿回来了。”
    慕容神医舍不得苛责她,哼了声,不紧不慢地道:“以后走,要留个信儿。”
    燕飞轻轻点头。
    筱雨正待开口继续问,慕容神医抢先道:“我听说大晋那边两年前开始有个被称为‘‘玉’面‘女’神医’的摇铃大夫,乐儿,是不是你?”
    燕飞不好意思地点头。
    慕容神医顿时哈哈大笑:“楚彧,愿赌服输,给钱!”
    燕飞侧头一看,父亲抿着‘唇’,似乎懒得搭理师父。但望向他时,面上的冷凝却送了下来,尽是温和。
    燕飞同父母介绍了莲子,原本惴惴的莲子见西岭圣皇的父母竟是这般随和的人,心里也送了口气。
    一家人往圣域里赶,筱雨拉着燕飞坐了马车,问她这三年都去了哪儿,做了什么。
    燕飞便细细地回答,将自己能想起来的说给母亲听。
    说到后来,燕飞顿了顿,问道:“娘,大哥一定要打仗吗?”
    筱雨张了张口,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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